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襄城奇遇，下

少年的左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脖子，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窒息感侵蝕著他的大腦，同時又需要冷靜的處理眼下的危機，這兩者有些矛盾。

「轟，」一道火輪在少年左手出現，應聲掉落的還有他的左臂，原來，在最危急的關頭，少年選擇棄車保帥，斷臂求生。

「啊，」少年大口地，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同時左臂傳來的劇痛，讓他大聲叫了起來，惡鬼在傍邊也是目瞪口呆，想不到這小子，狠起來連自己都砍。

「這麼狠的我還是頭一次見，這樣吧，我看你也是鬼，我今天就放你走了，」惡鬼不想與之糾纏，看能不能將他打發走，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走，哈哈哈，我今天就是要殺了你，你要是有點本事，就和我戰到底，」少年右手持劍，劍首直指惡鬼的臉。

「好，給你生路你不要，就休怪我將你碎屍萬段，」惡鬼的四肢手臂從四個面沖了過來，速度迅猛，絲毫不留餘力。

「砰，」一聲爆炸聲讓洞口充滿了煙霧，一時間四肢手臂失去了目標，與此同時，裡面紅光一閃，四肢手臂被砍下，少年絲毫沒有停頓，迅速奔向惡鬼，惡鬼見狀，口中噴出血液。

「哼，想故技重施，」少年向後撤步，躲過血液攻勢，「火之術式，二，烈炎踏前斬，」火光一閃，少年的劍直指惡鬼脖子，惡鬼驅使分身對少年的左臂攻擊，妄圖通過這樣的攻擊與其同歸於盡，可是他忘了少年既是人，也是鬼，少年左臂重新生成，扛下了分身的攻擊，同時惡鬼腦袋也被應聲砍下。

「不，我怎會輸給你！」惡鬼一邊叫著，一邊朝少年怒吼，身體和腦袋逐漸消失，聲音也漸漸微弱。

「那是你小看了我，才會這樣，這份傲慢才是殺你的利劍，」少年邊喘著粗氣邊說道，此時他靈力耗盡，高強度的氣息運轉也讓他的全身劇痛無比，但他還是向徐玉走了過去。

徐玉有些害怕，她不知道這人是救她，還是想吃她，她向後蠕動著，一直抵在牆上，才停止，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心中默默的祈求。

「咚，」徐玉感覺繩子鬆了，她剛想跑，發現這孩子躺在了自己腿上，失去了行動。

徐玉十分猶豫，她被綁了太久了，這突如其來的機會自己可不想失去，「但是這孩子也沒有傷我，還救了我，」就在她踟躕不前之時，少年有了一絲喘息。

少年睜開眼睛，只見一個柳葉細眉，杏眼含春的女子正望向自己，而他自己就躺在這個美女的腿上。

少年起身，渾身的劇痛讓他不由的嘴角向後撇，見那女人還在盯著自己，他便開口說道：「小姐，我是來救你的，你不必擔心。」

「你的眼睛怎麼了，莫非你也是鬼！」徐玉有些害怕，用手向後挪了幾下。

「額，這個嗎，說來話長，但是我保證，我不會害你，而且快要天亮了，天亮就是第五天了，」少年解釋道。

「什麼第五天？」

「沒，沒什麼，你知道我是來救你的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多管了。」

「那我們怎麼回去呢，還有……」

「還有什麼？」

「謝謝你。」

徐玉有些臉紅，她都有些忘了自己前一秒是什麼處境，看著這個救自己的俊俏少年，內心多少有些悸動。

「不用謝，如果你真想謝我，那你就…….」少年這一個難為情，讓徐玉面紅耳赤，下一秒少年說道：「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此時的徐玉心裡小鹿亂撞，少年繼續說道；「等我們回去了，你看我眼色行事，幫我喊一句，『有賊往東面跑了，』就好了，」少年這就話一出，頓時，小鹿不撞了，老實了。

「原來就是這啊，可以，還有別的嗎，」

「你家書房有別的出路嗎，」少年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徐玉有些不解。

「你就告訴我嘛！」少年撒起嬌來。

「嗯？好像是有一個密道，通向外面，我小時候和下人玩捉迷藏，經常躲在那裡，它就在書房的……」徐玉悄悄地在少年耳邊說。

「好，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少年撿起手套和面具，收拾妥當之後，和徐玉走出了山洞。

「我們不需要火把嗎？」徐玉問道，「啊」。

少年拉著她的手，快速地向山下跑去，在黑暗中，她絲毫感受不到有障礙，那隻小手就是一股繩，把她拉向希望。

很快的，兩個人就來到了山腳下，走上了大路，此時星辰微睡，晨光漸起。

少年將面具和手套戴上，領著徐玉走了幾里路，來到了一個驛站，借了一匹馬。

「為什麼不借兩匹呢，」徐玉有些不解。

「嗯，我不會騎馬，」少年有些難為情，他確實沒學過。

徐玉是大戶人家，這個從小就接觸，到現在已經是很熟練了，「不會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她把少年送上馬，突然上了人，馬往前走了幾步，少年差點仰過去，幸好被徐玉接住。

