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秘人出現
京海一中的體育器材室,雖然叫做體育器材,除了體育器材以外還堆放著一切學校覺得雞肋的東西,甚至還有學校斥巨資買的天文望遠鏡。這些東西都是學校為了應付檢查買的,也就每次帶著領導參觀的時候看看,其他時間就搬到器材室里塵封。
宮輝將男子扔到了海綿墊上,拉過身邊的課桌坐了上去,其他人也各自找了地方落座。宮輝打開了器材室的燈,昏暗的燈光只能將屋裡的東西照出個輪廓,宮輝只好又起身將大門開了了一條縫,讓外面的光亮引進室內。
「他什麼時候能醒?」溫子任問朱敏。
朱敏坐在一張海綿墊上蜷著腿,將臉頰的頭髮理順到耳後。「不知道,可能馬上,也可能明天吧。」
「哦,那就別管他了。找根繩子給他捆結實。」溫子任站起來找起了繩子。
「讓宮輝來吧。我現在很想知道你怎麼救出馬梓軒的。」劉鳴問出了憋了一路的話。
「那就要從讓你們去找地方說起了。」溫子任坐回了椅子上,雙手搭在面前的課桌,看著像是一位說書先生。「當時我就意識到,他們沒有打電話要挾,不是因為我們沒有東西可以被要挾,而是時間還未到。他們是要等我們找到地方,然後解除密碼之後才會像剛才那樣出現,然後坐享其成。既然他們給我時間,而且不惜暴露自身。我只有一個辦法能夠掌握主動權,那就是讓攻守轉換,讓我們變成冷箭,在暗處給他們致命一擊。所以在你和小敏姐走之後,我就開始計劃了。」
「他讓我乾的全是力氣活」。宮輝已經將男子五花大綁,重新坐回了桌子上。
「第一步就是撕開對方防守,只有讓對方防守換位,我們才能利用優勢打他們的劣勢。所以我要慢慢的甩掉跟在我們身後的小尾巴。我裝作心臟病,讓宮輝背我去了醫院,醫院人多眼雜,而且是突然的路線,就算會變身也不可能那麼快部署。」
「你是想在醫院裡逃脫他們的監控?」劉鳴猜測道。
「是,也不是。我以最壞的方式打算,他們跟的我們很緊,而且認為我們要脫身。那我們就脫給他們看唄,假動作要做的夠真才能騙過防守人。我和宮輝挨個找了一圈醫院的病房,終於找到一個跟我身形差不多的病人,然後在床邊用拖把掃帚枕頭擺成了宮輝的樣子。然後又回到了酒店。」
「你是想讓他們大意,讓他們以為你擺脫了控制。這樣你做的事情他們就會覺得是真的,不會懷疑背後還做了什麼事情。」劉鳴說出了自己理解。
「是的,這就是我說的讓我們變成在暗處。隨後,在確認沒有監聽設備之後交代宮輝計劃,之後讓宮輝溜了出去。」
「不對,宮輝那個頭,只要出現就是鶴立雞群。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跑出去,而且你們怎麼確認沒有監聽設備的?」劉鳴提出裡面的邏輯漏洞。
「監聽設備啊……我跟宮輝一起洗了個澡。「溫子任先回答了后一個問題,接著繼續解答道:」我們都覺得宮輝個頭高大引人注目,他們也是這麼想的。要是宮輝變成1米7,就是長得再像宮輝你都不會覺得是讓他?」溫子任最滿意的就是這個部分,利用其他人的慣性思維。
「怎麼可能?」劉鳴難以置信,難道溫子任還真有讓人隨意變高變矮的能力?
