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不翼而飛的「0件」(2)
「你所擁有的,比你所感知到的多得多。」
言重一臉的驚駭,他下意識的思考著這句——最後從腦海里出現的話語。
這……像是來自於那個「埃里克」的記憶,而那種「劇痛」似乎也屬於那份記憶。
『這傢伙之前經歷了什麼……』
『留下這麼恐怖的疼痛記憶?』
他搖了搖頭,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隔壁究竟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
隨後他一臉麻木的看著自己身體的「破洞」,藉助於埃里克的記憶,他明白了目前的處境——
「這裡是——『哭泣之所』?」
「我……被凈化了?!」
在記憶里,「哭泣之所」位於猩紅教堂的下方,是猩紅結社的成員——為處理各種儀式所需的祭品和進行一些秘密的實驗而建造的。
而在猩紅結社,只有針對罪大惡極的人才會選擇卸掉全身的「零件」以達成——「凈化」,而凈化后的人和一些其他生物將作為「血顱塔」儀式的祭品——被端上死亡之神的餐桌。
言重馬上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埃里克的哥哥安格斯可是「血顱塔」儀式的發起人之一,就算關係不和,也不至於要把親弟弟給祭了吧?
『而且……我有什麼罪?!』
『難不成穿越到了一個倒霉蛋弟弟身上?』
言重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表哥——雖然是表的,但比親的還親……
他神色複雜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那裡有一個如同「項圈」般的東西卡在脖子上。
這是——血液凝固閥。
在埃里克的記憶里,這東西可以抑制人的痛覺神經並且隔絕頭部與身體的血液循環。
更加準確的說,他現在的頭部是處於血液自循環狀態,身體的大部分血液則是凝固狀態,一般人在這種狀態下甚至能活過一個禮拜。
埃里克似乎經常對其他人使用這東西,但他肯定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凈化,並且人還沒了……
但是…處於這種狀態下不應該還能自由活動才對?
可他甚至還下地走了兩步!
難道是……超凡?
「咔嚓」——關門的聲音響起。
言重的思緒再次被打斷!
因為…門外響起了「踏踏」的腳步聲。
他聽得很清楚,是從隔壁走出來的——
一個腳步……而且越來越清晰!
他下意識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按照埃里克的記憶來看,「哭泣之所」可不是什麼有正規行醫營業執照的地方。
這裡可以說是各種實驗狂人和邪教徒的聚集地!
更主要的是——他發現自己沒有埃里克為什麼會被凈化的記憶,甚至完全不知道這傢伙到底犯了什麼罪,被弄到這裡變成了祭品……
『這完全是無妄之災啊……』
『我又不是埃里克!』
『那傢伙拍拍屁股就死了?讓我在這身體里受罪?』
『媽的!對方會做什麼?』
踏踏踏……
腳步更近了……
目標很明顯就是他所在的這個房間。
言重緊張的表情還掛在臉上,眼睛里卻露出了懼意。
當他往身後退的時候,藉助於門下方的破洞,他清楚的看見……門口有一雙暗紅色布滿鐵釘的靴子。
更令他頭皮發麻的是——那些鐵釘上似乎還殘留著一些紅色的……碎片?
言重回頭四顧,
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
『擋住房門——一定不能讓對方進來!』
『媽的!早知道應該先逃出去的!』
言重表情慌張,有點懊惱,他用極快的速度把門邊的桌子移到了門后——擋住了門。
然後雙手頂在桌子上,試圖阻止對方進來。
噠噠……
——布滿鐵鏽的門把手向下轉動,外邊的人就要推門而入了!
從靴子上的殘留物和之前那聲慘叫來看,對方指不準還有一些其他的「愛好」?
旺盛的求生欲驅使著言重,他幾乎是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表情略顯猙獰。
然而,一秒鐘之後……
門「咯吱咯吱」的——被打開了……
言重的瞳孔地震。
盯著這緩緩向右滑動的木門——
『媽的!』
『這哪裡來的移門?!』
當這扇門滑動到盡頭,便完全消失在了牆裡……
言重赤裸著身體,眼神獃滯,猙獰的表情凝固。
隔著一張古舊桌子,他就這樣站在門前,手無寸鐵。
甚至還產生了一種「剛入室就被主人當場發現」的荒謬錯覺。
……
言重感覺自己的腿有點軟,因為他看見了一個穿著猩紅服飾的人站在門口。
這是猩紅結社成員特有的服飾——一身鮮紅顏色的長袍,左手提著一盞油燈,其中的火苗搖晃不定,帶著面具,看不出表情。
主要是——對方右手握著的那柄長刀,在房間內的昏黃燈光下,言重注意到了那刀鋒上的斑斑血跡,很明顯這不是鬧著玩的……
「埃里克?」
對方說話的同時抬腳,似乎是準備踹開面前的桌子。
「你居然還能——」
「梆……」
但是對方沒能把話說完,因為——這傢伙出場了不到兩秒鐘,言重就一臉僵硬的看見……
對方的腦袋突然在一股力的作用下,向左彎曲到了一個誇張的弧度,然後整個人「漂移」似的消失在了門前。
「嗡嗡嗡」的金屬顫音在空氣中回蕩著,言重望著那近在咫尺的黑色棍子……
他不禁想到——如果這一悶棍敲在自己的頭上會是什麼感覺。
嘶!
