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飛白無雙

黃遠看到，清一sè的大漢騎軍追殺一輛馬車。

大概有五十餘人，為的一員將領向著馬車喊道「老匹夫，這就是得罪常侍的下場！」

那馬車怎麼能持久，轉眼間一眾騎兵將馬車圍上。

趕車的車夫撇下鞭子，跳下車跪在地上，求饒道「官爺，小的只是一個趕車的，什麼都不知道，不關我的事啊！」

車夫磕頭如同搗蒜一般，那將領道「既然只是個車夫，起來滾吧！」

那車夫又磕了幾個頭，哆哆嗦嗦的爬去就要向外跑去。

一槍從他身後刺來，將他的胸腔刺穿。

車夫噴出一口血，顫抖著指著殺自己的將領，眼睛瞪得大大的倒下，有些死不瞑目，似乎在惱怒將領的不守信用。

騎軍將領將趕車的車夫一槍刺死，看著死不瞑目的車夫，一臉淡然道「不要怪我，常侍大人說了，凡是知道此事的都得死！」

說完，將領轉過身對著馬車裡的人喊道「蔡大家，還不出來嗎？怒斥常侍大人的勇氣哪？你不出來，我們可就要砸車了！」

黃遠一聽，這伙心狠手辣的官軍居然是禍國殃民十常侍的爪牙！而車中的居然是蔡邕！

蔡邕，字伯喈，jīng通書畫經文，琴道音律，兵法韜略。是東漢畫家，音樂家，大書法家創下「飛白體」，又稱蔡飛白，董卓弄權時期遷至左中郎將，后因感懷董卓而被王允所殺。

或許，蔡邕的女兒名聲要更大一些，他的愛女就是蔡琰蔡文姬。

蔡邕由於生xìng耿直，因此經常向漢靈帝進言十常侍的罪狀劣跡，劉宏將十常侍視為父母，十分信賴，因此不聽蔡邕的諫言，反而冷落蔡邕，蔡邕心灰意冷，告病還鄉。

沒想到，張讓等人居然如此睚眥必報，派人尾隨至荒野殺害。

黃遠最為痛恨的就是十常侍等人，又見他們派人追殺蔡邕哪裡按捺的住！

馬車的門帘被拉開了，走下一個僕人，一名少年攙著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一身長袍透著儒雅的氣質，此人正是蔡邕，蔡邕道「張讓等人的爪牙，我蔡邕落入你等手裡只求死！」

騎軍將領獰笑道「張大人吩咐了，要將您的手腳都帶回去我們才能交差，蔡大家，您就別讓兄弟們為難，是您來還是我們來哪？」

「有黃遠在此，誰敢對蔡大家不利！」一聲冷喝，如劃破天空的箭，在那將領耳邊炸開。

「蔡邕命不足惜，公子不要管我了！」蔡邕見有人居然敢礙十常侍的事，怕眾騎軍對黃遠不利急忙道。

「晚了！常侍大人說了，知道此事的人都得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弟兄們，上！」那騎軍將領拽拽的說，手中長槍一揮，率領著騎軍殺向黃遠。

典韋等人一見黃遠打馬上前，那個都不含糊，一個個全都一磕馬肚子，縱馬沖了上來。

那騎軍將領已經沖向黃遠，將手中的長槍刺向黃遠，大叫道「小子，記住殺你的人，爺爺叫孟凡！」

黃遠脖子一晃，閃過槍尖，槍桿貼著脖子而過，黃遠掄起胳膊夾住槍桿。

孟凡沒想自己快如閃電的一槍（他自己認為的）居然被黃遠閃過，並且長槍會被黃遠用胳膊夾住。

黃遠一力將槍向一提，那孟凡不自覺的騰空，坐下的馬沖了出去，黃遠一甩，孟凡連人帶槍都被摔了出去。

後面的騎軍轉眼而至，正迎上衝來的典韋太史慈等人，黃遠一方如同下山猛虎，尤其是典韋，雙戟一揮即帶走幾條人命。

太史慈的長槍疾如閃電，槍頭一點，騎軍的脖子上便出現一個血洞。

賀士長槍攢直，橫衝直撞，扎向官軍，終於有一個不長眼的被他紮上，了結了xìng命。

後面眾人有樣學樣與那五十餘個騎軍拼殺起來，經過黃家莊里高順的魔鬼訓練，他們早已今非昔比，拼殺起來勢不可擋，殺得那些騎軍毫無還手之力，只一會就將那些官軍殺得乾乾淨淨。

只是除了典韋以外，其他人殺完人後心中都感到難以平靜，畢竟是第一次殺人。

十常侍的爪牙只剩一個將領，孟凡。

鼻青臉腫的孟凡爬起身來，依然一副自大的模樣「你不能殺我，不然我的兄弟們不會放過你！」

黃遠指著旁邊的一地殘缺的屍體，詢問道「是他們嗎？」

正在揉著腫脹肌肉的孟凡剛剛被打落在地，因此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已經被殺的乾乾淨淨，看著地上那些似曾相識的屍體，孟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這幫手下雖然平時只能嚇唬嚇唬老百姓，可是也是一幫壯漢啊！

