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不知道的事

第一節：

雨詩被這一連串的動作嚇得心跳加速，喘著大氣連手都有點顫抖了。

「怎麼樣？嚇到了吧？」

這時，一把熟悉的聲音在雨詩的耳邊響起。

她扭過頭去看看現在正用一隻手抱著自己的人。

「卓天！」

看到這個人原來是卓天，雨詩心中突然有種安心的感覺。

不知不覺，卓天出現在她的夢裡已經沒那麼驚訝了。

這次反而是很慶幸他能及時出現。

「你終於來了！」

在受到刺激之後，雨詩的腦袋像不會控制好她的嘴巴一樣，這一句話就這樣衝口而出。

卓天眼看除了雨詩之外的一切事物都已經靜止不動了，撤下舉起的手，轉頭看向雨詩，目光忽然閃過一絲憐惜。

「你沒事吧？」

雨詩這時已經冷靜下來了，輕輕撥開卓天抓住她手臂的那隻手。往房內四周看了看，一臉鎮定的問：

「謝謝你，可是這……？」

卓天也難得露出一副嚴肅的神情，看向正在半空的玻璃碎片，用手從半空拿下那塊石頭，然後定神地看著這握緊著石頭的手。

如果不知道，還以為卓天也跟這四周一樣被時間靜止了。

雨詩見他那麼聚精會神像是想著什麼，就沒出聲打擾，自己也在思索著到底夢見的這個女人是何人。

就這樣，夢裡的世界隨著靜止的畫面，像那片玻璃窗那樣，一片一片剝離著。

「卓天……卓天……！」

「卓天」也慢慢隨著夢境剝離，變成「碎片」慢慢消失，雨詩大叫著，當她叫得最起勁時，眼前已經被日光透過窗紗照亮。

雨詩醒了之後馬上從床上下來，走到書桌前，撥開窗帘仔細檢查著玻璃窗。

果不其然，玻璃窗還是好好的，昨晚就是一個夢，一個真切而驚人的夢。

但是有一個怪異的現象，令雨詩本來已經安穩的心一下被揪住了。

當雨詩出門正等著爸爸去車庫拿車回校時，她特意走到她房間正對的那個路邊，驚訝的發現，在路燈下面，擺放著兩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雖然每一塊形狀的各異，模樣也差不多，不能確定就是她昨晚夢到的那兩塊。

但是這麼突兀地出現在那個地方，確實詭異。

這樣令到雨詩在整個坐車上學途中心中充滿了疑慮。

最令她在意的並非是石頭砸窗，而是那個不知名的陌生女人。

如果真的存在著夢中的石頭，那麼是否那個女人就真實的存在呢？

那她和爸爸之前到底存在什麼瓜葛呢？

想著想著，她居然有一個奇怪念頭，就是想問卓天。

不過很快又被她自己推翻了。

「真是瘋了我，卓天怎麼會知道我家的事情！」

就算回到了學校，雨詩也是被困擾得愁容滿臉。

「詩詩，怎麼了？我看你從進教室到現在快到午飯了都一臉嚴肅的，到底怎麼回事啊？」

寶妍趁著最後一堂課前的下課時間終於沒有被老師佔用，就馬上走到雨詩座位前關切的詢問著。

可是雨詩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如果把夢見的和今天的一切告訴寶妍，寶妍肯定也不會相信的，更可能會覺得她自己嚇自己。

所以雨詩只是隨便說自己是昨晚看到參考書里幾道不懂的題目，然後為了想那些問題導致失眠睡眠不足。

寶妍聽后就知道這只是雨詩隨便找的借口。

不過她卻沒有往別處想，反而認為雨詩是「被情所困」，失眠和擔憂都源自和米籽炎上次的圖書館之約和擔心古汐汐撞見他們一起之後會亂說什麼。

所以寶妍也就沒繼續追問了。

第二節：

寶妍身為雨詩的好閨蜜，自然會對雨詩的事無巨細都很關心。

除了寶妍之外，在班裡還有一個人也時時刻刻有意無意地關注著雨詩，這個人就是古汐汐了。

古汐汐也注意到了雨詩今天的心情似乎並不好，而她的想法居然和寶妍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覺得雨詩是因為她撞見她和米籽炎的約會而煩惱。

古汐汐發現雨詩雖然沒有被她公開秘密而受責備，但也因為「擔憂」而不開心，她的心裡頓時有種得意洋洋的感覺。

以至於到了吃飯時間，趁著雨詩和寶妍一起去學校飯堂時，她都故意在她們面前走動。就是要想繼續「刺激和嚇唬」一下雨詩。

只是雨詩都沒太在意古汐汐，更別說知道她的幼稚用意了。

寶妍反而是察覺到了，但是也沒說什麼，就是覺得厭煩地拉著雨詩避開著這個無事生非的幼稚鬼。

就在雨詩這邊「玩」得那麼歡之時，在兩校之間的大草地上，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正默默地站在那棵上百年的大榕樹底下。

那個人，無視著中午烈日當空的照耀就這麼靜靜站著。

不過就算是夏日炎炎，在大榕樹的樹蔭下，也能擋去大半暑熱，更何況是現在只是春末初夏。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受我控制了？」

