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幕降臨，打著抖的白苔戳了戳公園靠椅上的老大爺

「大爺，您過去點，輪我了。」

他已經倆三天沒能好好休息了，找到個位想休息休息，這老爺子直接一躺躺完了

看這老爺子身上薄薄的一層雪，是躺了不少時候了

這老爺子動都不動，好像沒聽到這話，白苔只好蹲下來對這張斑褐的臟臉訴苦

「大爺，大冬天的誰也不好過，您讓我坐下歇歇行嗎？」

這回老大爺倒是有反應回了話，「要睡去別的地方睡去。」

「不是這個理吧大爺，這裡可就這麼一隻大椅，平日里這可是我的位置。」

看人有了反應，白苔的聲音帶了點笑意，「你看著有些臉生啊，剛來這一片沒多久？」

老大爺動了動腿，混濁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轉了轉，眯了眼睛在大帽子里暗悄悄打量著這煩人的年輕人

「昨天，和黃閨女打聽消息的人是你吧。」

黃閨女以前是這兒不出名的妓，本來說想退休享福，後來不知道怎麼又干起了消息倒賣這活

小道消息說她是惹了黃哥，雖然都是姓黃的，在這小縣城可完全是不一樣的待遇，那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白苔看他坐起來，拿起旁邊的棍拐想走，一把把人攔住了

「大爺，我這人不耐寂寞，不如留下陪我聊聊天？」

年輕人笑眯眯看起來非常好說話，動作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我剛才就發現，您一直捂著肚子，怎麼了，是這些年賣出去的孩子爬您肚子里了是嗎？」

老大爺原本還想避開這傢伙，一聽這話掄起棍拐就朝白苔身上打，發狠了力氣砸下來

看他拉開了點距離，乾枯的手抓緊了棍拐就要跑

白苔本來看他棍拐就早有防備，險險躲過後知道他要逃，一個快步過去一個踢腿就到人膝后窩

老人摔倒了沒馬上爬起來，手裡棍拐向後甩來，嘩嘩帶風

好傢夥，白苔也發了狠直接壓老人後背上，上手就要奪拐

老人果斷放棄了對現在不利的棍拐，枯瘦的灰手反手就朝白苔耳朵抓來

白苔馬上注意扯住了這手，立刻就用手肘不斷向老人後背擊打，大概過了幾分鐘吧，他發現老人不再動彈

詳裝失力放了點力氣，這滑不溜秋的老傢伙果然開始劇烈掙扎，白苔馬上反應再一次制止住人

這一次過去老人是終於沒了力氣，白苔把人拎起來，揪著人往局子里趕

一路上老人也不斷掙扎反擊，都被白苔一一化解，尤其是看到警察局大門，差一點還真讓他溜走了

「叔！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白苔帶著犯人興高采烈的就朝里喊，局子里的其他人有些好奇的看了過來

「別吵了，你叔去睡覺了。」走出來個手上掛了個石灰的中年男人人，他一臉無奈的看著白苔

「這次又是什麼，扒手還是小混混？」

白苔把手上的人交給了幾個年輕的警，叮囑人小心別讓他跑了，有個年輕的不耐煩的說了白苔幾句，被中年男人瞪了乖乖把嘴閉上

「叔，您也是我叔。」剛剛打完架的年輕人撓撓頭，笑得得意忘形還朝人比了個大拇指

「查叔，這回可是個大的。」

「還學會賣關子了。」查警官搖搖頭，到底也縱著他耍寶，「行，真是大的你中午這頓我請你吃！」

「這可是您親口說的啊，」白苔嘿嘿的笑著，

一張臉在空調的暖和里紅潤了點

「這個人是個拍子。」他低聲和查警官說，白苔一周前看到了這人偷偷摸摸來了這小縣城，一開始以為是別的地方的流浪漢

「這不是黃哥倒了，其他人來查看也很正常。」

「但是我注意到他不一樣。」白苔沒說到底是哪不一樣的法子，只是說是自己的直覺

「我跟了他倆天，他非常謹慎，找不到什麼機會下手。」

「今天不知道咋，他帶了個棍兒就跑南邊的廢棄遊樂場去了。」

查警官也暗自思索，「你是說，他跑南邊的遊樂場去？」

「是啊，我也納悶了。」白苔覺得自己可能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查叔，你有沒頭緒？」

