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咔噠」

黑洞洞的槍口和冰冷的聲音同時出現，卡恩眨了眨眼，對著琴酒露出來一個燦爛的笑容。

「呦，早上好，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唔，日本交際應該是這樣吧，我才剛來也不是很懂——」

金髮青年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他好像毫不在意正對著自己的槍口，就像一個普通外國人苦惱不了解的異國文化一樣。

「解釋一下。」琴酒的槍口從金髮青年轉移到了一旁身體都開始發抖的司機身上。

「我不認識他哦，是他非要在開車途中脫衣服的，還說想讓更多人看，我就帶他過來了。」

卡恩一臉無辜加淡定，完全把自己從這件事裡面摘出去，

「畢竟是以小x片聞名全球的日本，我還以為這是很正常的日本交際禮儀呢，比方說滿足一個不穿衣服的人的小小的願望——」

琴酒背後的伏特加抽了抽嘴角，雖然說日本x行業確實很欣欣向榮，但正常的日本人壓根就不會這麼做好吧。

「砰——」

槍響過後，那個僵硬的身體轟然倒下，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

「哇，都不給個提示的嗎？要不是我躲得快，血都濺我身上了欸。」

卡恩當機立斷往後退了一步，他扯著自己的米白色風衣，堪堪躲過了那飛濺的溫熱鮮血，他還想再叨叨兩句，就接到了琴酒那冰冷的宛如看死人一樣的目光。

「過來。」

卡恩聳聳肩：「好吧好吧。」

現在不是在墨西哥，該聽話就聽話。

而伏特加也從剛剛的槍聲中反應過來，躲在琴酒後面暗搓搓觀察對面那個跨屍體走過來的青年。

對方看上去不過二十五歲，金色的碎發翹起，碧藍色的眼睛宛如外面的晴空，皮膚很白，是典型的外國人樣貌，然而五官卻又帶著亞洲人的那種柔和，不至於太過鋒利，整個人就像是一棵在陽光底下蓬勃生長的植物一樣。

不只是外貌上很容易獲得好感，就連周圍的氣質也很陽光。

是一個世俗觀念里的「正常人」

然而這樣的人在黑暗世界里卻是「不正常」

不像琴酒那樣冰冷，也不像貝爾摩德那樣神秘，更不像基安蒂那個瘋女人。

如果不是對方跨過屍體走過來時那種毫不掩飾的對生命的蔑視，還有周圍帶著鮮血與硝煙的氣息，伏特加真的會覺得對方更適合當個警察。

伏特加這邊正在沉思，忽然背後發毛，心裏面的預警一下子拉起來，墨鏡後面的眼睛正好對上了自己的大哥。

琴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頭扭了過來，冰冷的眼神從卡恩身上落在了伏特加身上。

作為一個和琴酒搭檔了這麼多年，除了開車和處理一些後勤外什麼都不幹卻依舊沒有被踢掉的成員，伏特加有專門的解讀老大哥的方法，即使琴酒什麼也沒有說，他也能完美解讀出對方的意思。

『伏特加，你給cornwine介紹一下。』

沉默寡言冰冷的琴酒當然做不出一個個介紹人的舉動，伏特加咳嗽了兩聲，往前走了一步。

「這位是行動組的負責人，代號為Gin，你以後在東京的行動就歸大哥管，我的代號是伏特加，這裡不是墨西哥，你不要擅自行動。」

卡恩表示明白，在來之前，龍舌蘭就已經給過一份資料和叮囑。

「那邊兩個是狙擊手基蒂安和科恩，是東京範圍內的王牌狙擊手。」伏特加指了指坐在角落裡擦槍的兩個人。

有著蝴蝶紋身的短髮女人對著卡恩飛了一個誇張的笑，而一旁的沉默男人點了點頭。

「那邊三個是新人，還沒有獲得代號，接下來你負責培訓他們一下。」

伏特加指了指最邊上的三個影子，說起這個，又不由想起來cornwine的第三個外號。

不是什麼「FBI和CIA的噩夢」，他們這裡又不是美國，當然也不是什麼可笑之極的「黑色的太陽」，太陽這種東西，和黑暗中潛藏著的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而是一個只在底層流傳的稱呼——新人狂魔。

