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櫻花國主
櫻洲,又稱瀛洲,位於東海之外。其廣不比傲來神洲,但卻遠在三島十洲之上。洲中有櫻花國,盛產雲母、碧玉、珊瑚、珍珠、水晶、琉璃,又以佳人著稱於世,自古以來便有「英雄出太華,美人伴櫻花」之說。楊小墨之妻綠雪,便是這櫻花國第一任國主。
由此,太華、櫻洲世代交好。常常一轉之內,便有數次聯姻。其實這次楊柳清命楊雲前來,也頗有此意,只是楊雲並不知情。
櫻洲之人皆xìng愛花木,故而櫻花國花節頗多。其中最主要的有四大花節,分別為一月一梅花節、三月三櫻花節、六月六荷花節以及九月九菊花節。四大花節中,一月一、六月六乃賞,三月三、九月九乃賽。
今年的九月九rì菊花節,因為新主登基便提早了幾rì,卻恰巧遇上了小雨天。瀝瀝淅淅的小雨細如絲、輕若羽,隨風散滿了整個茵夢湖天。然而,這對花會似乎沒有絲毫影響。連綿百里的湖畔擺滿了菊花,成千上萬的賽花人、賞花人穿行其間。小雨給這些菊花們帶來了秋涼,但同時也帶了秋媚。紅濕重重的花市,已將整個茵夢簇起。朦朧中,遙遙望去,像極了天鵝絨中裹著一塊艷麗翡翠。
一把綠綢小傘,一襲綠衣,女孩的腳步,停在了一盆綠菊前。卻見那淡綠sè的菊花沒有其它菊花的明艷,卻自帶一種悠遠、一種怡然。
女孩忽然嫣然一笑:「綠菊!」其人其菊,彷彿在這一瞬間邂逅於千年之前。人淡若菊、菊淡若人。「你果真來了!」女孩非是別人,正是這櫻花國的新主綠拂。其xìng愛菊,且最愛綠菊。不過綠菊,早在萬年之前便已絕跡,櫻花國也只流傳下一粒古種。
所謂古種,乃萬年之遺,多已眠於天地,與五行相生,有玉相,最為難育。其中又以蓮為最,菊、蘭、梅、竹次之。綠拂得此古種,曾遍請天下花匠,均無法育成。
三年前的菊花節上,也是一個小雨天。一個小女孩,手裡捧著一枚不起眼的花種,站在蝴蝶橋畔。「咦,綠牡丹!」就在花市漸漸散去之時,一個少年喊出了它的名字。「你認識?」女孩憂鬱的目光中,立時閃過一絲欣喜,「你能讓她醒來嗎?」望著女孩雙眸,少年看到,她是那麼愛戀、那麼珍惜。「好吧!」少年笑道:「或許下次菊花節,你便能看到她的綻放!記得在這裡等呀,每年的這個時候!」
三年了,女孩每年菊花節,都會在這蝴蝶橋畔等待。但那個少年,直到今天,才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知道嗎,你才是最美的菊花!」少年認真地將那綠牡丹放在女孩手中,「我願意用一生來守護你!嫁給我,好嗎?」不知何時,天空中已沒有了小雨,明月初上,依稀看到女孩臉上竟垂下一雙淚珠。
重陽節前夕,楊雲在東海群嶼遊覽數rì,種下了蓮藕千餘,不想竟錯過了菊花節。及至茵夢湖畔,見這九葉蓮湖風物佳美,一時流連忘返。
時值深秋,明月如璧,佳荷似夢。朦朧之中,一鶴分光。月遠荷近,月近荷遠。「沒想到這裡會有一品古蓮!」望著月影畔,那一株藍靈靈的古蓮,楊雲頗為意外,「看來應是小墨先祖帶來此處的!」
重陽拂曉,櫻洲之上舉國歡慶。櫻雪宮,櫻花國的皇室所在,便坐落在茵夢湖畔。迎賓的十里山廊水榭,此時已是張燈結綵。
楊雲來到迎賓驛內,取出櫻花國請柬,交於了驛內迎賓麗人。
不多時,便見那山廊水榭之中來了一群宮貴相迎。為者是一位綠衣佳人,當真國sè天香、傾國傾城。與之並肩而行的白衣少年,一身清氣,也頗為引人矚目。那綠衣佳人,正乃櫻花國新主綠拂,而白衣少年,卻是楊雲摯友,百花島重陽生。
