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千嬌百寵小白痴
房間中央淌著一灘血泊,17歲的少年被藏在柜子里,光影透過柜子的縫隙,在那張俊朗的臉上照出長長的光,像一根生死的界線刻在他的臉上再一直蔓延到身上。
柜子外,行兇者提著沾血的刀緩緩朝柜子,一步一步而來。
房間里死寂一片,柜子里藏著的少年,繃緊了手裡的粗麻繩,手背鼓起幾根青筋,等待某個時刻的到來,他將用麻繩絞死那個流亡之徒的咽喉。
「砰!」
房門從外被暴力踹開,霎時間湧進來一批便衣警官,他們舉著槍對準行兇者,趁其不備將惡徒壓在地板上。
沾血的刀掉在地板上發出脆響,又彈落到門邊。
銀色的刀面照出一雙黑色布鞋和粗厚的拐杖。
從警官後面踱步出來的老頭,黑西裝黑領帶,拄著拐杖,緩緩走進房間。
拐杖敲擊在地面的聲音,又緩又重,讓原本放鬆下來的櫃中少年,又提起了心來。
辛父停在那血泊邊,看著已歿的屬下,低頭默哀了幾分鐘。
櫃中的人將麻繩藏在手心,淺棕的頭髮下是他還有些慘白的臉。
櫃門的縫隙中出現了拐杖,上面盤著條威懾的龍,按在龍頭上的手指,粗短而厚實,還有一枚老舊的銀戒。
「出來。」
從櫃外縫隙傳進來的聲音啞得如砂紙磨過,帶著沉浮商場多年的威懾力。
*
「梁尋這個孩子,」
他身邊西裝革履的老頭,手壓在他的頭上,語重心長地道:
「我會代為撫養。」
站在墓碑前的孩子,斂下了鋒利的眉梢,一言不發,他的袖口還蹭上了一點血跡。
周遭站著一群黑壓壓的送葬者,他們有的西裝革履不動聲色,有的臉上帶著結痂的疤痕,還有背過手站立的保鏢,但無一例外,在身旁這位中年人說話的時候,都恭敬地低下頭。
梁尋的父親是辛父忠誠的手下,為護商業機密而遭人殺害。
參加葬禮的都是在辛家手下賣命的,辛父宣布收養梁尋,一方面是穩人心,另一方面也在為他自己的孩子鋪後路。
辛父眉宇間有極深的皺紋,顯出久處上位者的威嚴,在表完態后,他就將按在梁尋頭上的手收了回去,轉頭吩咐身後的保鏢,
「梁尋以後就入住老宅。」
他擺出了重視的樣子,直接在眾人面前給了這孩子能進老宅的身份。
自那位離開后,這倒是第一位能進老宅的人,一些因為辛家後繼無人而生了二心的人,此時不免收了些心思,高看了幾分辛父身邊的梁尋。
17歲的少年,毫不畏懼面前或打量或揣測的目光,那一雙眼漆黑得像黑夜,彷彿沒有聚焦地望著冰冷的墓碑。
他的衣領有些松垮,可卻有著瘦削而筆直的脊骨,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從骨子裡帶了一股狠勁。
辛父向來會看人,知道梁尋跟那畜生一樣都是可造之材。只是那白眼狼喜陰,狠勁藏得好;梁尋是明晃晃的,不怕你知道。
辛父清楚,霍南洲一定會回來,他必須在小染身邊安置條會咬人的狗,以防萬一。因為公司事務繁忙,辛父提前離開了葬禮,墓園前停靠的黑色車內,辛家主彈了彈手裡的雪茄,
「告訴管家,老梁是我的得力幹將,以後,梁尋也會是小染最忠誠的狗。」
司機開車離開了墓園,從車窗飛出的灰燼,跟那些話一起散開,
做父親的怎能不為子女謀划好一切,他得為自己那可憐可愛的小孩把路都鋪好。
他在時,他的孩子受盡寵愛,在他作古之後,也還要有人為他的孩子賣命。
*
等墓園送葬的人都走了,保鏢侯在一邊等著梁尋上車,準備將他送到老宅。
墓碑前的少年已經站在那很久了,直到被幾聲催促的的狗叫聲呼喚,他才從墓前離開。
將綁在樹榦上的狗繩解下來,家裡僅剩的兩條生命:他和狗。
梁尋想起自己將這隻掉進下水道的金毛,撿回家的時候,他那常年不在家的老爸,一腳踹在他膝蓋,罵他什麼垃圾都往家裡撿。
他被揍得跪到了地上,緩了好久才起來。老梁總是一言不合就用暴力修理他,但他並不服管教,自從他長大后,老梁就再打不過他了。
他的手圈住金毛的脖子,將狗塞進停靠已久的辛家的車裡,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在發動前,透過車窗,他看著灰濛濛一片的墓園,灰色從空中渡到他的眼中,他就這麼盯向陰沉的天:蕭瑟,頹敗,不斷地有生命在這種天逝去。
車駛離了墓地,一路駛向未知的世界……
梁尋想起那個權勢滔天的老頭,他清楚自己不過是辛家小少爺的玩伴,以後必須跟老梁一樣給辛家賣命。
濃密的眉毛叛逆地上揚,透著股不服氣,顯然是很不屑那位辛家的傻子。
車停在了華麗的宅邸門口,金色的大門邊站著的全是大塊頭的保鏢,
從車裡出來的人,有著桀驁的眉眼,眉毛壓低下來,顯出一股低氣壓,他的嘴唇繃緊,跟這個華麗的宅子格格不入,也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富商貴族們不一樣。
老管家已經侯在門口,恭恭敬敬向他鞠了一躬,在掃到梁尋身上戴的另類裝飾時,不禁頓了下。
這位新來的梁少爺的耳骨處戴了兩枚銀色圓環,張揚出出骨子裡的叛逆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