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界的真相

「抱歉，先生。」

「以您的這把的刀的保養程度來看。」

「它很難賣上一個好價錢。」

「沒關係，說個價錢吧。」我躺在椅子里看著眼前這個矮個子的禿頂中年人。

他抬起自己的手，伸出了兩個手指。

「價錢沒得商量了嗎？」我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當然，這個已經是很優待的價格了，不過您要是願意的話。」他停頓了一下。

「您的那條項鏈賣相不錯，我想我可以給出一個您滿意的價錢。」

「滾。」

「啊？」男人似乎沒反應過來。

「我說讓你滾。」我站了起來。

「砰！」隨著一聲重重的關門聲響起，屋子又回歸了一片寂靜。

我繼續窩在了椅子里，原地只有剛剛留下的酒瓶碎片。

昏暗的屋裡只剩一絲微光。

來自那條項鏈。

——?'?'?我是分割線?'?'?——

我呆愣的看著在我被子里的墨菲。

眼前巨大的衝擊讓我大腦遲鈍了起來。

而衝擊的源頭的正一絲不掛的暴露在我面前。

墨菲小姐的腿上擦傷了啊……看起來是前幾天穿越叢林受的傷。

不，不對！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啊！

(°ー°〃)不會是墨菲小姐走錯帳篷了吧……

畢竟守夜勞累，這種錯誤也是可以理解的。

似乎是感覺到溫度的變化，懷中的人開始扭動起來。

一雙碧色的眼睛緩緩的掙了開來。

「我好難受。」她湊過來把我抱緊的更緊了些。

我這才發現她身上燙的驚人。

她在懷中動了動，把臉湊近了我。

「我……感覺好奇怪，我好想……」她又把頭低了下去。

她好似下定了決心，把臉跟我抬到了一樣的高度。

「阿爾……愛我。」

「咚！」墨菲小姐傻愣愣的看著我。

我剛剛把她推開了。

不，現在不一定能叫她墨菲小姐了。

「為什麼？我真的想……阿爾。」她又爬過來。

「難道你很討厭我……嗎？」

「你不是莎娜·墨菲。」我堅定的說。

至今我都沒有明白，我當時為什麼會那麼確定，是出於我對墨菲小姐的了解嗎？

不，我們才認識九天。

也許是……直覺吧。

又或許只是在詐她？

當然這些是后話了。

「不用在裝了，你不是莎娜·墨菲，我感覺的到。」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哈哈，哈哈哈哈……」她愣了兩秒，又大笑起來。

「真是沒風趣，就是發現了也可以裝作不知道嘛。」她笑的用手擦了一下眼淚。

「畢竟這個身體可是跟墨菲小姐一模一樣哦~」她站起來轉了一圈身子。

我不願在多廢話，偷偷把手伸向了身後。

那裡有我放在床邊的刀。

我不知道她是誰，但一定不懷好意。

「是刀？」這個發音讓我身體一僵。

「居然想著用刀？難道時間太長了？」她說著一些不明所以的話。

「長到你忘了自己不是個人類了？」

「你……究竟是誰？」一滴冷汗出現在了我的額頭。

這不可能，沒人會知道我的身份，我自我安慰著。

「我是誰無所謂了，

不是嗎？」

眼前的「墨菲」咧嘴一笑，隨之她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白嫩的肌膚開始變的黝黑，身體也開始拔高。

伴隨著爽朗的笑聲，出現的我眼前的是一個皮膚黝黑，身形瘦高，面帶爽朗笑容的男子。

集中於她（他）身上變化的我，猛的發現我們已經不在那個狹小的帳篷里了。

眼前呈現的是一個陌生的巨大宮殿，到處都是只有病態的大腦才能想象到的東西。

頭頂的星空充滿了億萬個光輝的球體，天空漂浮著黑雲般的巨大肉塊，有著許多觸手，以及滴著黏液的大嘴。

【無名之霧】【黑暗】

身為死靈之書的我瞬間就明白了處境。

而眼前這個高瘦男人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

【混沌】奈亞拉托提普

這裡是克蘇魯神話中時空中央的宮殿。盲目痴愚之神—阿撒托斯的宮殿。

我看到【混沌】的嘴動了動，但沒聽到任何聲音。

是了，那位的宮殿里是一直在奏響音樂的。

我不可能一直都沒聽到任何聲音。

只有一個解釋。

我已經瘋了。

不，準確的說，是這具身體的大腦已經瘋了。

隨著我念頭一動，我的身體如同砂土一樣崩碎在地。

久違的從書頁中伸出了觸手，我把「自己」散落的血肉全部掃進了書中。

一旁的【混沌】饒有興趣的看著我進行這些動作。

「好久不見，阿爾·阿吉夫，或者說，死靈之書。」他帶著標誌性的爽朗聲音說到。

「上次見到你，還是殺死你主人的時候呢，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是他們殺了我的作者。