查警官朝白苔揮了揮受傷的手，「這幾天所里的外派沒我，這一下子也想不起來。」

「等你岸叔醒了再說。」

查警官只是心裡存了個心眼，其實他知道所裡外派的情況，但是有些事情就不方便給外人講

「查警官，您看。」有個年輕的警官過來和查警官彙報了情況，「這是上個月A市那邊的通緝犯，也不知道咋的跑我們這來了。」

「獎金有五千塊呢。」白苔慢悠悠補充了一句，暗示性的搓搓手，「唉呀，最近想想吃點好的呢。」

「行了行了，獎金不是我這領的，你下午帶身份證去省公安廳去。」查警官直接點破了白苔那點小心思

「說吧，中午吃什麼。」查警官接過來年輕警官遞過來的資料，放到在桌頭

「那多不好意思啊查叔。」

白苔好像是不好意思了，他和查警官說，「我想吃肯德基全家桶。」

「你可真不客氣。」查警官直接拒絕掉，「你一天天的凈吃些垃圾食品，中午請你吃面。」

見白苔有些不服氣的哼哼，給了這小子一個後腦勺拍，「怎麼，不想吃啊？」

「想吃，我最喜歡麵條了～」

查警官看這年輕小夥子，也不知道咋還這麼幼稚

等白苔中午吃完了麵條，查警官提了個外賣袋子給他，「你要的全家桶。」

「拿著趕緊走，整天亂跑警察局像什麼樣。」

「查叔，別忘了和我叔說一下遊樂園的事啊！「白苔帶著還熱乎的外賣走了

小夥子走在路上哼著歌，手裡抓了個熱乎乎的炸雞腿啃

「喲！」突然拐角里跳出來個小姑娘，「白哥哥你吃什麼呢！」

「這不是小花貓嗎？」白苔吃的更香了，在小朋友面前把雞腿啃的嘎嘣脆

「都說了不要叫我小花貓！」女孩子不服氣跳起來要搶，狡猾的大人把雞腿高高舉起來，一點兒都碰不到

「哼！」

看小姑娘有些生氣，白苔拿了個大的雞翅逗她，這小姑娘一下子又喜笑顏開起來

「還說不是小花貓。」白苔先拿餐巾紙仔細包好才給她拿住，「吃吧吃吧，小心別讓你爺爺奶奶看到了。」

「看到什麼？」鄰居老爺子找不到孫女尋了過來，一看這情況眯起了眼睛

「好啊，你們又吃垃圾東西！」

「爺爺～」小姑娘賣乖，想要渾過去

「爺爺最好最疼我了～」小朋友拉著她爺爺的手晃來晃去，笑的和糖一樣甜絲絲的

「行了行了。」老爺子疼愛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你吃吧，小心奶奶看到了。」

「謝謝爺爺！」小姑娘舉著雞翅就跑遠了

「你小子。」

老爺子看白苔懷裡還有一桶，忍不住又啰嗦了幾句，然後問他

「中午來不來你大娘這裡吃飯？再幾分鐘就好了。」

白苔知道這個時間一般他們都是吃了的，現在恐怕是等他一起才這樣說

他故意拍了拍肚子，弄出笨笨的姿態來，「大爺，我中午吃過了，特別飽。」

「不過晚上我可要來蹭飯啊，叫大娘記得煮我的飯。」

又聊了幾句，白苔慢悠悠回了家，把剩下的雞翅雞腿幾口吃掉了，回床上躺下來

不多時，這小房間沒了聲音，床上的人再一次陷入夢魘

「我在這兒…」

「你在哪？」白苔一間一間的房間尋過去，那個女人的聲音忽近忽遠

「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我在這兒…」聲音越來越小，但是越來越清晰

「我馬上就找到你了！堅持住！」白苔加快速度，用力推開了一扇有一扇門

隨著聲音漸漸地消失，白苔被壓制的越厲害，他又來到一扇門面前，剛要用力推開

「我在這兒。」那個女聲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

「！」

白苔知道她在提醒自己，這個夢馬上要醒了，他不甘心的記住了面前這個房間號

「7024」

下一次就從這裡繼續搜尋

房間里響起劇烈的喘息，每一次從夢魘里出來，他都會感覺到窒息一樣的痛苦和快感

「這感覺就好像是那個女人的感受一樣。」他喃喃自語

白苔在一個月前突然開始做這樣的夢，從一開始不固定的出現，到現在一睡覺就出現，這帶給了白苔巨大的精神壓力

上網查閱資料一無所獲，只能得出自己可能是精神病的結果，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正常人

