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你小子到底還知道多少事情！」李警官這次似乎憤怒了，抓著劉新的肩膀。

「二十年前靜山高中女老師在後山被殘忍分屍，這件事在當年可是鬧得沸沸揚揚。」

「這又和這起案子有什麼關係！」李守約怒目圓睜，似乎就要吃了劉新。

「二十年前有個陰間傳說，被殺害的鄭中霞老師生前極愛盤桃核，死去的時候身邊卻沒有任何桃核，說是桃妖索命——桃妖索命自然不是真的，那麼愛盤桃核和這次案子中的桃核，又有多少關係呢？」劉新回答。

李守約放開劉新，沉默了。

劉新隨即打開手機，將董欣發給他的貼吧的截圖打開給李守約看。

和報紙上刊登照片的一模一樣！

「這是昨晚貼吧上的帖子。我敢打賭，這個人和通明報社絕對脫不了干係，但是我已經看過了，這個賬號是新註冊的，帖子被刪就註銷了，我感覺這個可以和報社的事情聯繫在一起。」

李守約第一次被一個孩子牽著鼻子走！

不過十八九歲也不算孩子。

「你走吧，加一下我的微信，從現在開始你是這起案件的重要關係人，和案子有關的東西我會告訴你，但是你要是泄露出去，咱倆都不好過！」李守約長嘆一口氣。

這就等於讓劉新加入了專案組！

「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劉新學著古人作了個揖，轉身離去。

「現在的年輕人啊——不服老不行咯！」李守約看著劉新離去的背影，彷彿看到了希望。

他真的能幫上忙嗎？我這樣做真的不是一時衝動嗎？

李守約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答應他，是不是自己一時衝動？有點糊塗？

答應他的最重要的願意，是李守約在劉新襯衫袖口看到幾個英文字母——

Sherlock·Holmes

夏洛克·福爾摩斯！

…………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中午了。

大家這個時候應該都在睡覺吧！

剛進門，劉新就感到一陣寒意逼近。

身後有人！

劉新的第六感向來很強，身後的人不是好人。

一隻尖銳細長的手掌搭在了劉新的肩上！

「你從警局回來了？」

劉新轉頭，發現是教導主任張文。

張文瘦瘦高高的，寸頭，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看上去很斯文儒雅……當然，至於背地裡什麼樣子，就沒人知道了。

「啊對，我剛剛在監控室玩呢。」劉新剛說出來，意識到這句話不對。

「在監控室玩？下次可別這麼搞了，回班裡去吧。」張文的態度讓劉新感到意外。

看著劉新離去的背影，張文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

一股寒意從張文的背後升騰。

監控室里玩？騙鬼去吧。

…………

審訊室里。

「說，這些消息哪裡來的！」李守約對著眼前的人吼道，用手指重重地敲在了前面的報紙上。

被問話的人不緊不慢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旁邊的水杯淡定地喝了一口水。

這個人叫莫得順，是通明報社的記者，這篇文章也是他編撰的。

「你態度給我放好一點，不然我就請律師告你嚴刑逼供！」莫得順的態度很是惡劣。

「你知道你這篇文章將會產生多大的社會影響嗎？！萬一到時候有人模仿殺人，也放了桃核，你負的起責任嗎？」李守約怒吼。

「這就是你們警察的事情了，和我沒關係。」莫得順輕描淡寫地回答，這讓李守約更加生氣。

「你要知道，在美國，新聞可是擁有絕對的自由！」莫得順補充道。

莫得順曾經出過幾年國，就是拿著父母的錢在美國找一所野雞大學鍍金，也算是海歸了。他為了證明自己出過國，還將自己的腦袋上為數不多的幾根雜毛染成了金黃色，連嘴唇上的八字鬍也放過。李守約看著眼前這個精神小伙，氣就不打一處來，再加上莫得順的言語挑釁，更是怒火中燒。

啪！——響亮的一巴掌，扇在了莫得順的臉上。

「你你你你……我要告你！」莫得順一手捂著自己的臉，一手指著李守約說道。

因為新聞報道而發生的模仿案件不是沒發生過，這會大大增加破案的難度。正是害怕更多的意外發生，李守約才會這麼生氣。

李守約沒有停手，一把抓住莫得順的衣領。

「你這些消息哪裡來的！你說不說。」

莫得順哪裡來的勇氣敢和一個五大三粗的警官對抗，直接說：「我說我說，那天我收到一個陌生人發的消息，跟我說他有這件案子的獨家情報，讓我給三百塊錢，我一想到能夠用三百塊搞到獨家情報，就說直接把錢轉給他。他不要，說只能現金，隨即讓我把三百元現金放在離報社兩公里的一個巷道里，那個巷道里有一塊磚頭，叫我把錢壓在磚頭下面。剛回到報社，我就收到了三張照片和桃核……」

李守約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

「微信聊天記錄給我！」李守約問。

「什麼聊天記錄……我是用陌陌跟他聊的……發完圖片他就讓我把陌陌賬號註銷，然後把陌陌刪了……」莫得順突然意識到這個人可能就是兇手，明顯害怕了，感覺自己犯了大錯。

…………

拿到地址后，李守約就把莫得順放走了。

「凌晨左右殺人，早上六七點被發現，中午貼吧上出現帖子，下午發現桃核，第二天一早就被刊登上報紙，之後又在監控室碰到劉新，然後又抓來莫得順來審問……」李守約默默整理著案件的思路。

網路安全部門已經查證了，註冊貼吧的賬號是一個新號，註冊的電話號碼是一個獨居老人在用，老人患有老年痴獃，是誰拿了他手機他也忘記了，這條線索也斷掉了。

「神秘的發帖人，給莫得順傳信的神秘人……應該就是同一個人了——屍體不隱藏，而是選擇直接擺在教學樓門前，難道是為了挑釁我們警方？」楊雨辦公室內，李守約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咳咳，別抽了，嗆得慌」楊雨扇了扇鼻子面前的煙。

楊雨補充道：「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李守約回答：「我覺得，二十年前那個五歲的小女孩……」這是很容易聯想到的事情，他們早就想到了，但是閉口不談。

楊雨站起身：「一個女孩子能有多強的復仇心啊。」

李守約看著眼前的煙一點一點被流動的空氣消耗殆盡，卻沒有動口吸進去。

「不懷疑她懷疑誰？難道真的跟某些網站上說的一樣嗎？是小霞回來複仇了？！」

小霞—小霞？—小霞！

小霞！

這兩個字，喚起了兩人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