頭皮發麻,彷彿做了全身麻醉。
「埃里克醫師,好久不見!」
一個腦袋從門邊冒了出來,是——另一個穿著猩紅服飾的人,帶著面具,看不出表情……
『媽的——演無間道嗎?』
言重想道。
「該死的!布拉德那傢伙居然真的將你當做了祭品?」
對方的聲音渾厚低沉,語氣有點激動。
但言重注意到的是——對方戴著一雙暗褐色手套,在緩緩的將那根手臂粗的金屬棍放下時,那棍子直接「融化」,變成了類似液體狀的東西鑽進了猩紅長袍的袖口中。
毫無疑問——對方應該擁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力量,而且看樣子很擅長打悶棍。
「你是——特朗格?」
憑藉著埃里克的記憶,言重有些不確定的叫出了這個陌生而又有點熟悉的名字。
「對,是我,能被你記得真是我的榮幸!」
「你是記起了我的棍子嗎?」
「禮讚女神!你可能不知道我在這呆了多久,就是為了找你!」
特朗格取下了面具,露出一頭灰白色的頭髮,看起來年歲不小,額頭和眼角有些許皺紋,五官顯得鬆鬆垮垮,沒有任何特點,只有下巴傲立著,像是撐住了整張老臉的壓力。
隨後,這張老臉突然笑容燦爛,露出一副「撿到了幾百萬」的表情。
言重能感覺到,對方很興奮,眼睛似乎都在發光,就像是……迎來了第二春?
而這個名字能在埃里克的記憶里被他想起,完全是因為——
埃里克在多朗大學的時候,曾經發瘋似的向他的導師——梅布林小姐求愛,為此不惜切下了自己的左手作為「禮物」送給了對方。
可惜對方並不接受這份看起來有點變態的愛,並且把「禮物」扔進了臭水溝里,有一名手持金屬棍的獵人路過時撿到了這份「禮物」,並且找到埃里克開出了昂貴的價格,關於要花金幣買回自己的手這件事——
最後還是哥哥安格斯付出了這堪稱是「敲詐」的價格,從獵人手裡把「禮物」買了回來,並為他接上。
這個手持金屬棍的獵人就是——特朗格。
供職於「獵人會」,屬於「只認金幣不認人」的賞金獵人。
「你…找我幹什麼?」
「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言重問出了心裡的疑惑,同時轉了個身,畢竟他赤裸著身體,面對這傢伙赤裸裸的眼神,他表情有點難堪。
「埃里克醫師,我接受你哥哥的委託專門來找你的!我猜到你也許是被藏在了猩紅結社的眼皮子底下,果然……」
言重有點啞然,他原本以為是埃里克這個倒霉弟弟不知又犯了什麼錯,終於惹怒了哥哥安格斯,然後對方一怒之下準備將他獻祭給死亡之神。
但……好像並不是這樣,安格斯似乎並不知道他被當做了祭品這件事。
「誰把我弄到這兒的……你之前說的是……布拉德,布拉德執事?」
「沒錯,五大執事之一的布拉德!『祭祀區』每隔三個月就會換一名執事來管理,目前是布拉德在控制這個區域,所以把你弄成祭品這件事,肯定是他幹得,說不定還是親手操刀的!」
「誰會想到,失蹤一個禮拜的你——竟被藏在了這裡呢?」
特朗格露出了氣憤的表情,看起來找到「埃里克」耗費了他不少的精力。
「可是……為什麼?他為什麼……『凈化』我?」
言重表情難看的指著自己的身體,關鍵是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罪……
這時,特朗格突然滿臉嚴肅的說道——
「埃里克醫師,你——」
「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外邊都亂成一團了!五天前,你那親愛的哥哥為了找你——在獵人會發布了天價懸賞!」
「無數的獵人都接受了這份任務,就連巴魯姆市的『秘堂』都差點被翻了個底朝天!」
「而其他教會的人也在瘋狂的找你,因為——聽說你偷走了猩紅結社的『聖物』……」
說到這裡,特朗格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老臉上突然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
「但是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任何關於那件東西的消息,埃里克醫師——我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勇氣敢去碰那件東西……」
「雖然你有不小的資本。」
他輕挑的瞄了言重下邊一眼,後面那句話是用一種「開玩笑」般的語氣說的,看起來他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我……偷走了『聖物』,什麼『聖物』?!」
言重不自覺的放大了聲音,同時下意識的捂住了關鍵部位,看著自己殘破的身體,他感覺很難受,突然有一種被掛在了鉤子上的錯覺。
在埃里克記憶的最後,只有——「你所擁有的,比你所感知到的多得多」這句沒頭沒腦的話。
關於所謂的「聖物」?他在腦子裡不停的回想,完全沒有頭緒。
『難不成……埃里克是犯了偷竊罪?然後被布拉德找到並凈化了?』
「不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親愛的埃里克醫師。現在——我們先去為你復原身體吧,『祭祀區』的下一批守衛快要來了。」
「我們得去你之前工作的地方,那裡有『復原術』需要的所有儀器……」
「安格斯執事……哦!你那親哥哥,我更願意稱他為『暴怒』,他可是吩咐過,要把你完整的帶到他面前的……」
「這種狀態可不行。」
「畢竟——他說要親自為你完成『凈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