和其他看不起外圍人員，用底層人員做炮灰的代號成員不一樣，卡恩在外圍人員中擁有相當高的人氣，新人折損率超級低。

而且經過他手的新人，不管是能力上還是心裡素質上，都有飛一樣的提升。

伏特加也拿到過對方的資料，其中一條就是原本有個心裡緊張不敢開槍射擊的新人，被對方帶了一個月後，就能手也不抖地帶著燦爛的笑狙殺任務目標。

而且看上去絲毫沒有被威脅被壓迫，也沒有被心理暗示和催眠，是真的心甘情願去殺人。

當初把卡恩調過來的時候，琴酒也是看重了這方面，畢竟疑心重的他很多事情都要親歷親為，培訓新人這方面太浪費他的時間了。

「哦？新人？這是一上來就給我任務嗎？」

卡恩摸了摸下巴，長腿一邁就走了過去，隨後眼睛一亮，不由露出來一個讚許的表情。

不錯嘛，不愧是東京總部，這新人質量要比墨西哥的那一批好太多。

最左邊是一個高挑的瘦削身影，穿著淡藍色的連帽衛衣，身後背著一個不知道是吉他還是貝斯的背包，整個人看上去帶著陰鬱的氣息，最惹人注意的還是那雙藍色的貓眼，望過來的時候就像是被凍結成冰的海洋一樣，明明氣質還算柔和，但莫名有種很不好惹的感覺。

第二個是個金髮男人，燦爛的發色和比正常人黑幾個度的皮膚讓他格外顯眼，在卡恩望過來的時候，對方也抬起那雙煙紫色的眼眸，露出來一個帶著點甜的笑容。

在黑暗中多年的卡恩當然能判斷出對方那個甜甜笑容背後藏著的惡意和狠辣，嘖，帶著毒的蜂蜜蘋果呢。

第三個是個有著黑色長發和綠眼睛，帶著針織帽的沉默男人，氣質很凌厲，簡稱琴酒二號。

卡恩總覺得對方身上的氣息很熟悉，明明這裡是在東京，對方卻總能讓他想起北美自由的槍聲風聲以及和FBI鬥智斗勇的那段時間。

隨著卡恩一個個看過去，伏特加也在一旁介紹：

「這是綠川影，原本是日本極道，之後吸納進組織裡面。」

「呦，你好。」

卡恩對著綠川影打了個招呼，他往自己嘴裡扔了一塊玉米糖，玉米的香甜氣息一下子蔓延開來，而後在猝不及防時一個俯身就靠近了對方的臉。

安全距離瞬間被打破，在玉米糖的香甜氣息重，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不過五厘米，卡恩能清晰地看到對方那雙好看的藍色貓眼中倒映著的自己的身影。

修長的手指摸上對方的眼角，冰冷的指腹滑過帶著點點溫柔的皮膚，長長的睫毛不自覺擦過指尖，帶著一絲癢意。

「不錯嘛。」

卡恩微微彎眸，藍色的眼睛不只在他這種外國人樣貌中很漂亮，在這種典型的亞洲人樣貌中也很漂亮，看來他對於自己外貌的打分該提高一點了。

「卡恩.....」

伏特加原本介紹的話語都因為金髮青年這個突兀的動作給頓了一下。

「沒事，你繼續，我就是看一下他的反應能力而已。」

卡恩當然不能說出真實想法，什麼就是單純觀察一下對方和自己一樣的藍色眼睛然後覺得自己更帥了這種理由，肯定會被琴酒給開槍打死的。

「那前輩現在滿意了嗎？」

綠川影對著卡恩眨了眨眼，碧藍色的貓眼毫不畏懼地對上卡恩那雙同樣是藍色的眼眸。

「我很滿意，要不是琴酒在一旁看著，我現在就想把你拐回墨西哥。」

卡恩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不愧是總部東京，新人質量簡直讓他羨慕到咬手絹，為什麼墨西哥就沒有這種高質量的新人呢？難道是因為墨西哥的□□比不過日本的極.道嗎？

貓眼青年低聲笑了一下，原本如寒冰的眼眸微微化開，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新人看到賞識自己的上司一樣：「謝謝前輩。」

卡恩笑嘻嘻地塞給了對方一塊玉米糖，在對方疑惑的神情中吐出「見面禮」三個字，還特意給了對方一個帶著燦爛笑容的wink。

「我很看好你哦。」

說完，他把眼神落在了中間那個人身上，伏特加也把剛才中斷的話給無縫銜接上。

「這位是安室透，活躍在日本灰色地帶的情報販子，組織方面是想把他往情報組方面培養。」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太要求對方的體力和射擊方面。

「我當然知道，畢竟這是東京，聽你們的。」

卡恩聳了下肩膀，他伸出手撩撥了一下對方的金髮，一下子就想起自家在墨西哥種的那些玉米。

這個膚色和發色，很適合跟他一起回墨西哥掰玉米棒子啊。

「前輩？」

即使是被陌生人用手碰到太陽穴這種脆弱的地方，安室透依舊維持著剛才那種表情，恰倒好處的疑惑和不明顯但是卻真實能感受到的友好和示弱，讓這個蜂蜜蘋果即使有毒，也依舊想讓人去嘗試一番。

