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血脈禁錮
她完全泄了力,雙手徹底垂下去,再沒有一絲生氣。
符奚驀地停住,雙眼空洞無物,好像被奪走了靈魂,只剩一副軀殼。
突然心口劇痛,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周圍熙熙攘攘,躁動不停。兵士活捉了勿吉人,勿吉人大罵他不孝尊長,有人來請他定奪如何處置......
他腦袋裡嗡鳴著,耳邊只有刺耳空鳴聲,什麼都聽不到,全世界以一副紛亂又詭異的模樣呈現在他眼前。
他只看得到,那個主動親近他的小公主,那個與他廝磨情定的小公主,那個原本前幾日就該嫁給他的小公主,為了他不受掣肘,以利刃入心間自毀。
如今她心口插了一把匕首,倒在他懷裡,再無聲息。
喉中再次泛起腥甜,喉間酸痛,鮮血噴涌而出,濺滿他前襟。
巨大的悲痛將他淹沒,他痛地乾嘔,瘋了一樣喚她:「書書,書書,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求你看看我。」
「你不要睡,我求你了,你不能睡......」
「殿下,勿吉人......」有人來請他主事。
「速去軍后把軍醫帶來,把扶風郡所有郎中都給我抓來,派人回京叫御醫!快去,遲了一刻,我要你的命!」
他抱著姜德書往帳中跑,猩紅著眼,嘴角帶血,像地獄里的阿傍羅剎,在墜入至暗迷途的邊緣,眼中滿是混沌和絕望。
兵士嚇得跪倒在地,又趕緊爬起來往外跑。
他不管身後的人和事,抱著姜德書入軍帳,解開身上厚重的披風裹住她逐漸寒涼的身體。
他抖著手去探她的鼻息,又去扶她心口的匕首,血浸透了她大半個身子,他想□□,又不敢,怕她當場血濺而亡。
她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面上無嗔痴無惱怒,也沒有他熟悉的狡黠笑容,像睡著了一般。
可她不是睡著了,她隨時會走,隨時可能斷氣,無助和悲痛裹挾著他。可他沒有辦法,縱使他如今城池在握,權勢滔天,也救不回她的命。
他忍不住側過臉,悲鳴痛哭:「我今日所有的猶豫,都是為了做你後盾,救你出來,我根本不在乎這天下權勢,我只想救你。」
「我要這天下,本就沒有用,我只想要你。」
「書書,你不能這麼狠心,你不能......」
「殿下,軍醫到了,扶風郡的所有醫者也都在外間候著。」
符奚慌亂起身,將軍醫拖進去,語氣卻哽咽如祈求:「救救她。」
軍醫沒見過他如今情形,惶恐又害怕,忙去看榻上人的傷勢,傷在肩胛以下心口之上,看刺入程度,十有八九已破心脈。
軍醫按住傷口試圖去拔,發現匕首尾端有倒立橫勾刺,不破皮肉無法取出,他忙往她口中塞了一片雪參吊命,起身燒刀。
符奚守著他,親眼看著她被割肉,深入心間的匕首被取出,血染了他披風上的狐毛,然後利刃一針針刺入皮□□合,留下一條嚇人的傷疤。
她最怕疼了,這麼痛的手法,她此刻應該哭的,應該搖著他的手向她撒嬌喊疼。
可是她沒有一點反應,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軍醫處理完傷口,跪伏在他腳邊,道:「殿下,傷口清理好了,不過公主心脈已破,回天乏術,我只能用雪參吊幾日的命。」
符奚目光驚懼,一瞬間瞳孔擴大,冰冷的眸子里是比挖骨剔肉更甚的絕望:「你必須救她,她若......」他不敢說出那個字眼,痛苦地粗喘,「不能救回她,我就殺了你!」
軍醫了解他的性子,且又是在他盛怒之下,可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伏地求饒:「殿下饒命,臣真的沒有法子了。」
符奚氣地拔劍架在他脖子上,要下手時卻停住了。須臾,丟了劍,悶聲自言自語:「續命,續命也好。」
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疾步走出去,問:「誰的醫術最好?」
無人敢應答,他心急如焚,抓起一個人就要砍,刀還未落下,有人站出來:「殿下,小人願意一試。」
符奚抓到救命稻草般將人拖進去,郎中忙跑過去測姜德書的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