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地震

夜間的風，完全沒有了白天的悶熱，習習吹來，也帶走了人們的疲憊。

院子里，趙然想了一下，就答應了婉姨的條件。

這兩個條件對他來說，都不是無法接受的條件，第一個條件，就算婉姨不說，他也打算這麼做。

至於第二個條件，婉姨提出來，他也能夠理解，跟父親姓、母親姓，對於他來說，沒那麼大的壓力，再說了，婉姨也說了，是第二個孩子才會姓贏。

兩人的這一次談話被婉姨要求對贏離保密，趙然也不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夜已深，趙然也不便在這裡多逗留，贏離就交給婉姨照顧了，而他自己，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還沒有進門，他就看到自己房裡已經亮起了燈，一個曼妙的身影在燈光下，婀娜搖曳。

趙然會心一笑，悄悄走到人影的背後，雙手一環，將對方摟在了懷裡。

「是我！你叫出來了，可就讓別人聽見了。」

月娥捂著自己的嘴，滿臉羞紅。

「你怎麼……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趙然愜意把頭俯在月娥的後背上，感受著身體的柔軟和淡淡的香氣，說：「不是我走路沒聲音，是你太入神了。」

兩人這樣親密的舉動算是第二次了，即便是以為人妻的月娥，也是有些吃不消。

將趙然的手掰開，她轉過身來，說：「大當家怎麼樣了？」

「喝醉了，婉姨在照顧她。」

「你也想在那待著吧？」月娥忽然捂嘴笑道。

「我如果真這麼說了，那婉姨恐怕得把我的腿打斷！」趙然嬉皮笑臉地說道，「再說了，你在這裡，我怎麼捨得不回來呢！」

「騙人！」

月娥雖然知道趙然說的話是在安慰她，可是她還是心裡一陣甜蜜。

她年紀輕輕就被丈夫拋棄，本就對愛情不抱希望了，可是在趙然身上，她還是逐漸交出了自己的真心。

眼看趙然又想毛手毛腳的，月娥連忙轉移了話題：「今晚我見你都在喝酒，也沒吃什麼，我去廚房給你做了些吃的，你填下肚子，否則後半夜就難受了。」

趙然瞥了下眼神，這才看到桌子上有一個食盒。

「純純睡了嗎？」趙然抓起食盒裡的一塊肉就嚼了起來。

月娥看他這副吃相，白了他一眼：「已經睡下了，睡之前還叫嚷著來找你。」

「嘿嘿，看來我在她心裡是越來越重要了，你說，她以後會叫我爹爹嗎？」

月娥本來已經褪去的潮紅，立即又升了起來：「胡說什麼，誰要叫你爹爹了。」

「純純啊，又不是你，你緊張什麼？」

月娥氣急，自己的女兒叫他爹爹，那自己這個做娘親的不就是他的女人嗎？

「那我回去告訴她，以後她一輩子都只叫你叔叔就行了！」

「別啊！」趙然立即伸手一攬月娥的細腰，「叫叔叔，多不合適！」

「那你就安分點！」月娥忽然認真了起來，「在你與大當家沒有成婚之前，我們的關係，就僅限於這樣！」

見趙然好像要反駁，月娥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我知道你想什麼，但這是我的原則，也是對大當家的尊重，我都等得起，你為何等不起？」

她都在這麼說了，趙然只好從了。

兩人閑聊了一陣，月娥彷彿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你之前讓我給你準備豬油要來做什麼？」

豬肉現在在金蘭谷，不算是什麼吃不到的東西了，肉食在這個時代很貴重，不過金蘭谷現在已經有了專門的人去飼養，雖然說不上每天都能吃到，可是三五天吃一頓還是沒有問題的。

早先趙然就讓月娥把豬肉給存下來，現在存貨也不少了。

「做肥皂！」趙然淡定說道。

「肥皂？是什麼東西？」

「用來洗澡的。」

月娥頓時瞪大了眼睛：「豬肉做的東西用來洗澡？那全身不肥膩膩的？」

「不會，到時做出來你就知道了，不僅不會肥膩，而且還洗得很乾凈，像洗髮露一樣帶著香氣呢！」

月娥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洗髮露的成分她是知道的，能有清潔效果和香氣，完全是材料里的草藥和鮮花，可是豬油又怎麼會能用來洗澡呢？

