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是永遠無法預料的變數，是結局，是宿命……

他渾身發熱，感到後頸火辣辣的疼痛。

周遭的空氣中隱隱浮動出甜膩的合歡香，在他身上纏繞一團，揉進後頸腫脹處。

他獃獃地摁住後頸，眼裡透出無措的迷茫。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一小時。

他的眼前出現一雙烏光發亮的皮鞋，往上是被包裹在筆直的西裝褲里的腿，

那人彎下腰，伸出修長的手指拂去了他眼角沁出的淚水

「染染，發情期到了，該回家了。」

辛染跪坐在那，被男人圈進了懷中。

他聞著男人身上淡雅的雪松味，覺得身體忽冷忽熱，

他顫抖著捂住後頸，眼睛虛虛地看著面前的一點，幾乎失神。

男人低下頭，細聲哄著他。

他渾身顫抖，幾乎崩潰地推開抱著他的男人，「別碰我！」

對方渾然不在意他的抗拒，伸手抹掉他源源不斷落下的淚水，「我是你的丈夫。」

他的胸腔劇烈起伏，低聲嗚咽：「滾開。」

像被逼到絕境的小鹿，澄澈透明的眼眸盛滿了淚珠。

倏地，他的一隻手捂住嘴唇，胸膛劇烈地起伏，咳嗽了起來，血不斷從他的指縫間溢出。

向來穩重的人，瞳孔緊縮，抓著辛染的衣袖，柔軟的布料緊繃，「染染！」他對門外守著的保鏢吼道，「叫醫生！」

他回過頭，慌亂道，「我，我們去醫院！"

辛染感覺到指尖溫度不斷在流失，空氣中的合歡花氣息在爆發后漸漸消褪。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仰起那張殊顏濃稠的臉，看著永遠不動如山的男人現在就像一隻可憐蟲般，

他半蹙的眉眼舒展開，開心地笑了。

帶著濕熱血跡的手摸著眼前慌亂的臉，故意留下滑稽的血痕。

「終於……能離開你……」

微弱的笑意隨著氣息消失，柔軟的手垂落在他熨燙筆挺的西裝上，如被雨水打落，開敗了的玉蘭。

*

一束刺眼的光亮了起來——

「您好，您已在現生世界死亡，是否願意加入穿越司？」卡頓的機械音在顱內響起

辛染慢慢睜開眼，周圍一片漆黑，是個密閉的空間，他伸手卻穿過了木製的隔板，靈魂也隨之失重，脫離了沉重的□□。

這是個私人墓園，他已經死了。面前圓得像十五滿月的球體就是發聲來源。

「撲通撲通」從球體伸出小手小腳

「是否加入穿越司以另一種方式活下去……」卡頓的聲音再次響起，機械地重複之前的話。

光太亮了，亮到他甚至看不清這小胖球有沒有五官

辛染懨懨地抬起眉梢，一雙桃花眼暈染開的眼角滿是風情，「不加入會怎樣，我已經死了。」他抬頭看天，今天仍然是陰雨蒙蒙，連他的眼球也布上了一層陰霾

機械音卡頓了一刻，球體上下小幅度蹦跳了幾下，似乎是有些焦急

「毀滅！只有加入才能得到永生！」

系統雖然不理解什麼是人類的毀滅，但作為機器的它知道銷毀，那意味著結束。

它不能讓這個青年的靈魂消失。

光團看著面前盤腿飄在半空仲，仰頭望著天的魂體，猶豫了一會兒，用機械音凶凶地又加上一句，「我勸你別不識好歹！」

「我不需要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