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寵4
高霖一動,身上便傳來陣陣的痛意…
他眸光微黯,低低道:「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溫宓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湯藥走近,說:「公子哪裡話,還是先吃藥吧。」
「我只以為他不敢動我,沒想到…」
溫宓忽然道:「公子,我們如今正身處長安。」
高霖一驚,「長安?」
「李魁跋扈專橫,我不願委身,遂求了老夫人…」
高霖眼眸微閃,緩緩握住她的手,沉聲說:
「我不怪你,既來之,則安之。」
溫宓察言觀色,見他神色有異,便知道他並不如嘴上說的那樣無謂。
她喂他服下了葯,然後讓他安心休養。
自己則繫上披風抱著兩幅畫匆匆走出客棧。
此行本就風塵僕僕,銀錢已所剩無幾,連明日買葯的錢都不夠了。
若不早些想辦法賺錢,恐怕這一大家子無法在長安生存。
溫宓把畫賣給了一家畫鋪,得了三十兩銀子,又把這三十兩悉數換成了藥材。
她一個人抱著大包藥材往回走時,天已經黑透了。
路上就她一個人,還真有些陰森滲人。
真是怪哉,皇城腳下,竟也有如此寂靜之處?
在溫宓的第一世,京城一到晚上總是萬家燈火、繁華無邊。
「前方何人?」
忽然身後響起一聲暴喝,溫宓一驚,怔怔地停下腳步。
她轉身。
只見面前竟立著幾個持刀的官兵,冷眉倒豎,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溫宓輕吸一口氣,抱著藥包退後幾步道:
「民女從青州來,跟隨公子一起投奔親人的。」
「你懷中抱著何物?」
「回大人,公子一路上不慎著了風寒,恐明日一早無葯可煎,遂趁夜匆匆前來買葯。」
溫宓的心提了起來。
看眼下的陣勢,倒像是皇城出了事,這般的戒備森嚴。
官兵見她不似說謊,擺擺手道:「入夜危險,早些回去吧!」
溫宓踟躕問道:「民女初入長安,不知發生何事,致使如今這般境況?」
官兵道:「如今家家戶戶不敢出門、人人自危,生怕廢帝捲土重來呢!」
廢帝?
溫宓聽得蹙眉,端雅地行了個禮,然後就離去了。
回到客棧時,高霖正秉燭苦讀。
溫宓笑著說:「明年春日才考試,公子何不將身子養好了再讀?」
「書一日不讀,便差人一日;一月不讀,便差人一世。」高霖如是說。
溫宓無奈地搖了搖頭,把今日在街上碰見的事與他說了。
高霖聽罷說道:「無妨,只要我們歇下了腳,有個安身立命之處即可。」
可是,他的野心真的只是這樣嗎?
溫宓淡笑不語。
…
在這個世界又度過一年多,第二個候選男主都沒有出現。
怪哉,怪哉。
如今的高霖早已不同往日,人人見他都要尊稱他一聲探花郎。
看著那身鮮艷灼眼的紅袍,溫宓覺得,此人的才幹,足以配得上他的野心。
高霖在溫宓生辰那日被正式詔入翰林院,擔了個修撰的職。
自此以後,高家總算在長安有了一個安身之所。
「宓娘,這是聖上的賞賜,你為何不收下?」
剛用過午膳,高霖便匆匆來到她的閨房,手上拿著柄成色極好的玉如意。
溫宓偏頭示意丫頭出去。
高霖坐了下來。
「既是御賜的貴重之物,公子收著便是,豈可轉贈他人?」
高霖怔怔盯了她片刻,倏地垂眸道:「你說得對,我只是想補償你一些…」
補償?
溫宓不解地望著他。
一點緋紅之色從男人臉上漫出。
他羞愧地啟齒:「不瞞你說,今日有人上門提親,正是我們前幾日才見過的姚娘子。」
溫宓恍然。
這位姚娘子她的確見過。
前幾日同僚拜會,姚娘子在宴上大出風頭,上前結交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數,沒想到竟看上了不甚顯眼的高霖。
「我初初入京,承蒙姚大人關照,總不好回絕人家。」
溫宓總算明白了高霖的意圖。
她頷首笑道:「姚娘子與公子,乃是佳人才子,正當相配。」
高霖面色複雜。
不知為何,總覺得心頭悶脹,對她這樣的反應感到失望。
「宓娘,我…」
「嗯?」
「沒什麼。」高霖黯然的眼神一躲,又囑咐了幾句,然後就慢慢地轉身離開。
…
高霖與姚尚書嫡女姚淑慧的親事定在了五月初六。
溫宓本欲告辭,誰知高母竟突發惡疾,卧倒在床,郎中看了都搖頭,說老夫人命已垂危。
高母年輕時嫁過人的,只是遲遲無子,遭夫家休棄。
她半生操勞,撿到嬰孩時的小高霖后一人將其養大,年紀輕輕便滿頭銀髮,到如今不過半百,生機卻早已耗盡。
高霖得此噩耗,立在窗前,久久未能言語。
他甚至不敢去看一眼母親的模樣。
窗外的風很大,吹得他的兩眼漸漸酸澀了。
忽然,一名小廝又跑了進來,說:「老爺,溫娘子請您去老夫人處。」
「…」高霖的眼珠乾澀地轉動了一下,「怎了?」
「看樣子是老夫人的病情有好轉呢!」
「…」
高霖急急地趕到老夫人的院子。
一進內室就發現溫宓正守在榻旁,握著老夫人的手,眉目含笑,只給他個側臉。
而老夫人也笑眯眯的,瞧著雖然虛弱,卻並無大礙。
高霖怔住。
這是怎麼回事?
他望向一旁的郎中,只見郎中點點頭,請他到外頭說話。
「令堂今日的脈搏分明已是油盡燈枯、藥石無醫,這姑娘一來,登時好轉許多,不知是何緣故。」
這要是當著溫宓的面說,她恐怕不好解釋。
畢竟她只是化形不久的兔妖,靈力微薄,只能堪堪吊著高母的性命。
若想要高母一直活下去,必須每隔兩日來輸送一次靈力。
想到高母曾不怕辛苦照顧過受傷的自己,溫宓便猶豫了。
憑心而問,她真的能因為高霖就丟下慈祥的高母不管嗎?
那未免太薄情寡義。
為今之計,只有暫且留下,把高母的病情穩定住再說了。
至於高霖那邊,溫宓只是謊稱是自己有特殊的法子能救治高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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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奪臣妻線的楠竹二號下一章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