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病人死亡(補1)
四片嘴唇貼在了一起,時間彷彿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趙然下意識地就想推開贏離,可是論武力,十個他都不是贏離的對手,他只感覺自己好像被鎖死了一樣。
贏離此時完全閉上了雙眼,卻很木然地只是貼著趙然的嘴唇,直到趙然動了一下,她才猛地分開。
兩坨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可是她依舊看著趙然,霸氣地說道:「你是本小姐的人,本小姐還沒有允許你染病,你絕對不能染上!如果你也被傳染了,那我們就一起傳染,趙然,所以你最好保證,安然無恙地回來!」
說完,她扭頭就走。
趙然摸了摸還留有餘溫和余香的嘴唇,嘴角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為了贏離,為了金蘭谷的未來,他也必須要把這一次疫病扼殺在搖籃里!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整個金蘭谷就好像完全陷入了末日,安靜得只剩下雞叫聲、鳥叫聲、狗吠聲……
五千人的金蘭谷,平日里就只剩下一小部分人在外邊巡邏、消毒、準備物資等等,大部分人都被勒令留在家中。
這個時候,贏離和趙然在山谷里的強大威信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疫病發生的時候是最容易引起恐慌的,可是有贏離和趙然的保證,大家雖然很害怕,可是依舊不折不扣地執行了贏離的命令,全員待在家中,靜待最後的通知。
贏離為了以防萬一,盡量避免外出,即使外出,也會做好全套的防護,她與趙然有了親密的接觸,如果真的被傳染,那真的麻煩了。
吻完之後她其實是有點後悔的,不是後悔給趙然,而是後悔沒有考慮到大局。
現在趙然需要在醫療隊里查明疫病,並研發藥物治療,不可能再與外面的人接觸,所以就需要一個人在外面主持大局才行。
贏離這個大當家當然是最好的,所以為了大局,她本應該保證自己的安全,這樣才能給金蘭谷的眾人帶去安全感。
就這事,她回去之後還被婉姨大罵了一頓,現在只能祈禱趙然沒有被傳染,或者研究出治療方案來了,否則,金蘭穀人心必恐。
一連過了五天,就在贏離一眾人等都在緊張又惶恐地等著結果的時候,趙然終於出來了,並且,還宣布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讓大家都為之興奮的好消息!
壞消息就是,金蘭谷確實出現了疫病,暫時還沒有好的治療方法,只能是吊著性命。
好消息就是,這個疫病,是通過進食來傳播的,口鼻呼吸並不會傳染。
現在金蘭谷有五個疫病患者,最嚴重的自然是最開始來治療的那個人。
這五個人之所以得病,都有一個共同點,吃了同一隻雞!
原來是幾天前,有隻雞突然死了,這幾人都是同在養雞場,本來按照趙然制定的衛生條例,這隻死了的雞不僅不能吃,還要烈火焚燒賣了。
但是他們覺得有點可惜,尤其是看到雞脖子上的一個小血洞,就以為這是狗咬死的,於是偷偷地煮來吃了。
這事是不允許的,所以他們也不敢聲張,直到不舒服了,才找到醫療隊,一開始也沒敢說實話,直到趙然把事情的嚴重性告訴他們了,他們這才坦白。
這幾個人暫時都死不了,可是一時之間趙然也沒有找到特效草藥,就只能讓他們繼續在床上躺著了。
犯了錯,那肯定是要懲罰的,不過得等到他們這幾人都活下來、治好了再說吧。
這個消息一出,金蘭谷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只要不傳染,那就沒事!