「怎麼不可能?忘了教練罰我們鴨步了?」宮輝作勢蹲在地上走起了鴨步,宮輝瞬間矮了幾十公分,而且走路相當平穩。
「我打電話叫回小敏姐,同時叫了一個海底撈外賣和一次房間打掃。海底撈的特色就是有圍著圍裙的外賣員上門服務。小敏姐換上宮輝的外套身上塞進枕頭,靠在廁所的玻璃上。宮輝換上外賣員的衣服圍著床單改成的圍裙走出去,外賣員穿著小敏姐的衣服離開。在他們視角里,我們已經逃脫了他們掌控,戒備心就已經放了下來。」溫子任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海綿墊上的男子,繼續說道:「然後叫打掃服務員的人進來,他們可巴不得能悄悄進入我們房間呢,當然也讓他們驗收一下我們的成果。」
「海底撈的錢平分,外賣員的小費可得你掏啊。這是我有生以來走過最長的鴨步。」宮輝吐槽道。
「所以宮輝那時就自由了。他可以去救馬梓軒。」劉鳴懂了他撕開防守的意義。「怎麼找到馬梓軒的?」
「我當時檢查時只是假設他們往酒店外面跑,所以都是從上往下看。但是如果他還在酒店,那就得從下往上看。果然在你們走後,我們有看了一遍窗子外上面的牆壁。我們發現外牆黃色銹跡中有一條筆直的白色磨痕。」
宮輝繼續說道:「我出門之後按照三兒的計劃查住房紀錄,可惜前台沒讓我查。然後就啟動b計劃,給我們703、803、903一直到頂層點外賣。一般人都會拒絕,尤其是房間里藏了人的。這時外賣員就會給我打電話,我通過詢問外賣員房間的情況,知道裡面起碼有兩個人。」
溫子任接著宮輝的話說道:「然後就進入第二步,把水攪渾。只要對方不知道我攻擊哪裡,那不管我是傳球還是突破,他們都必須用全力防守。所以我就放出儘可能多的假消息,讓他們分散他們防守,讓一個關注點變成全市都是關注點。」
「所以你跟我說的那個小廣告是假的?我在路上的時候就有些懷疑了,藍大叔的密碼怎麼可能指向那麼多條線索。」劉鳴這時才明白當時電話的用意。
「是的,不過也是我們記憶力不佳導致有那麼多條線索啊。」溫子任又浮現出了藍琮氣的跳腳的畫面。
「根據我掌握的信息,酒店至少兩個人,我們身後至少有一條小尾巴。那我就多放出幾條假消息,讓他們把人都撒出去查看那些小廣告。而你也就被解放出來了。」
「要是他們人比我們想象的要多,而且查看完就走,不會浪費他們多少人力。」劉鳴沉思了一會兒,提出了自己認為的邏輯漏洞。
「雖然這個很不道德,不建議小朋友模仿。」溫子任臉上也露出了歉意,「我讓宮輝跑去名單里的一個地方,然後以各種理由報警說另一個在名單里的地方有問題。給他們設點小障礙,讓他們那邊的人員被牽制住。」
劉鳴聽到回答點了點頭說道:「所以等警察去了之後沒有問題,會去調查打電話的位置。這樣一個電話會牽制住兩撥人。」
「沒想到,他們人沒有想象中的多,等我開了806的門,梓軒就躺在床上,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綁他的手法還挺專業的,龜甲縛呢!」宮輝笑著看著坐在籃球上的馬梓軒。
馬梓軒聽到后立馬站起身紅著臉抱著宮輝說:「哥,哥!不是說了別講這個事情嘛。」
「嗐……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光……」宮輝剛說出口,立馬嘴就被馬梓軒捂住了。看著五人中唯一的女生一眼,大聲喊道:「光……呃,光是蒙眼睛都纏了好幾圈布。」
「很危險啊這個計劃,如果我們的手機真的被監聽了呢?」劉鳴沒有心思在意宮輝和馬梓軒的打鬧,仍然心有餘悸發出自己的疑問。
「所以我留在房間里,也沒告訴你真實情況,只有讓你真的以為是這樣才不會露餡。我怕他們人力夠多,我還說了箱子在學校的話,幸虧你默契的跟我對上了。我真怕你當時說箱子的真實位置。」
「箱子是底牌,我不可能隨便說的,而且那時我已經懷疑我們手機被監聽了。」劉鳴回答道。
「說到手機,我手機可是新買的哦,這錢你得給我墊著。」宮輝已經放開了馬梓軒,並搖了搖手上的新手機。
「嘿嘿嘿……就用了幾個小時,應該能退吧?」溫子任心虛的說道。
「退不了,剛打那傢伙的時候,手機又摔了。」宮輝亮出手機,手機屏幕的一角有明顯的裂紋。
「呃……」溫子任轉頭看向了馬梓軒,「你賣給梓軒吧,反正他的手機摔了」。
「可以,輝哥,我手頭也緊,便宜點行嗎?」
「你手頭緊,我手頭還緊呢!兩個月換兩個手機。想便宜?你找雷軍商量去。」
「那我不買了,我買個便宜點的,起碼是全新的。」
「兄弟,價格好商量。你得還價呀,你不還價我怎麼給你降價啊。」宮輝長臂一把就攬住了馬梓軒的頭。「哥!呼吸,呼吸不了了。」在宮輝半威逼半利誘的情況下,馬梓軒含著淚將宮輝的手機手下。
「那個葯為什麼能弄暈異能者啊?」見兩人消停下來,劉鳴轉身看向了朱敏。
朱敏也是看著兩人打鬧眼含笑意,聽到劉鳴的提問才正色道:「原理我不太清楚,只是他提過一嘴,用人蔘、党參、枸杞、黃精熬成湯,可以讓他們暫時機能失靈。從藥理上來講這些都是扶正祛邪的葯」。
「人蔘、党參、枸杞……」劉鳴重複著藥材的名字,瞬間明白了那個醫生的眼神。「這都是大補的中藥啊!」
宮輝見躺在海綿墊上男子還沒有醒,用腳踹了他一腳,讓他從趴著變成了平躺。「咳」沒想到躺在墊子上的人叫了一聲,可能是突然的一腳讓他沒有做好準備。
