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美夢

閱兵式開始，校長領著校領導們走下主席台，從操場跑道一頭慢慢走來。一路伴隨著一浪還比一浪高的口號聲。氣氛瞬間沸騰，我也儘力喊著，把心裡的緊張喊出去。

我們方陣在中間位置，接下來的分列式也是當中出場。標兵就位后，分列式正式開始，我有機會欣賞其他方陣的表演。果如教官所說，大部分的方陣在主席台前換正步走時，都會壓不住步子，越踢越趕，像被狂風扯著走，隊形不成隊形，惶惶如敗兵潰逃。

隔壁方陣開始調整隊形去往跑道準備，馬上就到我們了。我激動又緊張，把接下來要做的每一個動作，在腦海里過了無數遍。

那時候的我全情投入，以至於失憶。我甚至無法想起我們行經主席台時的任何細節，一切都模模糊糊，像曝光過度的膠捲。我猶如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絲毫不差執行完了任務。

那更像一個漫長的夢，美好而濃烈。

我夢見我們拿了第一，大家盡情歡呼，笑容燦爛，十來天的苦練終有所報。我還夢見趙啟給了我一個擁抱，他抱著我轉圈，如偶像劇中常演的那樣。他的力氣很大，抱得很緊，我被轉得頭暈，害怕的摟住他的脖子，心裡滿溢著甜如蜜的哀傷。

有人把這個場景拍了下來。後來我看到這張照片，才知道那時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

閱兵儀式結束后，一溜東風大卡開進學校，把所有教官拉走了。我們送到車邊，揮手告別，許多女生紅了眼。短暫相聚，永久離別，雖然感情不深，也足夠傷懷。

車開走後，校園空了下去，再也聽不見洪亮的口號。大家脫下訓練裝，換上日常衣服，像千萬朵花剎那盛放，豐盈的色彩復又點亮每個角落。

趙啟摟著我的肩膀笑道：「真正的大學生活開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