也試過用手機拍下自己睡覺后的樣子，視頻里的他只是安靜的睡覺，要不是驚醒的痛苦，只會讓人覺得他做了個美夢

白苔看了看手機，現在是下午倆點半，去廁所用冷水洗了把臉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卻隱約感覺到噩夢的窒息，他現在每一次驚醒時候的窒息感越來越強，恐怕再不解決掉哪天就真的死了

和那個女人一樣的死法。

「不想了不想了。」白苔摸了摸口袋，確認身份證帶著后出去打了個車

「師傅，去省警察局。」

白苔趕緊帶上車門，現在外面真的是凍的人直抖擻

司機瞟了一眼後視鏡，有些好奇的問他，「小夥子去那幹嘛呀？」

「啊是這樣的。」白苔難為情的說，「我是去投案自首的。」

「啊？」計程車司機傻眼了，「投案自首？」

「啊對。」

「這，小夥子你犯啥事情了？啊當然，不方便說也沒事。投案自首后要好好改過自新啊。」

這老哥是個老實人，看起來胖乎乎的傻壯甜類型，這會兒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擔憂上了

「噗！」白苔到底沒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司機一看這樣子有什麼不懂的，倒也沒太生氣，開玩笑罵他

「你小子來我這尋開心是吧？」

「那哪能啊？」白苔感覺夢魘帶來的痛苦絕望消了些，「說實話啊哥，我呢是去領獎金的。」

「霍～這回沒騙人？」

「真的，」白苔牛氣的跟啥一樣，傲著腦門就一副你冤枉好人

「那你可真了不得，老弟啊。」司機給他比了個大拇指，「你可是這個！」

這一路上兩個差了二幾十人扯東扯西，你稱哥我稱弟，嘻嘻哈哈一個路子就到了

「好久沒和人嘮這麼痛快了。」司機看到了地方還有點意猶未盡

「老弟，你這上邊號碼記下，哪天又出門了來個電話，哥沒事馬上來！」

「那我可不客氣了啊老哥。」白苔記下號碼，付錢后還叫人注意安全

「拜拜～」年輕人站在門口揮手，看著計程車遠去

「您好，我是過來領獎金。」

「麻煩這裡登記。」

白苔走了進去，問了個警官掃黑辦的地方，被帶著來了目的地

「警官，我突然肚子疼。」白苔正在查實信息，突然就捂著肚子額頭開始冒汗

「嗯，身份核實完畢。」女警官把身份證遞過去，提醒白苔，「廁所出去右拐的直走。」

「好的好的，謝謝警官。」白苔急的身份證都沒拿，忙往外走

他前面還有兩位年輕的警官，白苔適當的保持了一點距離

「你聽說了嗎，那個劉大偉又來找林長官了。」

「這個月第三回了吧。這也是個可憐人，但是他女兒的屍體都沒找到，怎麼說抓犯人。」

顯然兩個警官對這個案子很清楚，白苔剛才聽到了窒息的詞，一個不留神就跟過來了

「就算他夢到自己女兒是窒息死的，可是夢裡的事情又怎麼能當真。」

「行了別說了，這個檔案你拿回去個張老。」

白苔聽到他們不再聊這個案子，轉過身打算原路返回

「！」

他和一個人面對面的站著，對面這個人大概三四十齣頭，天生帶著一股子兇狠勁兒，正在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他

「不好意思長官，」白苔朝這個人笑了笑，「我找不到廁所在哪。」

「你聽到了什麼？」這個人問他，眼睛就好像要把白苔拆看來研究，「對案子感興趣啊。」

白苔剛要回話

「不對，你是對這個案子感興趣。」男人在這個案子上加了重音，「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白苔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人，看著他的像狼一樣的眼睛

「如果我說我是知道點東西，林長官你要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