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巨蛇

李北橫已經知道是什麼東西帶來的壓力了。

那是他也應該熟悉卻也陌生的動物。

那是他修行「龍相」所要觀摩動物形態之一，也是歷經時光劫難可以化蛟變龍的一種動物。

沒錯，是蛇！

而且是一條巨大的蛇！

那細膩而潔凈的山壁，乃是蛇的鱗。

當師虞兮完全退出到那被光芒照射的土地之外，這個寬闊的地脈洞穴晃動了起來，那株完美的花朵下的土地向上抬升，一隻碩大的蛇頭，從地底之下顯露，巨大的豎瞳中，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它只是直立起身體，就已將洞窟上方投射的陽光遮蔽，這裡一下就變得陰暗很多，李北橫的眼瞳也迅速調整，適應著這光線的變化，他手中握著的長劍也不由得捏緊了幾分。

那雙蛇瞳只是靜靜地看著三人，豎立的蛇頭中，也並沒有攻擊的慾望，那種淡然漠視的眼瞳中，所展現的正是神明般的無情，很奇怪，他們竟然能在一頭巨蛇的眼神中感受到情緒。

這說明，它毫無疑問的是一頭有智慧的蛇！

蛇的巨大瞳孔中，映照著幾人的身影，或許是沒有了興趣，那白色的蛇頭做了一個驅趕的動作，是的，他們很清晰的明白了那是一個驅趕的動作，讓他們快點離開這裡。

李北橫三人明白它的意圖后，默默向後退開，那蛇看見他們動作，也調轉身體，向著更深處的大地爬去，蛇頭只是一個輕巧的一伸一拱，那山岩石壁，就如同豆腐一般，被輕易的剝落下來，沿著那蛇鱗而下，巨大的身軀轉動間，有著非常和諧婉轉的流動。

彷彿那不是什麼動物的軀體，而是一條奔涌的河流。

塵土晃動間，巨蛇帶著那朵稀世的奇花，就此離開，徒留李北橫三人，看著這巨大的洞窟，和散落一地的塵土，以及遍地的其他藥材。

陽光重新於洞頂灑落下來，他們眼中，也看到周圍的其他植物和藥草，那被奇花奪取的注意力，終於又重新放回到了周圍的環境之中。

師虞兮連忙上前查看，李北橫則緩緩放下警戒，對周圍的感知重新散布開來，不再集中在一物之上，直到此時，他才終於想起用望氣之法，看看那巨蛇的留下的痕迹。

被巨蛇震懾住的李北橫，此時，才終於又恢復往日的平靜。

調動注意力在眼睛之上，他的那雙眼瞳，又再次泛起金黃之色，遊動的龍虎虛影，如同夢幻。

視界之中的氣脈流動，顯現在了李北橫眼底，蛇走過的痕迹中仍然散逸著細微的金色靈「氣」，飄散在這片空間之中，而轉頭看看師虞兮和嵐靜虎，她們身上都是飄動著白色的氣。

如同，絲絲裊裊的煙氣雲霧。

並不濃烈。

而那蛇在地面中留下的痕迹中，散溢出來的金色靈氣，卻仍有存留。

正在這時，一道波光漣漪，從空闊的洞窟內出現。

仍舊是那副倚靠在樹蔭下的樣子，「喲，徒孫，怎麼？你遇到妖了？」

「妖？」李北橫凝聚意圖，在內心中同她交流。

「你剛剛見到過的，某種奇特的生物，就是妖了。」武凝夢輕聲說道，「你所見的是什麼動物呢？」

「是一條白蛇。」

「哦，蛇妖啊，」武凝夢點點頭，透過漣漪看到了那條蛇爬行留下的靈氣痕迹，「嗯？還是條有善緣的蛇啊，金色的靈氣，未造殺孽，還幫助過不少動物、人，是條有修行的妖。」

「好了，那就不用去斬了。」

「我們還有斬妖的業務？」李北橫有些跳脫的問道。

「那當然，身為正道門派，斬妖除魔可是我們的使命來著，雖然祖師最主要的精力都花在除魔上了，一般沒有主動跳出來在人間作惡的妖，都是不管的。」

「反正不礙著普通平民的生活，沒有出手的必要。」

「武祖師，你確定那麼大的那玩意，我砍得動？」李北橫回想起那條蛇的大小，有些沒什麼自信。

「對哦，看到這靈氣存留，看起來是個大傢伙，」那個女祖師再次斜眼看了李北橫一眼，「就你這小胳膊腿的，估計不行，不過沒事，我可以借一些力量給你。」

李北橫內心有些憋屈，他現在好歹也有大宗師的戰力，對付些常規的玩意自然什麼問題，可是，一碰到些超常規的玩意，那就真的力有未逮了。

就這樣，還得給祖師微微嘲諷兩句。

還好他心理狀態很好。

「祖師，又像上次一樣？」李北橫對借用武凝夢的力量，還是記憶猶新，那次他可是躺了月余。

「對，不過你現在也稍微強壯了點，可以交給你點新東西了。」

「我們六人，在歲宙時輪中，每貫通一人，是能夠獲得不同的能力的。」武凝夢解釋道，「初祖是「貫通」，他的能力奠定了我等跨越時空連接的基礎，二祖是「傳遞」，這讓我們能夠有溝通的可能，而我是「增強」，我強化了他們的能力，進一步的，能夠跨越時空的傳遞力量和意志，也讓貫通時空的聯繫更為穩定。」

「至於你，我也不確定你的能力是什麼，那要你自己去探索了。」

「我們每個人獲得的能力，在熟練之後，都將會對整體產生影響，你要記住，這很重要。這是我等除魔的大業。」武凝夢沉聲說道，「必須要將魔扼殺在萌芽之中。」

她神情嚴肅，字字鏗鏘，有著強烈的壓迫力。

「好，我知道了。」李北橫點點頭，「如果是惡，我會斬除的。」

武凝夢沒有說話，她知道李北橫對魔的影響還沒有概念，不過除惡斬魔在他眼中是一樣的，算了，就讓他自己去領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