這才多長時間！居然被殺得全軍覆沒！

孟凡此時才知道踢到了鐵板，有些哆哆嗦嗦的說道「你還是不能殺我！我是中常侍大人的親信！」

黃遠露出一個笑臉，說道，「你自己跑回去吧！我不殺你。」

孟凡聞言大喜，忙轉身向遠方跑去，背對著黃遠的臉上出現一絲yīn霾，心裡暗道「黃遠是吧！耽誤了張大人的事，你就只有死路一條！等我回去報告給常侍大人....」

孟凡沒等想完，身子一個踉蹌，胸口一疼，低頭一看一支羽箭shè穿自己的胸甲擊中心臟，帶血的箭頭告訴自己，生命力隨血液流失。

遠處，黃遠張弓對著孟凡，微顫的弓弦證明剛剛那一箭由他所shè。

孟凡低聲對黃遠道「你，不講信用...」

孟凡倒地，死去。

沒有聽見孟凡死前的疑問，黃遠卻知道他的不甘，低聲道「這就是那個車夫的不甘，殺人者，人恆殺之！」

不到一刻鐘，五十餘位官軍立死。

黃遠一正自己衣冠，面對蔡邕深作一揖，道「小子東萊黃縣縣尉黃遠，見過蔡大家！」

沒辦法，人家聲名滿天下，更是一位士人，注重禮節，雖然自己剛剛救過他可是如果禮數不周，這些士人依然會拂袖而去。

蔡邕卻沒有印象里那些士人的架子，還了一禮道「蔡邕一行人多虧公子的搭救才得以苟活，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望公子不要見怪。」

黃遠不禁拱手「小子豈敢，適才黃遠見那些歹人要害大家，不知何事？」

蔡邕有些黯然神傷道「什麼大家，虛名而已，蔡邕已經告病還鄉，沒想到那十常侍還是不能放過我。」

黃遠道「十常侍誤國，天下人人得而誅之，蔡大家的行為為國為民小子拜服！」

蔡邕一代名士，說道「邕看公子身手不凡，手下頗有勇力，若yù為軍邕可為公子修書一封，給我那好友盧植皇甫嵩，若yù求仕，我那好友袁隗四世三公也可幫的上忙。」

黃遠一揖斂容道「先生錯矣，小子搭救先生只是為了天下蒼生而已，和仕祿無關！小子雖身份卑微，可也知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先生為天下而惹怒十常侍，小子搭救先生又算得了什麼！」

蔡邕見黃遠臉上有些怒sè道「久在官場，倒是蔡邕孟浪了！恕罪贖罪！小友勿怪！」

稱呼由公子成為小友，蔡邕對黃遠的印象大好。

黃遠問道「不知先生要到何處？」

也許十常侍還會派往殺手，黃遠才有此問。

蔡邕看著這一地的屍體道「邕本是陳留人，告病後接到好友的書信邀我去他那裡小住，他就住在冀州信都。」

黃遠一聽，道「小子此次北上路過信都，不如就由小子護送先生到信都好了。」

蔡邕聞言面露喜sè「那就麻煩小友了，若是那張讓等人再派人來，我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士人就只的引頸受戮了。」

蔡邕為人忠厚，憨則憨耳，但他不傻啊，有人追殺他時還不要別人保護，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他還不至於做出來。

東漢名士，平rì里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蔡邕平時也注重自己的形象，可是現在剛被人追殺過，驚魂未定的蔡邕想找人護衛也無可厚非。

蔡邕一行三人，一少年，一僕人，僕人的肚子咕咕作響。

黃遠問道「先生還未用過晚飯嗎？」

蔡邕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

黃遠揮揮手，太史慈將眾人未吃完的半隻野豬拿來。

僕人沒遲疑便吃了起來，蔡邕和少年卻沒有動，黃遠明白蔡邕名士的尷尬，一躬身道「先生慢用，小子告退。」

轉身帶著太史慈典韋等人回到剛剛烤肉的地點。

夜sè微涼，天上有薄薄的雲籠在天上，月光透過薄雲灑在地上。

蔡邕吃著黃遠送來的烤豬，看著旁邊狼吞虎咽的少年，少年也餓壞了。

蔡邕慈愛的看著他，說道「慢點慢點，沒人和你搶，被人看到不怕笑話嘛！」

這少年生的面如美玉口若塗丹，身材挺拔，手指修長，有些黝黑的皮膚被汗水漬過，留下一道道白痕。

蔡邕問那少年道「今天的這位公子，你觀他，覺得如何？」

那少年道「今天的這個小子，為人正直，身手利落頗懂禮數，稱得上文武雙全，加上頗有心機，比什麼阿瞞，袁鬍子那個什麼洛陽三少強多了。」

聲音清脆，如銅鈴一般。

蔡邕道「何以見得？」

那少年道「我們身處危難他明知對方是十常侍依然挺身而出，此為正直。」

少年將手中吃剩的骨頭一扔，繼續道「對手持槍殺來，不驚不怕，輕輕鬆鬆將孟凡打落馬下，此為武勇。」

那少年越說越興奮，搖頭晃腦道「見到老頭你，不卑不亢以禮待之，即使天下名士也不過如此，此為禮數。文武兼備又心胸正直，老頭，你又打算收徒弟了？」

蔡邕道「呵呵，我蔡邕自負觀人一向很准，居然看不透此子，如若不錯，此子必不是等閑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