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街角的老槐樹
春常在快步如飛,他後背早已經濕透,現在風透過他的風衣吹進去,他只感覺一陣冰涼,他打了一個深深地寒顫。
沒跑幾步,就看到人群向四周四散而去,臉上都寫滿了驚恐。在他們原先聚集的方向還留著一小群仍處在震驚中的人。
這群人外圍是一些挺著身子,往前擠的看客,裡面一圈是龍哥手下的小嘍啰,個個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變得呆若木雞。
小八爺抱著哭的不停的小龍女,背過身去,不停安慰著。他腳下是一具已經咽了氣的屍體,不是別人正是那地方一霸,龍哥。
他面色灰白,神情猙獰,眼睛上揚,嘴裡的舌頭已經吐了出來。脖頸上纏著一根紅色的長帶,正是那即將被剪斷助興的彩帶。長帶一頭牢牢地裹在龍哥的脖頸上,隱約還能見到滲出血的紅印,另一邊則是卡死在風機的風扇里。風扇還嘟嘟地發出被卡住死機的聲音。
看上去是被這繩索勒死的。而就在這短短的十多分鐘內,快速窒息而死,走得非常乾淨,甚至有些過於安靜。
這事情也太蹊蹺了。春常在撥開慌亂的人群往裡走去。他想上去驗驗屍,一探究竟。可剛一走進龍哥,幾個小嘍啰就圍了過來,他們神情凝重,一臉惡樣!
「叫花子搞什麼!」門口的八爺把小龍女給了身邊的一個小嘍啰,指著春常在發問道。
「我是偵探春常在,」說完他從懷裡拿出自己的偵探證,「在警察到來前,我想了解一下情況。」
小八爺招呼一聲,一個小嘍啰從他手上接過偵探證,遞給了小八爺。
小八爺輕蔑地倒開,「呵」了一聲,丟還給他:「e證?小子你還沒出師呢,查什麼查!」
說完就把證件甩給他。
擁有e證的偵探只是見習偵探,嚴格來說,還沒有轉正,也難怪人家不待見他。春常在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才是見習偵探,他接過飛來的證件無奈地笑了一笑。
但是這十幾分鐘的事情確是詭異,他不得不查。
「見習偵探也有權利勘察現場!」
「那你師傅呢?」小八爺輕蔑地問道。
「我我我……」春常在自然知道,見習偵探必須跟師c級以上的偵探,自己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了?難不成是你殺的人?」
「你嘴巴放乾淨點!」
春常在的怒火被激了起來,這事他管定了!
「你給我聽好了,我可是受我師傅委託來的!」
「你師傅誰啊?」
「我師傅夜自鳴!」
「夜……夜警司!」小八爺立馬肅然起敬,其他嘍啰也謙卑地朝春常在方向躬腰示意。
「沒想到,報他的名號這麼有用?」春常在無奈地癟了癟嘴。
「現在我可以查了嗎?」春常在輕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眾人。大步流星就想往前走,結果一個嘍啰又攔住了他。
「不是,你們她媽是不是找茬?」
一隻有力的大手扶在了他的肩上,一個沙啞的聲音止住了春常在。
「小春,我來吧。」
「呵。」春常在輕蔑地一笑,回過頭向那個面容俊秀,有些消瘦的同齡人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夜警司,夜自鳴!
「我可和你說啊,這案可不簡單噢!可是和我們上司有關!」說罷他指了指地下。
「這我自然知道!」夜自鳴話不多,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在眾人監督下,讓法醫取樣,讓巡警封了現場。自己則往裡屋走去。
春常在跟在他身後,想要一起進去,可他面前突然站出來兩個巡警。兩人按住了他,架起了槍,其中一個說道:
「春偵探,夜警司請您先回去。」
「這……」春常在火氣沖頭,可又說不出什麼來。
「姓夜的,這可不是意外那麼簡單,你可得好好查呀!」春常在壓住心裡的火氣,自己也算把話傳出去了。自己剛剛異瞳掃過,發現沒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再這樣下去,也只會讓自己難堪,又浪費了黃金時間。不如先去開展外圍工作去!
他在眾人有些鄙夷的眼神中走了出去,這樣的眼光他自己早就習慣了,但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偵辦案件,抓住陽間陰魄更刺激的了!
