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貓?狗?
雨後的山風涼爽,拂過薄荷叢帶來一陣清冽。
葯葯除蟲除草,忙得不可開交,折了一些芫荽,打算收工。
那秋葵長勢不錯,已有半人高,約莫再有一個月就能開花了,葯葯抬手彈飛順著枝葉攀爬的一隻瓢蟲。
「五味辛酸苦甘咸,治病療效不同焉,辛行氣血又發散,酸者固澀收殮全……」,背著葯簍,葯葯哼起葯訣,好不愜意。
行在山路上,路過一個小水溝,葯葯上前洗了臉,寒涼的泉水冰得葯葯打顫,細細看去水中還有著淺灰透明的小蝦米,想到上次葯老頭說過這種蝦養不活,只覺得可惜。
順手摺了旁邊的一葉芭蕉,擋在頭上。
天空太陽已掛西南,卻還是刺眼得很,曬得葯藥粉白的臉通紅。
路邊龍葵紫果像是一盞盞連串的小燈籠,葯葯不喜歡吃這種果子,只是彎腰在山路邊上的樹底尋找野莓。
還真找到了這種野果,她記著上次在這邊看到幾株的,只是上次野莓還未徹底成熟,泛著白,經過這幾天的成長還有昨日大雨的洗禮,變得紅彤彤的。
葯葯心滿意足,用擋光作用的芭蕉葉包裹起來,放在身後,今天收穫頗豐。
草叢窸窣,應該是到處亂蹦的螞蚱,葯葯並未在意,直到草叢中飛出一隻灰白相間追逐螞蚱的山貓撲到了她的身上,葯葯嚇得竄了三尺高,隱隱有東西撲進她的嘴裡。
說是山貓卻又不像,它頭上的花紋並不濃重,脖子上還掛著一條紅繩。
「唔唔呸呸呸!」葯葯吐出嘴裡的東西,竟然是一隻螞蚱,一陣寒惡,舌尖發澀。
那貓並不怕人,反而迎了上來喵喵地拉了長音。
這誰能受得了?女孩子天生就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毛毛蟲除外。
被小貓俘虜,葯葯自願成了貓奴,心甘情願去草叢裡給貓主子捉螞蚱,貓咪跟在後面晃著尾巴蹭著葯葯的草鞋。
「給,咪咪。」葯葯折斷螞蚱的一隻腿放在地上,貓咪吃得津津有味。
這是她給小貓抓的第八隻螞蚱了,好了現在是第九隻,葯葯逮到一隻長條的青眼綠螞蚱。
貓咪似乎吃飽了聞了兩下並沒有吃,跑到一邊兒舔舐爪子。
好吧,「我走了哦,再見,咪咪。」葯葯向著小貓說道,瞅了瞅天色,日落西山,決定走了。
小貓見狀,跑跳起來緊跟著葯葯,不時地回頭張望。
?葯葯無奈,「回去吧啊咪咪,過兩天我再來。」
貓咪似乎聽不懂,只是不近不遠地跟著葯葯,絲毫不放慢腳步。
這是想跟自己回家嘛?「可是貓來窮,狗來富耶……」葯葯自言自語道。
她剛賣葯發點小財,還想攢著做嫁妝呢……
想啥來啥……旁邊草叢跑出一條黃狗,向著她大搖大擺衝過來……
……
葯葯問號臉?她什麼時候說話這麼靈了?那狗卻並未在葯葯身邊停下,而是跟著貓咪去貼蹭。
……它倆是一夥的?認識?那隻狗跟了多久了?怪不得這一路上兩邊的草叢總有聲響,葯葯只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好了,不來窮也不來富了,全都抵消了。
這下回去,多了兩張嘴,前面一隻狗,後面一隻貓。
那狗還不停在路邊撒尿做標記,葯葯扶額,丟臉。
「葯葯回來啦?」經過田地,村中大嬸笑呵呵地打招呼。
葯葯含蓄點頭,眼瞅著這隻狗在趙大嬸的嫩苗上撒了一泡黃色液體……
葯葯低頭走的飛快,她不認識這隻狗,不認識。
總算到了自家庭院,剛拉開門,葯葯還沒進去,那貓那狗先竄進去了。
「葯老頭你聽我解釋,它它它,它倆在山上迷路了,看著怪可憐的,我明天就給他倆送回去。」葯葯結結巴巴,尷尬咧著嘴。
葯老頭輕輕昂了一聲,並沒有在意,正在刮魚鱗。
「養著吧。」
啊?葯葯沒想到葯老頭竟然這樣回答。
小時候村頭何二叔家大狗生了小狗,自己想要養一隻葯老頭死活不同意,怎麼現在開口就同意了。
門口大黃狗立在那憨憨的,葯老頭心裡喜歡的很,那隻貓也在葯老頭的膝下蹭來蹭去,喵喵叫著。
這兩隻小畜生!葯葯嗤之以鼻,敢情是來跟自己爭寵來了。
葯葯拿出水盆倒水,將葯簍里的野菜等食材清洗乾淨,又去院子里將葯老頭幫她晾曬的草藥收進屋中。
正思考晚上做野菜糰子還是燜米飯,一抬眼只見那隻在魚盆旁邊繞來繞去的貓,叼起一條大魚就跑了出去,順著矮牆跳上房梁,嚇得院子里還沒回窩的雞驚慌逃竄。
自己給它抓了那麼多螞蚱,它不是不餓了嗎?
葯葯氣急,拿著掃帚就往出沖,腳下一滑,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拍死了一隻雞。
那老母雞雞蹬蹬腿兒,脖一歪,到死也沒想到是這種死法。
……
葯老頭在屋內聽到了一聲尖利的雞鳴,聞聲趕出來,之間葯葯四仰八叉,掃帚下還有一隻拍扁的死雞。
她真不是故意的啊,葯葯感覺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都怪那隻破貓!葯葯坐起身來,順著花牆上了圍牆,爬上了房頂,凶光畢露。
房檐上的貓正在享受美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葯葯拎起脖后軟皮提溜下去。
葯老頭罰葯葯向死雞賠禮道歉,並且明天去市集自掏腰包再去抓一隻雞,
葯葯欲哭無淚,對著正在舔爪子的貓咪一頓言語思想教育,拍打幾下貓身,拉著貓胳臂到死雞面前讓它道歉。
貓咪瞥了眼藥葯,扭頭。
她竟然被一隻貓鄙視了。
葯葯氣呼呼跑回自己屋子拿出錢匣子,將裡面的銅錢數了三四遍,感覺離自己的存錢目標又遠了一步。
就該把這個破貓扔在山裡,還有那個破狗也不要。
狗子無端受了牽連。
晚上如願做了魚湯,還有那隻老母雞。
魚是從貓嘴裡搶下來的那條,老母雞是葯葯拍死的那隻。
米白魚湯里點綴著煮熟的褐色花椒,葯葯又切了幾株芫荽出鍋。
葯老頭燒水拔毛,在外面支上架子點起火堆,燒制烤雞。
啥家庭啊,大魚大肉的。
葯葯盛了秫米飯,含淚吃了兩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