徐玉靈巧地上馬，牽著自己和少年的韁繩，試探性的往前走了幾步，少年感覺不穩，緊緊地貼在馬背上。

「哈哈哈，真可愛，身子往前傾一點就好了，不用全貼上，」徐玉嫣然一笑，眼睛好似未滿的月牙。

往前走了一會，少年逐漸掌握的竅門，直到走了二里路，他就可以自己駕馬跟在她後面了。

「呦，你學的蠻快的嘛，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你是我爹派來的吧，」徐玉在前，語氣輕快的問道。

「我叫柳乎平，確實如此，但行此事，誠惶誠恐。」柳乎平有些無奈，他確實是不懂女人的小心思。

「哈哈哈，我沒有低看你，畢竟有人來救我，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徐玉聽出了少年的弦外之音，「但是和我爹做生意，可不一定能拿回錢來。」

「這個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想要些別的東西，就比如你，還有……」這孩子妥妥的渣男，見一個，撩一個，撩完不負責。

徐玉只聽到了上一句，下一句，還沒有聽到，少年就駕著馬，朝前面奔去。

「你，你等我會兒啊，真是教會了徒弟，師傅就要倒霉，」徐玉駕馬在後面追著。

有馬兒的加持，趕路速度快了很多，兩人在南襄城檔口剛開張就趕到了城口。

少年說道，「我們先去一趟醉仙樓，不急著回你家。」

「好，」兩人來到醉仙樓，把馬拴好，走了進去。

「信什麼的都安排好了嗎？」少年對夥計問道。

「都安排好了，這個你放心，呦，你把她救回來了，還真有本事，小子。」

「找幾個人跟我一起，今天結束，就沒有事了，拿著，一人一兩，」少年說著，拿出了四兩銀子給了他。

又來了三個人，少年把他們湊到一起，小聲嘀咕起來。

「呦，在那說什麼呢，還怕我這個掌柜的聽見，」不見其人，先聞其聲，於掌柜從帘子後面走了出來。

「沒什麼，掌柜的，」夥計連忙解釋道。

「啊啦，這不是徐府的千金嘛，真還讓這孩子救了出來，」好傢夥，矛盾頓時轉移了，變成了修羅場大戰。

「這不是醉仙樓的主子，于敏嘛，妝容華貴，真是符合您的身份！」徐玉也是不甘示弱。

柳乎平和幾個夥計也是一臉的不知所措，畢竟這南襄城知道於掌柜真名的可真不多。

兩個女人展開了「話語」大戰，幾個夥計不敢參合，少年無奈地在兩人中間調節。

「你過來，不許你離她太近，」於掌柜埋怨的說道。

「乎平，你應該站在我這邊，」徐玉伸出雙手，將少年拉了過來。

就這樣，大戰升級成了拔河比賽，少年在中間被兩人瘋狂拉扯。

夥計也是知道自己吃的誰的飯，在旁邊為掌柜的加油。

「別喊了，快來救我！」少年的喊聲，聲嘶力竭。

夥計趕忙將少年拉了出來，就這樣，這場女人間的大戰才得以停歇。

最終，在少年的調停中，局面才得以緩解，少年叫上夥計，拉著徐玉往徐府走去。

老遠的，徐時財就在門口焦急地等待，看遠處有了幾個身形，有些眼熟，等他們近一些，他認出了自己的女兒，就顧不上面子了，大老遠的就迎上去。

「爹！」徐玉見狀跑了上去，父女兩人相擁而泣，過了一會，徐時財才意識到旁邊還有五個人。

「快，裡面請，」徐時財招呼著下人，請他們進去，少年向夥計們使了個眼色，叫他們準備。

「怎麼不見旺寶啊？」徐時財問道。

「他在與劫匪的戰鬥中，中了暗器，死了。」少年回應道。

「怪不得，最後一天，信上什麼都沒有，就有幾滴血，看來他臨死前還不忘完成任務，真得將他厚葬啊！」徐時財感嘆道，其實心想：「這人死不死都無所謂，反正我女兒沒事就行，這樣的話，以後還省了他的飯了。」

徐時財招呼后廚要做一桌宴席，一來給女兒接風洗塵，二來讓別人都知道，他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

「這宴席我們就無福消受了，我們只需要拿回剩下的五十兩，」少年說道，話語中略帶譏諷。

「你就快給他吧，畢竟他是我的救命之人，」徐玉也在中間說話，讓徐時財不得不吩咐管家去拿錢，同時給管家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準備動手，這個動作被少年捕捉，少年只能將計劃提前。