但是養雞場的那一批雞,是不能要了,雖然說並不是每一隻雞都是攜帶病原體的,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結果查明之後,曾哥養雞場的雞,統統被燒死。
就連山谷里的豬羊之類的牲畜飛禽,也都重點檢查過了,反正這段時間是不能再吃肉了,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說。
雖然趙然說這個疫病在人與人之間不會傳播,可是大家也都害怕傳染到,所以臉上的麻布依舊戴著,只要金蘭谷里一天還有一個疫病病人,他們就盡量都蒙著口鼻。
除了染病的五個人被重點單獨隔離了出去,其他人也逐漸恢復了原來的生活軌跡,該上工的上工,該下地的下地,該上學的上學,短短兩三天,金蘭谷就恢復了正常。
也就隔離區那個地方,方圓百米都成了真空地帶,除了醫療隊的人,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二當家!二當家!」
趙然正在實驗室里搗鼓著草藥呢,忽然門外響起了小琴激動的聲音。
他打開門出來一看,小琴圓圓的小臉蛋上,充滿了激動和興奮。
「怎麼了小琴?是不是那些病人的情況又惡化了?」
「是!啊……不是!」小琴這會兒都有點口齒不清了,「是病人的情況有變化了,但是,是好轉了!」
「好轉了?」
趙然精神頓時一震,「走,帶我去看看!」
一刻鐘之後,趙然出現在了隔離屋內,除了最嚴重的那個人,其他四人的脈象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反反覆復的發燒,也終於停了下來。
「二當家,他們這幾個人,在今天早上喝了您研製的最新的葯之後,燒退下來就沒再發了。」
「那他呢?」趙然指著最嚴重的那個人問道。
「他的情況太嚴重,還發著燒,不過反覆的頻率也低了很多了,而且……」說到這裡,這個醫療隊的隊員有些感傷,「他好像不太行了……」
趙然劍眉一蹙,心裡也沉甸甸的,把了把脈,臉色也黯了下去,原本的欣喜瞬間就少了一半。
這一把脈,他就知道這個人的確是臨別之際了,一直燒了這麼多天,能撐到現在也是不容易了。
「他有家人嗎?」
「有,他有個已經懷孕兩個月的妻子……」小琴答道,情緒也是有些低落。
趙然嘆了口氣,說:「通知她,準備來見最後一面吧,我等會兒施針讓他醒過來,看看有什麼後事要交代的。」
他的情況比較嚴重,所以一直都是一個人一間房,也不用挪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贏離也得知了情況趕了過來,本來當她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罪魁禍首的時候,她都氣得想要不治這個人了,還是趙然說服了她,現在一聽人救不回來了,那股怒氣也煙消雲散了。
趙然在病人身上扎了十幾針,不一會兒,病人睜開了雙眼。
自從三天前他昏迷過去之後,他還是第一次醒來。
一醒來,就看到了贏離和趙然,腦子裡的記憶涌了出來,眼神逐漸清明了起來,卻也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大當家,二當家,我……」或許是迴光返照,他的聲音聽上去也沒那麼虛弱了。
「你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是非曲直,執法隊會給大家一個說法的!」贏離嘆了一口氣,「等下你的妻子就來了,有什麼要說的,你跟她說吧。」
病人臉上露出一絲哀求,說:「大當家,我知道這一次我罪有應得,但是……但是一切的錯都在我身上,能不能不要遷怒的妻兒,她們是完全不知情的……」
贏離還以為他說的什麼事,一聽這話,立即答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錯是你犯的,我不會遷怒她們母子,山谷里其他人能夠享受的,她們照樣可以享受。」
「謝謝大當家……謝謝大當家……」
這時,他的妻兒也來了,贏離和趙然立即將空間交給了夫妻倆,兩人則是來到了外面。
他們等的也不是很久,不到一刻鐘,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就出來了,一來到贏離和趙然的面前,不顧微微隆起的腹部,就跪了下去。
「大當家……二當家……相公臨走之前說,他差點害了大家,所以,讓我替他給大家磕一個頭,不奢望大家原諒他,只希望他能夠走得安心一些。」
