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催眠
「本宮在此祝瑤貴妃產下皇子，」皇后似乎已經調整好情緒，此刻的她，臉上早已看不出任何妒忌之色，即便是雙目，也帶著期待的喜悅，她舉起酒樽，朝著瑤貴妃示意，「本宮知道瑤貴妃不宜飲酒，特意為瑤貴妃準備了蜂蜜水，瑤貴妃可以放心飲。」
「難為你費心。」皇帝語畢，親自為瑤貴妃端起蜂蜜水，遞至唇畔，這份寵愛，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恭維話，喬佑玥再轉頭，岳澤似乎已經恢復，只見他不著痕迹的端起酒樽掩飾嘴角的輕笑，緩緩問出一句話，「帥嗎？」
喬佑玥發現，這男人只有在面對自己時才會有如此一面，而他身邊的岳闌芷，早已將注意力對準案几上的菜肴。
「你剛才做了什麼？」她壓低聲音，不解的問道。
「催眠，」岳澤挺了挺背脊，側身往她身邊靠了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用燭之影將你救下的事嗎？也是催眠，我催眠了我自己。」
「我不懂，」喬佑玥繼續追問，「你救我的時候可不是剛才瑤貴妃的樣子，她剛才跟入魔了一樣。」
「確切來說，燭之影可以讓我走出身體，以上帝的視角來俯瞰這裡。」他嘗試著去解釋其中的規則，「但是前提是我存在過的空間，我必須首先將周圍的一切印入腦海，才能在腦海中複製，細節越是相似，催眠的效果就越好。」
「你可以催眠所有人嗎？」喬佑玥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識形態，有的人認知能力較弱，容易被侵佔，比如這些宮女，太監，」他環視一周，示意她去看那些匍匐在地的奴才，「而有些人，認知能力較強，自我意識也很堅定，比如顧思瑤，我就需要耗費些精力。」
「那你是如何催眠你自己的？」喬佑玥想到慈善晚宴的洗手間和地下車庫裡二人經歷的種種，不免有些疑惑，「你還能進入到你自己的意識里嗎？」
「當然可以，我與我自己的意識形態是百分百契合的，況且，」他露出狡黠的神色，繼而繼續說道，「那裡的設計師是我的好哥們，當初室內裝飾的設計圖紙我也給了不少建議。」
「你還懂室內設計？」喬佑玥莞爾，「所以你才能復刻出那裡的細節是嗎？」
「也不盡然」，岳澤愜意一笑，而後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衛生間，電梯，地下室，這些地方大同小異，假如要讓我去宴會上把你帶走，我還真做不到，畢竟不是所有人我都認識，不認識，自然也沒法在大腦中進行百分百復刻。」
喬佑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隨即又不解的繼續問他，「既然你可以操縱人的意識，進行催眠，那麼，在事情發生后，你能不能回到過去補救呢？」
「可以，」岳澤突然收起方才的不羈，斟滿酒樽，遞到她面前，漆黑的眼眸認真的盯著她，「但是我改變了過去，就會改變歷史的走向，也許我補救了一個小遺憾，但是它所帶來的影響也許是我無法承受的。」
喬佑玥有些愣怔，假山後的那一句「我甚至害怕，哪一天，我再回去，卻再也尋不到你的蹤跡。」突然在她腦海中回蕩，她的心跳突然沒來由的加速了跳動，她輕咳一聲，接過酒樽，低下頭，不再言語。
而岳澤看到她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寵溺，他不再看她，而是將目光轉向一直盯著這邊的顧明庭。
二人的私語看在顧明庭眼中像極了曖昧的耳鬢廝磨，他的五指在看到岳澤挑釁的目光時緩緩收緊。
許久，喬佑玥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她傾身向前，「阿芷可以嗎？」
「不行，似乎只有我可以，」岳澤回應著，「我讓她試過，沒能成功。」
「你覺得，我可以嗎？」她美眸閃過希冀，「如果只有你可以，或許是因為你的靈魂來自異世，可我也是，我的靈魂也不屬於這裡，也許，我也可以！」
岳澤若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他目光緩緩掃視大殿中的每一個人，話語卻沒有停止，「你想試一下？你有目標嗎？剛開始你不熟練，容易打草驚蛇。」
喬佑玥清冷的面容閃過狡黠，只見她毫不遲疑的望向一直痴痴望著顧明庭的莫詩晴，緩緩開口，「就是她。」
岳澤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思索片刻，道，「莫詩晴確實是個蠢人，可以一試。」
眾人的祝賀聲還在繼續，顧明庭此刻也有些意興闌珊，微微闔上鳳目，修長的手指拖著剛毅的下巴，似乎有些不勝酒力。
「你將莫詩晴周圍的人和物認真記下，她身邊是大夏的丞相莫景元，」岳澤耐心的解釋，「另外，案幾的細節，身側的宮女，都要儘可能的詳細，細節越是貼合實際，侵佔意識的成功率就會越大。」
「嗯，我明白了。」喬佑玥打量著莫詩晴的周邊，繼而問道，「然後呢？」
「用手觸碰燭之影，集中精力，記住找到身體的支撐點，確保你意識離開身體的時候不會倒下。」他說罷，轉頭遞給正在大快朵頤的岳闌芷一個眼神，岳闌芷便默契的停下手中的動作，伸手攬過喬佑玥的肩膀，似乎在與她說著悄悄話。
喬佑玥偏頭，垂下眼帘，她將所有的重量都靠向岳闌芷，集中意念，指間緩緩移向手腕處。
一絲冰涼的觸感沿著指間遊走而上，如巨大的冷意要將她吞噬，她指間有些麻木，到手腕，到肩膀，還沒來得及反應，巨大的吸附力如同黑洞，她突然身體前傾，只是須臾，便跌落在案幾前的地面，她驚慌失措的轉身，卻看見自己的身體正與岳闌芷依偎著，岳闌芷似乎在說著什麼，而自己正低垂著頭，認真傾聽。
除了眼前岳澤的案幾，旁邊卻是一片虛無，她能聽見他們的說話聲，卻什麼也看不見，她緩緩起身，環視一圈，只看到零星印刻在她腦海中的片段，而莫詩晴那裡，卻異常清晰。
沒有人能看到她的意識，此刻正遊盪在偌大的宮殿。莫詩晴依舊是痴痴的望著顧明庭，她試著靠近，走到莫詩晴面前，伸手去觸碰擋在她面前障礙物，可手掌穿過案幾，卻握不住任何實物。
她繼續嘗試去觸碰莫詩晴的臉頰，指間撫向她下頜瞬間，莫詩晴突然身子一僵，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