因為阿拉伯瘋人是在街上被無形存在吞食的，只有他們能做到。

我明白，這是對我的警告，他們能殺死我的主人，就也能殺死我身邊任何一個人。

「旅行了這麼久，你難道不好奇嗎？」真是令人惱怒的說話方式。

「不知道您指的是什麼。」我用從書皮上剛裂開的嘴回答到。

我就是我，死靈之書是死靈之書。如果死靈之書的創造者是阿拉伯瘋人，那我的創造者應該就是他們。

因為一本書不論如何也不會擁有意識的，這隻能是他們的手筆。

他們不會平白無故這麼做的，一定有某個我不知道的目的。

「這個世界沒有我們的神話，你一定發現了，有想過為什麼嗎？」他用的是我們這個令人意外的詞。

「而且在這個神話橫行的世界沒有真神出現，這不奇怪嗎？」

「舉個通俗的例子吧。」他沒有等我回復，或許他根本就沒想要我回復他。

「這個世界就是一張紙，而所有的一切都存在於這張紙的表面上。」

「在那時，人和神共同生活，虔誠的信徒可以面見他們的神靈。」

神靈時代，我不禁想到這個名詞，我曾在一些古老的書籍上看到過有關它的含糊不清的解釋。

沒想到是真的。

「但是有一天，所有的神一起合力把這張紙給揭開了。」他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驚世駭俗的話。

「大部分的神話留在里側，即還在這片空間。少數的神話則被剝離到外側，永久失去與曾經的聯繫。」

「不過現在的外側，只剩下克蘇魯神話了。」他帶著面露微笑聳了聳肩。

我明白他的意思，那些無名神祗和其信徒已經全部消亡了。

或許站在我面前的這位就是兇手之一。

「而你，阿爾·阿吉夫，你就是那個黏連世界的膠水，你是我們重返世界的希望。」【混沌】口中帶著難以形容的狂熱。

「你是克蘇魯神話的產物，但你又不是神或眷屬，所以你沒有被驅逐。」

「只要你不斷的在這個世界去接觸人，去加深聯繫。終有一天，世界會再次合二為一。」他的心情似乎又平復了下來，但眼底的激動是藏不住的。

他沒有說為什麼現在沒有神，但我明白了。

被揭開后的紙已經承受不住神的降臨了。

會被戳穿。

「為什麼是我？」我問出了困擾許久的疑惑。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明明符合要求的還有很多。

「不為什麼，如果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他把手放在了我的書皮之上，陣陣迷霧湧現，天空的群星開始旋轉，令人瘋癲的音樂不停的奏響，血肉從黑雲墜落。

我耳邊響著他最後與我所說的話。

「成功之後，我們可以讓你擁有真正的自我。」

「脫離這本書。」

「屆時你會得到想要的一切。」

…………

我睜開眼，沒有變化的帳篷讓人懷疑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個夢。

天是黑的，而外面的篝火還燃著。

墨菲小姐還在守夜。

我走出了帳篷，把正在看書的墨菲小姐嚇了一跳。

「阿吉夫是做噩夢了嗎？」她疑惑的問道。

「嗯，有些睡不著了。莎娜，今晚就換我守夜吧，你早點睡。」我坐在了篝火旁對她說。

「嗯。」她收拾了一下散落的書籍，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對了，莎娜你前幾天過叢林的時候受傷了吧，明天采點草藥吧。」

「啊？……那好啊，也順便采點能吃的野菜吧。」

我目送她進了帳篷，從破舊的蛇皮袋裡掏出了我的日記本。

借著篝火的光，我動起了筆。

「一切嗎……」我呵呵了兩聲。

是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