春常在在門外溜了一圈,發現屋外什麼異常都沒有,又回到街角的那棵槐樹那兒去。
他幽藍的眼睛又再次泛起光來,這次沒有之前那些異樣,只有樹腳還泛出有些駭人的紫光。春常在從風衣內層摸出一瓶二鍋頭,擰開了瓶蓋,在槐樹邊上灑了一圈,隨後瓶子隨手一丟,又掏出一支火柴。他把火柴頭放在拇指和食指間輕捻,五六個來回,便生出藍火來。
火柴隨著他手一揚,在風中翻滾了幾圈,落在了槐樹根邊。在酒精的作用下,槐樹根盤一圈燒起了藍色火焰,原先的紫色火焰,逐漸被壓了下去,併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藍色火焰不斷聚攏,最後形成一個圓形團狀,從中間又伸出四個圓柱體形狀,隱約間似乎像極了人的四肢。
「有趣,」春常在饒有興趣地笑了一下:「這幽冥之火可讓一切幽魂現。看來裡面這可大有故事啊。」
他又回到龍哥死亡現場,對著裡面大聲喊道:「夜警司!夜警司!」
「喊什麼,警察辦案,無關人員請迴避。」一個警察跨立在他面前。
春常在毫不在意地依舊大呼道:
「夜警司,夜警司!錯過可就沒有了噢!」
一個體格壯碩,但面盤消瘦的人從金屋裡走了出來。他頭戴警帽,一身藏藍,肩上扛著一杠三星。在他這個年紀,能走到這一級警司已經算是天賦異稟了。但最重要的是他破了很多懸案,讓這a市十年內有案必破,有罪必罰,再無疑案。
「我要錯過什麼?」
他聲音帶著磁性,卻不失威嚴。他和春常在大概是同齡,卻有著不一樣的個性。春常在是火焰,是那種熱烈的色彩,而他的沉穩更是像大海,深沉而未知。
春常在用食指指了指遠處的那棵槐樹,
「你派人挖一挖,肯定有收穫!」
夜自鳴眼神有些狐疑,但剛剛一番搜索好像一切都指向意外死亡,四處走走說不定能發現點什麼。
「小李,小劉,你們倆去看看!」
兩個精壯的實習警員應了一聲,隨後從警車後備箱拿出兩把鐵鍬,賣力地挖了起來。
鏟子一落地,這倆實習警員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這土像被翻過,變得很是鬆軟。他們往外挖,只感覺沒怎麼費力,兩人賣力幹了一會兒,本來以為又是被這蓬頭垢面的給戲耍了,但突然「咚」地一聲,是鏟子尖銳的金屬前段碰到硬物的聲音。他倆眼神犀利了起來,夜警司也變得有些謹慎起來,他吩咐道:「小心挖,別挖壞了!」
沒一會兒,兩個灰頭土臉的人從槐樹底下遞上來一個兩尺長的精緻木盒,上面刻著一個被掏空了的愛心。
春常在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吧,我說有東西!」
夜自鳴接過木盒,在掌上轉了一圈,卻不見封口。他頭一轉,把盒子給了身邊的警員。那名年輕的警員接過就想打開,結果手一使勁兒,就從裡面爬出十幾條蜈蚣來。
嚇得他把盒子丟在了地上,夜警司看向遠處神氣自若的春常在,說道:「還是你來開。」
春常在哼了一聲,神氣的撥開圍過來的人群,手伸進懷裡掏了掏,拿出一包白色粉末,隨意灑在那木盒上面,嘴裡嘟囔道:「鬼神散,真骸現!」
只見盒子的縫隙里爬出幾十條蛆來,他們剛一見關就蜷縮著身體,搖動起來,沒一會兒就都死了。
「好了,開吧!」春常在拍拍手,插起了腰。
兩個警員面面相覷,心中都有些犯嘀咕,但奈何眾目睽睽之下,沒有退路。他們眼神交流了一下,相互鼓勵的點了點頭。兩人合力將盒子蓋子打開。
一個蜷縮成一團的死嬰睡在裡面。
他瞪圓了雙眼,一道血淚掛在眼瞼上,手指緊握,但卻看的出用盡了力氣。
夜自鳴招呼一聲,他手下的人連忙在槐樹邊拉起了警戒線,原本喧嘩的現場,現在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預感到一切都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
春常在和夜自鳴相互吸了一口氣,一對視,他們都從各自的眼神中知道,偏偏發生在鬼門關大開的今天,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