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劉野加完班已經接近十一點了,蔣斯年的車早就停在門口了,正坐在車裡玩著遊戲呢,看著劉野出來,索性直接退了出來,手機往旁邊一放,像個大爺似的摁了摁車喇叭。
劉野開門坐副駕,邊系安全帶邊說著:「我也不瞎,早看見了。」
「我說你這公司有點壓榨實習生的節奏啊,這麼晚還加班的我看沒幾個人。」蔣斯年笑著啟動車離開。
「還好。」劉野早就習慣於把自己搞到累的不行,「這幾天正好我在的團隊接了個活兒,才忙了點,但我是實習生,雖然幹不了什麼重要的工作,但是多發揮點多晚走點總歸是好的。」
酒吧還是那家,位置也是熟悉的。
就連這裡的服務生都認識了他們。
那陣子常常借酒消愁,于越他們帶不走他,就只好打電話給蔣斯年。
因此都成了熟客。
也就是那一來二去,蔣斯年徹底搞清楚了劉野那麼決絕的原因。
如果放在他身上,估計處理結果和劉野也差不了哪去。
兩個人的局兒,玩不了遊戲,純喝酒聊天。
劉野開了瓶啤酒,喝了一口后瓶底抵在腿面,手握著瓶口略微傾斜著。
蔣斯年要和他捧瓶,就舉起碰下。
「什麼事兒,說吧。」蔣斯年心知他要不開口,光等著劉野主動,早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我爺剛查出來肺癌晚期。」劉野聲音淡薄的很,「醫生說也就一兩年。」
「那你是開心呢,還是難過呢?」
「說不上來,無動於衷吧。」劉野這樣評價著他聽到消息后的感覺,覺得劉榮峰是自作自受但轉念合計他也沒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兒。
蔣斯年笑了,食指悠閑地敲擊著酒瓶:「所以你想著,老爺子如此,估計也不會繼續關注你的感情生活,你想著要不要和邢沛若再續前緣?」
劉野被看出來心事也不惱,點頭承認了:「是,但我怕這件事和我想的又是不一樣的,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做兄弟還是要勸句。」蔣斯年把酒瓶放到桌面上,鄭重其事地說,「沒有人能受得了這種不穩定的關係,被蒙在鼓中節奏都不受自己掌握,誰能痛快?你想到的可能性很大,但萬一他老爺子的控/制欲沒有因為生病而消磨呢,到時候這段關係恢復后,你是不又要想之前拋下邢沛若?你這種愛傷害太大。」
「兩個選擇就在你面前,一是說句不孝的話,等老爺子去世后,你再去追邢沛若,二是現在就去挽回,然後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都一起面對。」
劉野懂蔣斯年說的意思,所以傍晚追出去后也就冷靜下來了。
生命無常,原本健碩的老人的也逃不過病魔的糾纏,而他連自己的未來都把握不住半分,心裡泛起苦楚,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酒精作用下,他掏出膽子加了銘記於心的微信號。
蔣斯年看見也沒攔著,話他言盡於此,如何去做還是看劉野本人。
直到醒酒後,都沒有申請通過的消息傳來。
宿醉是頭昏腦裂,劉野撐著身子起來靠在床頭柜上,慢慢地去回憶昨晚都發生了什麼,隨即猛地拿起電量已經不足的手機,看見微信新朋友中申請過去的消息,頭更痛了,執念深了,醉酒的各個細胞就串在一起幫你去完成。
還好,她沒通過。
但,應該是還在怪他的,這也沒錯的,從頭至尾都是他的錯。
劉野喝的醉醺醺睡了一晚,而顧安溪則是一夜未睡,昨晚她收到了這莫名其妙的好友申請后,腦子就亂亂的。
這場感情里她從來不是主導,本以為能看透劉野卻終究是難料他的心意,這次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想不到猜不出。
然後她就打了個電話給蔣斯年,蔣斯年果然在劉野身邊,但應該也是喝了不少酒,說起話來都有些吐字不清,話也變得躲了,但大概意思她都聽懂了。
「啊,劉野在我身邊呢,喝醉了。」
「你們的事兒啊,我和安安都沒什麼權利去管,但安安是你閨蜜,我是劉野的兄弟,劉野從小就習慣了什麼事兒都吞在肚子里,就他這小子,記得剛認識的時候,他被他爸打了他都不說,非要跟我們說是不小心磕到了,不是怕我們覺得他弱而是害怕我們嫌棄他的家庭狀況,後來都得挺久了,我們才知道他家的事兒,我算是知道的多的,陸聞和彭琦知道的也就粗略的概況。」
「他這次,是因為他爺爺找了私家偵探調查你了,但只要他和你斷的乾淨,他爺爺就不會再怎樣了,他覺得這侵犯了你的隱私,即使你願意和他一起面對,你也不會全然覺得舒服,所以他就都自己抗下了,我不說他對哈,但真的是有苦衷的,我本想著這些應該由他自己告訴你,誒我怎麼就說出來了呢,反正我也不知道啊,就這樣。」
說到最後,蔣斯年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然後就是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