平時用豬油炒菜，洗碗的時候都很不容易洗掉手上的油脂，再抹在身上……

月娥想也不敢想下去了。

「反正我不相信可以用來洗澡，你莫不是忽悠我的吧？」

趙然哈哈一笑，說：「是不是忽悠你的，到時你就知道了。」

趙然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把握，以為他到現在也還沒有試驗過，能不能按照古法將肥皂製作出來，還得打個問號。

第二天，趙然拿到製作肥皂的材料之後，就一頭扎進了自己的實驗室。

這個實驗室，就在他房間旁邊，裡面擺放了很多瓶瓶罐罐的東西，平常一般人都不允許進入。

這一次，他又要把自己關在裡面研究肥皂。

每當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大家就知道趙然又有新東西出來了，大夥在勞作的時候，也在期待著趙然的成果。

只不過這一次，趙然竟然敗北了。

三天之後，當他蓬頭垢面的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贏離和月娥得知消息之後就趕了過來，滿懷期待地看著他：「怎麼樣？」

趙然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說：「失敗了……」

「失敗了？」

兩人都齊齊一愣，她們還第一次見到趙然失敗，之前無論是洗髮露還是面膜泥，亦或是高度酒，都是一次性就成功了，沒想到這次竟然弄了三天了，居然是失敗的結果。

趙然也是百般不解，材料都是按照古法來配製的，每種材料的量，他都試了很多遍，可是最後成型出來的，卻四不像。

「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如果不是材料，那就是在過程當中了。」

趙然心裡說道，看到兩女擔心的表情，笑了笑，說：「不用擔心喔，我沒這麼脆弱。」

贏離和月娥鬆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

「那你休息幾天，再去試驗。」贏離說道，「你這個二當家也有幾天沒露面了，知道的人知道你在實驗室里待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已上台就被我這個大當家給貶黜了呢！」

「哈哈哈……」趙然發出爽朗的笑聲，「大當家，你現在是越來越會開玩笑了。」

雖然兩人在私底下的稱呼有所不同，但是但凡有一個人在旁邊，贏離都不允許趙然叫她離兒，哪怕旁邊的人是月娥。

「對了，這幾天山谷里沒發生什麼事吧？」

贏離搖了搖頭，是：「能有什麼事，一切正常，不過小玉仙傳話回來，皇帝大壽已經結束了，靖玉縣的縣令恐怕想對我們出手。」

「就靖玉縣兵那仨瓜倆棗？來了正好給我們練練手！」趙然自信霸氣地說道。

就在三人說話的時候，院子外忽然響起了劉小五的聲音：「在那在那……大家都快點，別讓它們給跑了！」

然後趙然就看見劉小五這個孩子王，帶著一幫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四處飛奔。

看到這一幕，趙然雙眉一皺：「他們今天不用上學嗎？郭先生怎麼沒有管管？」

「二當家，這事你誤會郭先生了，他倒是想管，只是今早上開始，山谷里不知為何多了很多老鼠，瘋了似的，書堂里的秩序都被完全打亂了，完全沒法上課，郭先生這才讓孩子們回家，劉小五最閑不住，估計就帶著同學到處抓老鼠吧。」

「多了很多老鼠？」

趙然立即對這個異常現象上了心。

天有異象，必有大事發生，這不是迷信，而是有科學依據的。

想到這裡，他沉著臉問道：「除了老鼠多了起來，還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嗎？比如山谷里養的那些牛羊豬狗雞鴨鵝。」

贏離和月娥兩人相視一眼，顯然不明白趙然會是這個反應。

不過出於對趙然的信任，月娥這個大管事還是如實回到：「你這麼一說，還真有，豬圈和養雞場那邊的負責人都跟我說了，今天早上豬圈裡的豬瘋了似的在豬圈裡到處跑，還想衝出來，被我們給攔住了。而那些雞，一支支好像都會飛了似的，想要飛上樹！」