那個男生一手插在褲兜里，另一隻手摸在大榕樹那粗糙的樹榦上，口中念念有詞。

此時，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怪異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這種聲響忽然匯聚成一把低沉的聲音，

「卓天，你答應我的事情別忘了！你的力量只是我暫時給你的，期限到了我就會收回！」

「我記得！可是在期限內，請你別自作主張！最重要的是，不能傷害她！」

卓天說完，沒等那股怪風徹底停下，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棵大榕樹上本來搖搖擺擺的葉須和正在肆意跳動和摩擦的樹枝和樹葉，隨著那陣風慢慢消散，也緩緩停下了動作，一切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如此的寧靜和祥和。

這一整天下來，雨詩雖然為那個夢所疑慮，卻也沒有「公私不分」，課堂上、課後討論也是專心致志的。

除了課間和午休和寶妍還有幾個前後座位的同學有交流，其餘時間也沒什麼特別。

這樣正常的交際往來卻令古汐汐感到不是滋味。

按道理女朋友有這麼明顯的不開心，作為人男朋友的米籽炎怎麼也不過去關懷一下呢？

就算不。能直接走到座位前噓寒問暖，怎麼也會像她那樣有意無意在雨詩面前大個眼色也行啊。

那個米籽炎倒好，像個沒事人一樣，壓根兒都沒正眼瞧一下雨詩，跟他的幾個哥們還聊挺歡。

「這他們想要避嫌也做得太專業了吧，要不是被我早發現了，真是會覺得他們八竿子也打不著的！」

古汐汐更加確定了雨詩和米籽炎之間的關係。

第三節：

放學的時候，古汐汐本來是打算「跟蹤」一下雨詩，看看會不會再次撞見他們約會。

可是她今天要上樂理課，而雨詩一放學也是直接被爸爸接走了。

當天晚上，雨詩也是早早就上床睡下了，連今天課上歷史老師叫畫下的重點也沒有背完。

「早點睡覺，希望這個夢境能長一點。」

雨詩其實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神經質了，居然要靠做夢來解決問題。

但是她再細想，她的煩惱是來源於夢境，再從夢境中找答案也是有理有據的。

她夢到的那個女人，還有很早之前夢到的小男孩都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人類的夢境，很多時候都是反應一個人內心深處的一些記憶影像，很可能這都是她曾經經歷過和見過的人只是忘記了。

所以雨詩也就坦然地安心睡下。

今晚的夜裡天氣有點悶熱，窗外沒有一絲風聲。

雨詩感覺內心也有點煩躁，閉著眼睛在床上輾轉反側，正打算起來把床前的坐地風扇打開。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間，而是躺在一片幻境般的地方。

此片地方全是迷離虛幻的氣色彩光。雨詩站了起來，朝四處張望。

不一會兒，彩光四散，一片舊式街道出現。

隨著彩光全褪，雨詩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片舊式唐樓區。

這個地方在市裡算是平民窟的地區，樓與樓之間相距很短，區域內有一條只能容下一輛小轎車勉強通行的小街道。

雨詩對於這個陌生的地方充滿好奇，想著往前走幾步到別處逛逛，但是發現自己突然被一個像氣泡一樣的東西包裹著輕輕浮起，根本不能走動。

她輕輕用雙手拍打著這個「氣泡」，怎麼也拍不破，但她並沒有害怕，就這樣靜靜的任由氣泡包裹著她漂浮著。

就在此時，在本就狹窄的街道盡頭，開來了一輛汽車。

汽車緩緩行駛著，生怕不小心碰到幾個在街道上行走著的行人。

一段短短五十米的路段，那輛汽車看像行駛了一分多鐘，然後慢慢在雨詩身前的一棟唐樓前停下。

雨詩這時候看得很清楚，這輛是爸爸的車！

沒錯，因為車停定之後，雨詩的爸爸就從車的駕駛座上下來了。

雨詩下意識想叫一聲「爸爸」卻發現她連聲音也被氣泡阻擋在內。

只見爸爸從車上下來后，站在唐樓的前面，看了看手中拿著的一張紙條，又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唐樓，然後點了一下頭，就進到唐樓內了。

過了一會兒，又見爸爸從唐樓內走出來，臉上帶著一絲失望之情。

然後雨詩又被「氣泡」輕輕浮起到了半空。

天空隨即在她眼前很快地有由白天到了晚上。

「氣泡」又慢慢降落回地面之上。眼前繼續是那棟唐樓，只是此刻在這個區域的唐樓內都已經掛滿了燈光。

從街道盡頭一道刺眼亮光直射，雨詩的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車燈漸暗，車聲漸近。又一次在雨詩面前的唐樓前停下。

爸爸又一次來到這棟唐樓前。

這次他並沒有拿紙條了，從車上下來后，就直接進入唐樓內。

此次爸爸貌似進入樓內時間頗久，因為隨著爸爸進入樓內，雨詩眼前就像是看電影被按了快進鍵一樣，燈光、飛蟲、行人的動作都在開了倍速一般地運行著。

不知不覺，唐樓內原本掛滿的燈光也悉數熄滅，而爸爸也終於從唐樓內出來了。

他的臉上沒有了上一次的失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感傷之情。

雨詩又一次被「氣泡」升起，又一次看著日月更替。

再一次徐徐降落的時候，景象又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