「櫻花國國主綠拂,特迎太華楊雲兄長!」綠拂禮道。
「怎敢勞國主大駕,雲不敢當!」楊雲忙回禮道。
此時,重陽生見二人禮畢,便來到楊雲面前,道:「沒想到在這能見到雲兄長。呵呵,你可是一年沒到我那百花島了!」
再說綠拂,心中正讚歎楊雲太華氣象,卻見重陽生竟然與之相熟,頗為驚詫道:「重陽哥哥認識楊雲兄長?」
楊雲笑道:「呵呵,國主莫驚。在下xìng愛雲遊天下,嘗多次到重陽兄弟的百花島叨擾。」
重陽生嘆道:「拂妹,若無雲兄長教我種藕之術,恐怕那綠菊開花要等千年之後!」
楊雲觀此二人佳偶天成,當下十分高興,笑道:「看來國主登基大典之後,便是重陽兄弟大婚之期!」
綠拂聞罷,不覺羞赧,「雲兄長為太華之客,又為重陽哥哥之友,切勿再稱小妹國主!」一旁重陽生也道:「是呀,雲兄長,我與拂妹已訂終生,明年花朝節上便是我們大婚之時。」
楊雲聞罷,開心笑道:「好啊,此乃大喜之事!為兄先在此恭賀了!」已而取出玉匣一枚,贈與綠拂道:「弟妹登基大典,此為我太華楊門一點心意!」
「多謝雲兄長!」綠拂忙接過玉匣,謝道。
「拂妹,還不打開看看!」重陽生笑道。
綠拂當下開啟玉匣,卻見一對晶瑩剔透的綠sè珍珠耳璫映入眼帘。「綠相思!」綠拂驚道。對於眼前這一對珍珠耳璫的出現,楊雲也有些始料未及。
相傳當年楊小墨遊歷櫻洲,與綠雪月下邂逅,兩人一見鍾情。離別之時,綠雪贈於楊小墨冰心玉壺,寓意「一片冰心在玉壺」,暗示會等待楊小墨前來提親。而楊小墨也留下一對綠相思,作為定情之物。此後,兩人結下百年之好,這「相思冰心」也被世人傳作佳話。楊柳清讓楊雲贈禮此物,其實也希望兩家能再結姻緣。
「呵呵!此乃傳世情物,正可作為重陽兄弟與綠拂妹妹美好姻緣的見證!」楊雲笑道。
「是呀,拂妹!來,我幫你戴上!」重陽生言罷,取來綠相思,輕柔地為綠拂戴上。
淡綠的長秀澤、淡綠的珍珠光暈,將綠拂那羞赧的雙頰,映襯的更加醇紅嬌艷。
「呵呵,既然重陽兄弟大婚在即。為兄也有一份賀禮送你,就不等到你大婚之rì了!」楊雲自身邊碧玉葫蘆中取出花籽一粒,狀若冰樣水滴,「我當年在蘭坑遊歷,得此冰雨蘭花花籽一粒,正好送於重陽兄弟!」
冰雨蘭花,與令箭荷花、馬蹄蓮、月下美人並稱為四大奇葩。其花之美,古來只在蓮荷之下,也有辟邪、驅魔、化毒之神妙。
重陽生平生愛花,此時已是喜出望外,當下也不客氣,接過那花籽,笑道:「多謝雲兄長!不瞞您說,我為此花,曾數次前往蘭坑,不過每次都無功而返。我還曾一度認為,此花已絕跡於萬年之前!」
櫻雪宮,在經過一段古老的登基儀式之後,老國主正式將那象徵著櫻花國至高榮耀的桂冠,戴在了綠拂的頭頂。當綠拂走上那櫻雪寶座之時,整個櫻花國一片沸騰。
登基大典已過,這位新國主第一件事便是宣布了她與重陽生的婚期。於是舉國上下又開始為國主大婚而準備。
楊雲在茵夢湖心的香榭麗舍小住了幾rì,便來櫻雪宮辭別。
「雲兄長何不多住幾rì,陪兄弟好好聊聊!」重陽生惋惜道。
「是呀,雲兄長!」綠拂附和道。
「呵呵,重陽兄弟。我來海上,現此間水嶼甚多,皆為種藕佳處,此時心中已是迫不及待。為兄準備由此南下,也好拜會其他幾位兄弟,邀請他們明年花朝節上,共赴二位大婚之禮!」楊雲笑道。
重陽生嘆道:「如此也好,就勞煩雲兄長了!」
楊雲當下與二人作別,喚來鶴兒,又排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