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仇將恩報救靖王
清蓉糾正道:「小姐,我們已經是您的人了!
我們進京前從未見過王爺,也只是聽說青木他們提起過王爺的事。王爺病得很重,每日依賴藥物壓制,聽說……」
她沒繼續說下去,不過話語中也透著隱隱的擔憂。
沐晞蹙著眉淡聲道:「先不回府了,去街上逛逛。」
俗語說:少年咳血,年月不保,縱然命長,終是廢人。
那天聽翊王之言,他咳血已是常態。再看今日的樣子,恐怕已時日無多,很可能堅持不到成親那天了。
醫治他,恐怕要耗費她八成以上的癒合力。
且不說將來她會不會出手醫治翊王,都得儘快把那五百兩銀子還給他,他一定很需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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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繁華街市,沐晞去過首飾店和成衣鋪后,便帶著兩人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
清蓉瞪著閃亮亮的眼睛很是好奇:「小姐,我們這是要……住店?」難道在要到侯府的宅邸前,小姐不打算回沐府了?
也好,她也不想看到小姐在沐府受欺負。
只是,小姐挑的這地兒……是不是太簡陋太寒酸了些?
她壓低聲音說:「小姐,如果是住店,我這裡還有幾兩銀子。咱們換個好點的客棧,安全!」
沐晞輕搖了下頭,喊道:「掌柜,一間客房,一樓的!」
「一樓?」打量著三人的衣服質地,掌柜陪著笑建議,「小姐,雖然小店現在冷清,但到了飯點,也會有不少客人過來打尖。
人來人往的,住一樓有點吵,會影響休息。」
一樓主要是堂食和雅間,客房只有兩間,價格低廉,通常都是給粗使漢子住。
沐晞強調:「就要一樓!」
「好嘞,請隨小的來。」掌柜沒再相勸,或許三人手頭缺錢吧。中間戴面具的這位,怎麼有點像近期風頭正盛的沐醜女……
沐晞進入客房,要了茶水甜點,便命蓉、秋二人守在門外:「我很困,想睡會兒。
若是中午我沒出來,就說明還在睡。你們輪流去吃飯,不必管我,我不喜歡睡覺被打擾,餓了自會吃甜點。」
「是。」清蓉應下,弱弱建議,「小姐,掌柜說中午可能會吵,要不要換樓上的房間,差不了幾個錢。」
她已經發現,小姐不想花她們的錢。
「不必,我睡覺很沉。只需記得守好門,別讓人進來!」
「是!」
兩人退出去,沐晞將門上了栓,推開後窗看了看。後面是一條狹窄的小道,連個人影都沒。
她對著銅鏡,將發間精緻的芙蓉玉釵取下,這是翊王的「定情禮」?難怪之前他說首飾先不必買。
玉釵很好看,就是有點燙手。
沐晞在指間轉動著晶瑩剔透的紫玉釵,玉質溫潤純凈,一見便知價值不菲,依翊王的實力定然買不起,所以應該是皇上賞的吧?
那日趙公公來沐府傳旨,提過皇上一高興,給了翊王不少賞賜。
沐晞取下面具,連同紫玉釵一起藏好,換上剛買的淺紫襦裙和銀釵,用半透的潔白面紗蒙住下半邊臉,從後窗跳了出去。
從小道繞回大街,沐晞便看到一人騎馬經過。
雙腿走路,太慢;雇馬車又極不方便;買馬車需要配車夫,她經濟實力又不允許。
買匹馬來代步,還是很有必要的。
沐晞一路打聽著來到馬市,花八十兩買了匹普普通通的棗紅馬,這個價格沒得挑,能跑就行。
翊王給的五百兩,兩天不到就花了三百多,用錢的地方太多,以後她得省著點了。
回到繁華區,因為人多,沐晞下馬,牽馬而行。
眼看已近正午,她觀望著道路兩旁的牌匾,想找個吃飯的地兒。側眸間瞥見一支利箭急速飛來,箭指的方向,是離她五步之遙的一位錦衣男子。
那男子背對著箭,絲毫沒有察覺危險臨近。
人命關天,容不得沐晞多想!
她迅速拔下銀釵,往馬屁股上狠狠一紮,馬兒受痛,向前飛奔,剛好箭到,射中馬身,馬兒發狂,橫衝直撞地瘋跑出十幾米,才轟然倒地嘶鳴!
行人被瘋馬驚得紛紛躲避,還好沒有受傷,只是踢翻了幾個攤子。
一連串的動作,卻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沐晞也是在馬兒中箭后,才後知後覺得心疼起馬兒來。
她的癒合力可以治癒人,卻無法醫治動物。
兩名侍衛將錦衣男子一左一右護住,警惕盯著周圍。另有一名侍衛直接輕功飛上屋頂,尋找射暗箭之人。
錦衣男子打量著遠處受重傷的馬,又看了看沐晞,走向她,彬彬有禮地拱起手:「方才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沐晞這才看清對方的臉,好巧不巧,她救的竟然是……
靖王!!
昨天因為靖王踢她那一腳,她可沒少受羞辱,她這是……仇將恩報了?
早知是他,她就順其自然,不犧牲她的馬兒了!
沐晞冷漠道:「我沒救你,馬剛好發狂。」
靖王溫潤地笑起來,牙齒潔白而整齊:「姑娘過謙了。馬身上的銀釵,難道不是姑娘的傑作?」
他從下屬手中接過帶血的銀釵:「可惜這釵髒了。」
「不要了!」比起買馬的八十兩銀子,這根釵便宜多了。
一陣風吹來,將沐晞的面紗掀起,靖王眼中流露出驚艷之色。
他的聲音溫柔了許多:「姑娘救了本王的命,本王怎能讓姑娘受委屈?
非但釵和馬要賠上好的,本王還會重金酬謝!」
沐晞心念一動,她正缺錢,他要重金酬謝,她為什麼不要?這也算是她憑本事掙的!
如果沒有她,靖王此刻恐怕還生死未卜,想問鼎今後的皇位,那更是沒有可能。
這筆錢,也算是昨天對她羞辱的賠償!那兩人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
「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處?稍候本王定當登門致謝!」
沐晞態度溫和了些:「小女水月,並非京城人士,就不勞煩王爺親自登門了。」直接把錢給她不好嗎?
「是這樣呀……」靖王若有所思地說,「那姑娘是住客棧,還是投奔在親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