「你早就醒了吧?」宮輝一手拎起男子讓他靠在了牆上。
「我們小看你了。你的能力應該加入我們白虎組。」男子這時也不忘拉攏他。
「你還真是小看我了,白虎組窩囊就窩囊在這裡,你們白虎不是專門負責打聽情報的嗎?」溫子任厲聲問道。
「那是我大意了。」男子匆忙辯解道。
「嗯,你的確大意了!」溫子任起身從桌后繞到桌前,「你都不是白虎組的,你讓我加入你們?」
「什麼意思?」
溫子任保持著笑意說道:「白虎組是專門清除境外勢力的,你不知道?說明你不是白虎組,甚至不是四象的。而且當時你說怕警察找麻煩?你們一個系統里的會怕警察?」
「的確是小看你了,我們青……」男子還沒說完彷彿斷電了一般沒有了任何聲音,而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住了。
所有人被著詭異的一幕驚起,紛紛聚攏背靠背站在一起,看著坐在海綿墊上的男子。
「咔嗒」「咔嗒」隨著一聲一聲富有節奏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一個身影走進了大門。天色已經昏暗,屋內可有可無的燈光根本不可能分辨來人的面貌。只有外面的陽光繞開進來人的身體,在臉周圍呈現出一圈昏黃的光暈。可以看出對方身高不高,但被拉長的影子向四人慢慢的伸展過去。
影子隨著高跟鞋聲音的消失而停下伸展,房頂上的燈突然亮了許多,隨著亮光溫子任依然看不清門口人的臉,服帖在妖嬈曲線上的黑色西裝,以及白皙的右手食指上有一顆閃亮的鑽戒,鑽戒上有一朵小花,等溫子任想看清時,燈光又暗了下去,之後燈光亮起時明顯不如之前。往複幾次,那盞燈再也沒有亮起。
一聲柔美又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就沒想過我們這麼多人聽到你的分析後會比你們晚找到地址?你就沒想過為什麼在那個時間點綁走你的同伴?你就沒想過他身上沒有追蹤器?你就沒想過這麼長時間了你們還安穩的待在這裡?」一連串的問題想一根根針一樣刺穿他們之間的空氣,飛向了溫子任的耳朵里。沒有一個問題是現在的溫子任能解答的了。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贏了,不是嗎?」朱敏最先鎮定了下來,用手拍了拍護大家身前的宮輝以示安慰。
高跟鞋再次響起,眾人都是下意識的往後挪步,但影子並沒有靠近他們而是靠近了海綿墊上的男子。一雙白皙的手伸出,在男子的脖子上停留,隨後一根細長的銀針從脖子里拔出。在銀針脫離皮膚之後,男子又恢復了生機,看向了身邊的人。隨即肩膀開始以細微的幅度快速的抖動起來。
「走吧,真是個廢物。」
男子聽到聲音之後,如蒙大赦連滾帶爬離開了器材室。
地上的影子從蜷縮又一次伸長,直到影子堪堪接近他們身體時才停下,「贏了?」對方輕聲從鼻腔中傳出輕蔑的「哼」聲,繼續說道:「你們連賭桌都沒上。我們只是想拖延時間而已,其他的並不關注。」
「那就走啊!我們這兒打麻將鬥地主人都夠了。」宮輝認命似的開著玩笑,也是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壯膽。
對方語氣中沒有半絲笑意,邊轉身邊說道:「之後保證不會打擾到你。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們樂意效勞。」一根銀針輕巧的從指間滑出,像長了眼睛一樣繞過前面的宮輝,別在了溫子任的衣服上。
所有人都聚焦在溫子任衣領上的銀針,大約有5厘米長短,針細如髮,如果不是閃著寒光根本發現不了。
「如果想要幫忙,將其折斷,我們自然會有人聯繫你。」聲音在器材室里飄蕩,而屋內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
「女鬼還是女菩薩?三兒。」
「說不定是女妖。」
「切~~女妖怎麼看著是個人形?」
「能變化的吧?要是修鍊幾百上千年應該能幻化成人形。」
「你說他們都活那麼久了,為什麼非得變成人呢?」
「是哦,活那麼多年得多無聊。」
「無聊?又不像孫悟空壓在山下面。」四人越聊越偏,宮輝當然是說不過就動手,其他三人見金剛動手,抓胳膊的抓胳膊,薅頭髮的薅頭髮。最後決定誰能把水瓶連續5次扔進課桌的桌兜里算誰贏。
看著少年們在風雨過去后並沒有受多少影響,反而將這些事當做笑料討論著。這就是年輕吧,單純而又敏感,他們所守護的不過是自己現在覺得珍貴的東西,在成年人眼中放在次要的義氣、愛情、承諾,可在少年眼中卻是可以奮不顧身的存在。曾經在國家危在旦夕之時,也是有一群青年懷著赤子之心高舉旗幟,守護被有些人當做生意籌碼的土地。他們閱歷不夠豐富,心態不像成人那般穩定,但勝在年輕氣盛,勝在初出牛犢。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朱敏看著四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嬉鬧,秋水橫波峨眉輕解,沖淡了臉上的緊張,唇含笑意坐在他們對面,欣賞著這幅滿溢著青春活力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