「我有點急，想上茅廁，」少年表現的急不可耐，同時，少年也暗中給徐玉和夥計使眼色。

「快去吧，在後面，」府里的下人對少年說道，少年剛過轉角，看不見他們了，便一頭扎進了徐時財的書房，就是開頭少年看的那個房間。

少年走向櫃前，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帶鎖的盒子，晃了一晃，裡面的聲音有些不對，但就在這時，府里的丫鬟聽見的書房裡有動靜，便向書房走去。

「誰在哪裡，」丫鬟走進書房，喊了一聲，然後不停的踱來踱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她以為是老鼠的動靜，便出去了。

等她走後，少年從柜子後面走了出來，「咚」，地面上的板磚有些不對，少年又輕輕敲了一下，發現裡面是空的，這才想起徐玉的話來。

「有賊往東面跑了，」徐玉按照計劃行事，夥計也配合演出，從東面牆跳了下去。

「大事不好，」徐時財心想，趕忙往書房跑去，將盒子打開，裡面的青玉果然不見了，少年躲在櫃后，目睹這一切。

徐時財慌了，往外跑去，看下人有沒有將那個賊抓住，這時少年從盒子的下層將青玉拿走了，原來那個盒子是雙層的，少年一晃，把石頭晃到下面的層去了。

「老爺，賊沒有抓住，但是東西我們找回來了，」下人將那塊加工好的假玉，遞了上來。

徐時財仔細地看著它，和自己青玉別無二致，這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都忘了少了兩個人。

剩下的夥計，在徐玉的掩護下，悄悄地回去了。

「他們人呢，」徐時財問道。

「跟著他們的隊長走了，剩下的錢也沒要，」徐玉說道。

「去，找人把他們在大路截住，把之前的錢搶回來，人也做掉，」徐時財悄悄的吩咐下人，然後又拿出來那塊玉，欣賞起來，神情和柳乎平第一次的時候一模一樣，但是這回，這東西更加難以分辨。

此時，少年從密道里出來，他知道徐時財會來截他，沒有走大路，而是從小路一頭扎進山林里。

少年走了十里左右的山路，此時已經日漸晌午，他找了一顆松樹，將包打開，此次南襄城的經歷，他收穫了二百兩的銀票，二十多兩的碎銀，一塊傳說中的噬魂石，一個羅盤，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經山洞一戰，自己實力已經來到了築根一階後期。

他找出地圖，尋找著，在南襄城的東邊大概八十里處，有一處標記，上面的註釋寫著：黑石山。

少年欣喜，拿著羅盤，將指針對準東方，首先，他需要翻過一座山，他現在離這座山還有大概三里，他打算小憩一會，過了晌午再走。

一朵雲從少年的上空飄過，微風吹過，少年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他看到草的影子已經漸斜，是時候出發了。

當少年走到山腳時，已經是光影斑駁，薄暮冥冥，他將面具掛在腰間，順著小路往山上走去。

這山路雖然是捫參歷井，斗折蛇行，但是比起小時候回家的路，要好走許多。

繼續前進，已經到了半山腰，少年發現這野雞特別多，可能是這裡沒有人煙，沒人狩獵，亦或是天敵較少，才會如此之多。

少年肚子叫著，他的包里已經沒有食物了，只有半壺水，因為是逃走了的，走的匆忙，也沒有買吃的，於是他想捉一隻來野雞，作為晚餐，不然，今晚就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少年不需要火把，他找了一些草籽，團成一堆，靜靜地在草叢裡等待。

「咕咕，」第一位獵物登場了，它邁著謹慎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前進，等它剛才到草籽旁邊，少年因為飢餓導致耐心不足，時機有些過早，他將劍扔出，結果野雞有所防備，飛跑了。

接連幾次，都飛跑了，少年鼓著小臉坐在地上，看來他有些氣餒，但是肚子也叫了起來，沒辦法，他用手拍了拍臉頰，準備一鼓作氣，拿下野雞。

草叢裡，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前面，第五位獵物閃亮登場，它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向了草籽堆，試探性的啄了啄，沒什麼事，又等了一會，才放心吃了起來，就在這時，少年的劍草叢飛出，目標直指它。

只見野雞在地上撲騰，少年趕忙衝上去結果了它，帶到山下的小溪里，處理好，又回到了山腰處，用燧石生好火，把它架在上面烤了起來。

少年在火邊擦拭著劍，心想上一次它還是黃色的刃，如今，赤色的光芒映在少年的右眼中。

野雞自帶的香氣散發了出來，少年剛想將他取下，只見包里發出青色的光芒，他剛想伸手打開包，只見一個黑影出現在少年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