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抓夫糗事

第三十四章 抓夫糗事

「呵!憑啥請她?你也認為當初是我錯了不成?」

吳秀秀細眼一挑,心中有氣,顯然想起什麼不好的往事。

「奴…沒那個意思。」萃濃到底是吳秀秀手底下的丫鬟,不敢評說。

一年前,吳秀秀手底下的鄉丁為吳秀秀抓婿,抓走了鄰村大牛首村裡正的兒子,何居樹。

何二聽說兒子被綁,帶著鄉人上門討要,吳秀秀卻執意不肯放人。吳麻賴知道此事是吳秀秀荒唐,不想得罪閨女,也不想對何二低頭,帶著兩個姨娘躲了出去。

那時葯葯與吳秀秀關係還算親昵,村裡離地又近,兩個年歲相同的女孩結識後有諸多話題,為此經常走動。

葯葯常勸吳秀秀莫要張揚行事,姻緣之事自由天定,不可強求。

都說忠言逆耳,吳秀秀表面應承,本性難改,板了小半月時日心下寂寞,跑去山上閑逛,誰料老天也捉弄,在山上看到兩個手捧詩卷的放羊青年。

何居樹她是認得的,她也對葯葯承諾過,不會抓大牛首村的人,可是何居樹身邊那個文弱小郎君,一張白臉惹人愛憐,她在山中幾個村子沒有見過,記不太清,託人一打聽是牛牛村的後生宋清清,自小身體不好,不常出來。一聽是牛牛村的人,吳秀秀動了心思。

牛牛村坐落山腰,山路曲折盤旋,往來不便,不通車馬,為此異常貧困。

村中沒錢,自然不能像大牛首村那般請得起先生。

大牛首村因其里正何二重視讀書,是唯一一個有先生教書的山村,又與與其他四個村子皆有毗鄰,因此常有其他好學子弟前來求學。

宋清清也是求學子弟之一,是何居樹的同窗。

何居樹家裡羊多,宋清清家境貧寒,只有一隻羊可放。

一隻羊也是羊,兩人志趣相投,便時常相約山中一齊高彈闊論,品讀詩文,順帶放羊。

兩人時常出遊未有意外,誰料那次宋清清竟被小牛首村的吳秀秀瞧上,一見鍾情,執意要宋清清作夫,非他不嫁。

宋清清自小有心疾,聽說被惡霸瞧上,一張白臉更顯慘白,當場暈坐在地,險些犯病。

何居樹為了解救好友,便與宋清清互換著裝,蒙了頭巾,被吳秀秀手下鄉丁認錯綁了手腳抬進了吳府之中。

吳秀秀聽說抓了宋清清,笑逐顏開,也不分辨被抓之人是否是宋清清,便果決拿了聘禮去宋家,誰知道剛進門,就看到正在院里做活的文弱小郎君。

宋清清剛去何家報信折返回家,還以為事情敗漏,吳秀秀是來抓他的,當場犯了心疾。

那府里抓的又是誰?吳秀秀匆忙背起宋清清去找神醫看病,等到回府趕過去看,掀開那人頭巾,瞧見是面容冷峻的何居樹。

大牛首村的人已經趕來小牛首村,宋家的人也在吳府門前鬧騰起來,迎親隊伍也已入村吹吹打打,吳秀秀一時騎虎難下。

葯葯聽說吳秀秀綁了大牛首村的男子,認為吳秀秀不信守承諾,又犯了花痴的老毛病,不聽分說與吳秀秀爭吵起來。

吳秀秀氣急,與葯葯大吵了一架,小姐妹間就此撕破臉皮,不歡而散。

吳秀秀懨懨,固執押了何居樹兩天,最後還是鬆口,打發手下鬆綁了何居樹,又賠了宋家二十兩銀子,此事作罷。

宋清清也因為救治及時並無大礙。

打那以後,吳秀秀與葯葯再不見面,就算碰見也不多言,關係徹底破裂。

吳秀秀對抓夫之事也漸不上心,又過了半年,一顆心才死灰復燃,重新招夫。

「奴伺候您洗漱吧。」

萃濃小心扶了吳秀秀,轉過屏風。

是夜

風卷竹葉划拉划拉作響,彎折十里竹林。

流水滴音,無聲暗夜裡傳音詭異,嘀嗒,嘀嗒……

天空猛起黑雲,旋風狂暴,噼啪雨點驟至,拍打顫微草亭,順延溪流圓石,仔細看去,微暗天影里一人敞懷獨自斂傷。

亭翼圓滑成弧,淌下瓢潑雨水成簾,濺濕地面,彈跳潑林腐敗樹葉間。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雨散夜不散,斑頭鵂鶹尖鳴連續斷顫、陰森凄異,空谷傳響……

山林煙雲起、霧繚繞,路邊血色彼岸花發亮朦朧,霧影里發出微弱熒光,一閃一閃。

有人雜沓碎步踩在浸水枯葉間,所過之處飛出大片褐色枯葉蝶,消散不見……

手提白紙燈籠,人影遲緩搖晃,由遠及近,猛伸出粘泥慘白鬼手,折斷彼岸花的綠色長莖。

花枝落地,碾滅成泥……半折的長莖下流滑腥血水。

人影仍是順著山路不停僵硬行走,白色衣擺參差染血,一點、兩點,滴撒鞋邊……

燈籠明滅,再無光亮。

一柄長劍出鞘,破空直刺,貫穿胸口化作灰黑齏粉,那人凄泠長睫掩眸,口中噴涌血流如注,玄衣素裳,口中有言窸窣,巋然跪地……驀然玄衣褪色成白……血屍起身。

白衣浴血,人影緩緩前行,手中燈籠滾落,竹籠倒地,燃起磷火,空中扭曲,化成輕塵……

二爺,「二爺……」,夏藺額間冷汗,手指微動,掙扎衝破夢魘,囈語著猛然睜開眼。

心跳加快,眼中混沌……

用盡全力起身,看清所在處所,披衣翻下地。

「小藺子,起來啦?」葯葯吹手撿著箅子上的熱饃,轉頭去看。

最後一點面了,索性就做了幾個面饃,一人一個,正好五個。

「早,」夏藺喉嚨乾澀,挪開門栓拉開木門,木門打開一瞬,裹挾了一臉雨點涼風,拍打地清醒。

「下雨了?」望去窗外,天色烏沉,夏藺不由憂心。

「嗯,快停了。」

半夜時分,那雨下得才叫大呢,風刮著竹樹沙沙,映在窗欞上鬼魅似的暗影,都給她弄醒了。

幸虧葯老頭預料好似的在屋內備了乾柴,否則他們這一眾人等,早上就得吃冷食了。

「現在什麼時辰?」

「寅時。」

葯葯指著正對外屋小窗的朝顏花,漾出淺笑。

夏藺從夢中抽出神思,仍有獃滯,盯著雨點訥訥。

春雨貴如油,昨日剛播種了黍種,今天就下了及時雨,神醫,果然是神機妙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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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女一朵不可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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