趙然使了個眼神,小琴立即上前將女人扶了起來:「李嫂,李大哥已經為他犯的錯付出代價了,你肚子里還有他的骨肉,可別動了胎氣。」
李嫂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在小琴的攙扶下,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大當家,相公說了,他對不起大家,如果有什麼需要做的,可以吩咐我,我都可以做的。」
李嫂已經懷胎了,而且還是最不穩定的時候,於情於理,贏離也不會為難這個女人。
「李嫂,你不用這樣,剛剛小琴就說了,他已經付出代價了,不需要你替她贖罪,這段時間好好養胎就好。」
李嫂還以為贏離這是在說反話,急得差點又掉下眼淚來,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體格,說:「大當家,別看我是個女人,可是我的力氣一樣不輸他們男人,您別趕我們出去好嗎?」
「我不會趕你出去的!」贏離無奈說道。
「可是我……」
「李嫂,有件事的確需要你幫忙。」這時趙然說道。
贏離愕然,轉頭看著他,一副不解的樣子,剛剛不是說了不遷怒家眷嗎?而且,一個孕婦,為難他做什麼。
但是趙然有自己的打算,重活肯定是不會讓李嫂去幹了,李嫂本來就是洗髮露廠的女工,以後的生計也不用太操心,他的確是有另外的事情需要李嫂同意。
「二當家您說,我一定辦到!」
「別著急,我不是要你一定辦到,而是在徵詢你的意見。」
趙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一些,「你丈夫死於疫病,他的遺體是必須要火化的,這個你應該知道,但是,到現在我還沒有搞清楚疫病的所有情況,我需要用他的遺體來做些實驗。」
李嫂有點理解不了,問道:「二當家是要做什麼呢?」
「通俗點說,就是需要開腸破肚,全體肢解,然後找出病理……」
李嫂聞言,臉色一變。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大家都對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看得像命一樣重,尤其是身體的完整性,更是大家所能接受的基本條件。
即便是死了,人們也希望自己是完完整整、乾乾淨淨地離開這個人世,所以趙然提出來的這個建議,這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不可理喻,也是無法理解和接受的。
遺體火化都需要費盡口舌的去解釋,更不要說遺體被肢解了。
趙然當然知道這個事情,但是總得要試一試,現在金蘭谷外估計也有疫病發生了,他也是想通過解剖遺體,獲得更多的信息,來研究更好的治療方案。
「李嫂,如果不能接受,也沒關係。」趙然看李嫂糾結猶豫的表情便說道。
本來就不抱太大希望,現在他也沒太失望。
「我同意!」
誰知李嫂最後說道:「這個事情我的確很難接受,可是相公臨死前,還在自責自己犯下的錯,甚至給我們的孩子取名叫李錯,就是希望我們能夠記住這一件事。相公很想為自己的錯做些什麼,如果能幫助二當家研究出更好的葯,我想他也是答應的,也算是為我們的孩兒積點陰德。」
「只是二當家,最後能不能把他的骨灰給我們,以後孩子出生了,也有個祭拜的地方。」
趙然是真的很意外李嫂會同意,當即答應了下來:「李嫂放心,就算你不說,他的骨灰也會交給你的!」
「另外,如果你同意我解剖,那麼他也算是立了功,功過相抵,我可以做主把你相公列為丙級烈士,讓你們娘倆享受丙級烈士家屬的待遇。」
烈士稱號是最近趙然弄出來,就是為了獎勵為金蘭谷作出貢獻而犧牲的人,分為甲乙丙三個等級。
李嫂一聽還有這個回報,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趙然擔心她這個情緒波動太大會影響胎兒,連忙親自施針,讓她睡了過去,並且讓小琴找個人重點照顧好她。
一個犯錯的人被列為丙級烈士算是不錯了,趙然也不怕大家反對,就貢獻遺體這一件事,就足以堵住大家的嘴了。
「離兒,對不起,我又自作主張了……」趙然陪笑道。
贏離卻給他翻了一個白眼,故作生氣的姿態:「知道錯了?那你覺得怎麼懲罰才好呢?」
趙然嘿嘿一笑,忽然壓低了聲音,說:「要不,我再給你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