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十年悲殤

中華峰，初玉小榭。殘陽夕照，一湖煙荷。楊柳清望著雲霞天際，不覺然心中泛起一絲隔世依戀。回顧身側的楊柳煙，此刻已完全沉醉在這太華黃昏之中。這裡承載了他們一生的記憶，也承載了他們一生的情愫。

「大哥，這次太華薈萃過後，幾位長老化逝之期恐怕也不遠了！你我二人韶華已過，便要接過長老衣缽了。這偌大太華，便是昭、雲一輩的啦！」楊柳清嘆道。

「清弟，長老們？」楊柳煙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雙目卻已是微微濕潤。

楊柳清道：「是的，大哥。此事我與長老們已經談過，其實他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聽到這裡，楊柳煙再也壓制不住心中那份複雜的情愫，驀然間老淚縱橫。

數十年前的一場愛戀，曾經讓三界驚泣。昊天玉帝的妹妹凈德玉兒與太華楊門楊柳煙生死相戀。兩人不顧一且阻礙，指天為誓，拜蓮為媒，結為夫婦，並誕下子女三人。而這，完全違背了天條之中隔界情緣的禁忌。

所謂天條，乃是化蓮之初，四位神人共同制定的補天約定。目的是為了營造眾生良好的生存環境及秩序，防止混亂遺禍後世。剛才提到的隔界情緣，乃是指越三界、越種族、越倫理的不倫之戀。凈德玉兒乃是天界之人，而楊柳煙又為人間之士，這份愛戀註定波瀾曲折。

昊天玉帝一怒之下，將凈德玉兒貶為凡人，並強行廢除了她三個孩子的靈根。而楊柳煙也被族中長老堂逐出門外，成為楊門太華開府以來，第一個被拋棄的族人。

一家人從此歸隱崆峒山下，但劫難並未由此止步。當時，有一個名為黑蓮教的流派，打著蓮道的幌子，卻行魔道之事。明面上他們四處傳揚救世信仰，暗地裡卻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卻說那黑蓮教教主，一rì路過崆峒山下，見到了河邊浣紗的凈德玉兒，當下便想佔為己有。那黑蓮教主先是使盡手段，脅迫楊柳煙一家加入黑蓮教。未果之後，他更是一怒之下，頒布了終極追殺令。

由此，楊柳煙一家開始了長達十數年的逃亡史。他們輾轉數萬里，易址上百次，腳印幾乎遍及人間五州四海。若非楊柳清一直暗中保護，他們早就家破人亡了。

直到十年前，楊柳清繼任楊門族長。他力排眾議，將楊柳煙一家接回太華。不過族中長老們，堅持不給楊昭、楊戩、楊嬋三個孩子修習太華秘術的機會。無奈之下，楊柳清只好將他們分別送到了徐弘祖、玉鼎真人以及紅袖三位摯友那裡，修習俠、仙、聖三道。

轉瞬之間，又是十年。太華薈萃在即，楊柳清再次求得長老之允。太華薈萃之後，煙、清二人便入長老堂，太華一門將交付給雲、昭年輕一輩。

楊柳煙半生流落，終得家門諒解，一時間胸中五味翻騰、悲喜交集。

「清弟，我那三個孩兒真的可以回到族中了嗎？」楊柳煙仍然有些恍惚，似乎幸福來的太急，讓他完全不敢相信。

「不錯，我已經讓雲兒、風兒、瀾兒分別去了崑崙、雲霞以及蓬萊。三五rì內，你們一家便可以團聚了！」楊柳清嘆道。

「昭兒他真的還活著嗎？太華玉榜之上沒有他的名字，現在到處都傳言，他已經身損萬魔窟了！」楊柳煙戚然嘆道。

「呵呵，大哥你放心吧！」楊柳清信心滿滿地道：「戰神之軀，可是萬魔不侵！至於太華玉榜之上，沒有他的名字，是因為他殺氣太重，不適合雲陽遺訓。」

「清弟，難道你將那太華傲決傳給了他！」楊柳煙大驚失sè。

「不錯！」楊柳清笑道：「昭兒這孩子天資卓越，極有可能繼小墨先祖之後，成為我楊門修成此功的第二人。這也是當年，我獨獨給他改姓換名的原因所在。傲風雲三個字，就是希望他能夠修成傲決，越風、雲二子。」

「清弟，我這輩子欠你的太多了！」楊柳煙言罷，一陣默然。

「呵呵，大哥這是哪裡話！這些年可是苦了你們了！」楊柳清勸慰道：「對了，當年迫害你們的黑蓮教，已在三年前徹底覆滅了！」

「清弟，難道是你……」楊柳煙驚道。

「不，大哥。那黑蓮教雖然無惡不作，卻掩飾的天衣無縫，弟想誅之，也是師出無名！」楊柳清長嘆一聲道：「據江湖傳言，黑蓮教上上下下萬餘人，均死在一人劍下。黑蓮教主更是身中七十二劍，慘不忍睹！」

「唉，都過去了……」楊柳煙仰望雲天，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