趙然越聽越是心驚，整個人眼裡已經不僅僅是凝重，還有一絲驚慌！

贏離看他這副表情，一顆心也不由提了起來。

「趙然，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這些異象莫非是什麼徵兆嗎？」

趙然深呼了一口氣，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現在還不能十分確定，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月娥，你馬上去看看山谷里還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大當家，你立即讓大夥回來，尤其是鐵礦那裡的人，全部撤出來，要快，裡面的東西都不要管了！」

兩人聽了，也感覺到或許真的有大事要發生，這個時候也不是猶豫的時候，連忙按照趙然的吩咐去做。

趙然看著屋外竄進來的一隻老鼠和一條蛇，整個人都已經鎮定不下來了。

很快，月娥的統計就出來了，不僅是豬和雞都有了異狀，還有鴨子不肯下水，兔子又蹦又撞，河裡的魚兒也爭相跳出水面……

地震！

這時趙然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了，絕對是地震的前兆！

「大當家，如果我沒有預料錯的話，接下來恐怕會有地震，也就是地動！」

「地動！」贏離驚呼一聲，饒是她沙場馳騁都不帶眨眼的，聽到這句話，眼裡都有一絲驚恐，「你……你確定嗎？」

「我確定！」趙然篤定地說道，「現在，我們要儘可能地減少損失，按照我說的去做！」

贏離和月娥這時已經完全沒了神了，如果真的是地動，那金蘭谷兩側的山崖一旦倒塌下來，那整個金蘭谷恐怕就沒有多少人倖存了。

「第一，疏散人群！所有人不得逗留在屋內，更不要在山腳下，鐵礦里的人撤出來，隧道里也不能有人，哪裡空曠去哪裡。」

「第二，將山谷里的重要物資搬到空曠的地方去，尤其是糧食，接下來一段時間，恐怕我們會非常地難過。」

「第三，金蘭谷所有士兵，隨時做好救人的準備！」

三點說完，趙然又說道：「一旦地動發生，隧道那裡可能也會塌，一旦塌陷，兩頭無法聯繫，必須要有一個人在那邊，大當家，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帶一百預備役的男兵過去！」

贏離張了張嘴，想說「我去」，但是趙然用眼神制止了她：「現在不是爭搶的時候，時間，就是生命！」

隨著贏離的一聲令下，整個金蘭谷的人都停下了工作，縱使大家都不太相信真的會相信地動，可是贏離說得信誓旦旦，他們也不得不聽從安排。

數年前西南方也發生過一場地動，據說那一場地動死的人足足超過了十萬！

十萬啊！在這個地廣人稀的王朝，十萬人的死亡，那將是多大的範圍，那地動的威力，沒有一個人敢小覷。

現在留在金蘭谷里的人，大多是各個廠的女工和孩子們，以及留在後山訓練的士兵。

聽到命令，大夥都慌不擇路地跑了出來，而且趙然也交代了，人活著才最重要，在安全的情況下，再盡量的轉移物資。

而趙然，則是帶著一百預備兵前往飛雲峰。

在這一段路，最危險的就是隧道這一段路了。

一旦在這個時候發生的地震，他們一行人被埋在隧道里，那結果只有一條——死！

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無論個人的武力有多高，都發揮不了半點的作用！

所以，在穿過隧道的時候，大家的心都是懸著的，直到他們安全離開了隧道，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穿過隧道之後，趙然立即安排了兩個人在這裡，嚴禁任何人再進入隧道，而他，則是帶著其餘的人，馬不停蹄地前往鐵礦。

盆地那邊，最是空曠，最不讓趙然擔心，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鐵礦、冶鐵廠和兵器廠這三個廠。

這三個地方不僅人多，而且要麼是在礦洞里，要麼就是在房子裡面，地震之下，最為危險。

只是還沒等他們趕到鐵礦那裡，忽然，大地一陣劇烈的抖動……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