「就是感覺你的發色和我一樣，很有緣分呢。」

卡恩揉了一把對方的金色短髮，隨後收回了手，同樣賽給對方一塊玉米糖，

「來墨西哥嗎？我可以帶著你一起去掰玉米。」

.....去墨西哥能理解，但為什麼要去掰玉米？

安室透心裡吐槽，但面上依舊是剛剛那副表情。

「謝謝前輩認可。」

卡恩點點頭，而後把目光轉向了最邊上那個高大的青年。

唔，除了皮膚白和身高以外，對方和自己在外貌上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相似之處。

伏特加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這位是諸星大，原本想偷渡去美國，現在被美國遣返回來。」

「欸？偷渡去美國？又被遣返回來？」

卡恩聽到了耳熟的辭彙，他上下打量了對方一下，嘖了一聲，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們在墨西哥有專門負責偷渡的部門，你當初要是找上我們，說不定現在早就開始呼吸北美那帶著自由的硝煙氣息了。」

金髮青年想了想，說出了一句很有名的話：

「我們離天堂很遠，但是離美國很近。」

諸星大低垂著睫毛，不知道想了什麼，他也低笑一聲，帶著成年男人的那種低沉磁性嗓音：「所以前輩也是邀請我去墨西哥嗎？」

卡恩搖了搖頭：「no，我會把你派去美國，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和FBI的詹姆斯之間會有一場很精彩的決鬥呢，詹姆斯你可能不認識，他是FBI的負責人——」

感受到琴酒射過來的冰冷目光，卡恩最後還是悻悻地停止了自己挖牆腳的話語。

「不過這些想想就算了，你們可是東京總部的新鮮血液，我可不敢多做什麼。」

卡恩同樣扔給了對方一塊玉米糖，

「那麼綠川君安室君和諸星君，之後就請多多指教啦，日本文化裡面應該是這麼說的吧，如果有錯誤的話可以指出來哦，畢竟我才剛來日本沒多久。」

金髮青年揚起笑容，整個人看上去熱情洋溢又友好開朗，即使在昏暗的工廠廠房裡，在場的人還是幻視出『藍天、陽光、海邊的向日葵』這個場面。

「是這樣沒錯啦，就是你的口音還不夠日本化。」

基安蒂保養完了自己的狙擊槍，朝著卡恩伸出手，

「還有糖嗎？我聽說這是龍舌蘭那個傢伙親手熬的，嘖。」

龍舌蘭，又一個新的酒名，還是墨西哥人最受歡迎的那種酒。

三個新人暗暗把這個代號給記住，面上不顯。

「當然，我可很少忤逆女士的要求，至於口音方面，我又不是要偽裝成純正日本人，語言能交流就行。」

卡恩扔給了對方兩塊糖，對著基安蒂眨了一下眼睛。

「我現在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聽說你狙擊能力也很強，有機會比試一下嗎？」

基安蒂撕開包裝，她把金黃色的玉米糖扔進口中，

「好甜，沒想到你這傢伙喜歡這種。」

「糖分可以提供很高的能量，還適合提高注意力，至於比試——先等我完成我自己的任務再說。」

卡恩把目光挪到了伏特加上面，而後揚起了手，

「你要嗎？龍舌蘭親手熬制，百分百不添加任何香精。」

眼瞅著那個大塊頭有些蠢蠢欲動，卡恩剛想扔過去，結果琴酒一個眼神過來就制止了兩個人。

「夠了，安全屋和訓練基地已經發給你了，一個星期後我要一份詳細的報告。」

琴酒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抽上的煙給摁滅，隨後大跨步離開廢棄工廠，只留給眾人一個冷冰冰的黑色身影，伏特加趕緊跟上，隨後基安蒂和科恩打了個招呼后也離開。

「一來就給發任務真的好嗎？」

卡恩沒忍住吐槽了一句，雖然他也很樂意一上來就給任務，畢竟只有任務才能獲得卷卷值，但總歸有一種微妙的被壓榨感。

「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先回安全屋，準備一些生活用的東西，然後去訓練基地測試一下你們的能力，最後挑幾個小任務練手一下。」

卡恩有著豐富的帶新人經驗，把接下來的行程快速說了一下后，就打開了手機。

安全屋的地址已經被發了過來，他憑藉良好的記憶力回憶起了地圖上這個位置和廢棄工廠的位置。

嘖，有點遠啊。

「你們誰帶車了嗎？這個地方我估計也打不到計程車。」卡恩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機，地址一閃而過。

「我有摩托。」諸星大點點頭。

「我開車來的，但座位數可能不夠。」安室透舉起了手，對著望過來的卡恩露出一個笑。

「我沒有車，安室透帶我過來的。」綠川影冷靜道。

如果要快速回去的話，那就兩個人坐車，兩個人坐摩托，但是卡恩不習慣和別人坐摩托，而綠川影和安室透看上去和諸星大關係一般。

看著沉思中的上司，三個人也保持了沉默，直到對方忽然打了個響指，露出來一個標誌性的燦爛笑容。

「你們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好了，我自己騎共享單車過去就好。」

單....單車？三個人聽懂了，但是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