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全貌
君默總算是歷經千辛萬苦站在了家門口,看了看錶已經十點了。此時通天赤紅的煙筒也停下了轟鳴的聲音。
哎——又耽誤時間了,凌玲在幹什麼呢?要不要偷聽一下?
這麼想著,君默蹲下身來,把耳朵貼到門上,隱隱聽到裡面傳來細細的聲音。
「你既然懂這麼多,為什麼就不能幫幫我呢?」凌玲似乎在對著某個人發問。
「首先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感覺,整個世界就像是....顛覆一樣。」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小蟲子鑽進了君默的耳朵里。
怎麼會有陌生男人的聲音,難道凌玲......戀愛了?還帶著陌生男人來家裡。
沒有辦法接受現實的君默癱坐在門口,倚著門口,仰望星空,手有一瞬間摸向了腰間的槍。
不不不,現在是法治社會。就是算混小子也不能宰了他。
這麼想著,君默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門板,隔著門板似乎已經看見了那個嬉皮笑臉的傢伙在自己的面前跟女兒有說有笑。
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逃跑,要是被我逮到了,我就採取——正義執行。
君默抬起手,狠狠地有節奏地叩響了門十聲。但是裡面似乎還是有陌生人的聲音。
君默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把推開門,氣勢洶洶地徑直來到凌玲的房間。
推開門此時的凌玲正穿著睡衣,蜷著腿坐在床上,面前是擺放整齊的書籍。
君默警惕地看向四周,想要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哪怕是一根頭髮也不能放過。
凌玲看到君默來自己的房間左顧右盼的,幽幽地問道:「老爹,你這是找什麼呢?不知道我大了嗎?下次進門記得敲門。」
君默掃了女兒一樣,衣著整齊,頭髮梳得很齊,神情也很從容。就好像無事發生一樣。
「我剛才在門外聽到了陌生男人的聲音。怎麼回事,你帶朋友回來了?難不成是男朋友?」君默本來想要用威嚴的口氣來質問。
但是看到了凌玲的臉,火氣立馬消了一半,只能用稍微不爽地口氣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男朋友?自從搬到這裡后您就幾乎不讓我出去,說什麼空氣污染不幹凈。我都快悶在屋子裡一年了。」凌玲怏怏不樂地走下床,走到了客廳,君默緊隨其後。
凌玲走到鐵鍋前,從裡面拿出熱情騰騰的飯菜擺到了桌子上。一邊擺一邊說道:「老爹,不是說八點之前回來嗎?又這麼晚......飯菜都有些涼了。」
君默露出難以言表的歉意,有些話堵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下不來,令人難受。「你要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可以告訴我,我不會怪你的。」
凌玲注意到了君默的表情,發話了。「老爹,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好嗎?」
君默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心平氣和地問道:「說吧,只要是老爹力所能及的都答應你。」
凌玲聽到這裡,似乎準備好久了。從自己的袖子里,將一塊別緻的暗紅色的石頭擺在了君默的面前。
「老爹,你認識這個東西吧。」凌玲也搬來一個小板凳擺在君默的後面,踏上去,然後摟住君默的脖子。
「嘶——你變胖了。」君默把手搭在凌玲的胳膊上。
「是長大了,臭老爹。你會不會說話啊,難怪沒有女人給你投懷送抱。」
君默沒有在意凌玲的撒嬌,將那塊石頭捧在手裡,端詳了片刻。「由您這個小祖宗就夠我忙的了。這不是你母親當初給你的那塊石頭嗎?怎麼想媽媽了?」
「嗯......那你猜猜它今天發生了什麼了?」凌玲一臉期待地看向君默。
「額——你不會想說,剛才的男人的聲音,是這個石頭吧?」
「嗯——」
君默聽到這個解釋沒有太過的驚訝,畢竟這個世界什麼事情都不足為奇。但是石頭說話,還是有點......
「那你叫他一聲,他答應嗎?」君默拿起石頭在燈光下反覆斟酌。
「黑麥,黑麥出來了.....」凌玲對著石頭呼喚了幾聲,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君默挑了挑眉,瞥了凌玲一眼。凌玲皺了皺眉,又大聲地喊道:「黑麥,別裝死。要是不出來,我就把你扔到茅房裡。」
但是石頭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見到這種情況,君默茫然地盯著凌玲說道:「小傢伙啊,你老爹今天實在是累了,別拿你老爹尋開心了。」
「不是的,老爹,他是真得。」
「好好好,老爹相信你。」君默挽起凌玲的胳膊,將她抱起來,讓後放到了地上。「這是我的問題,看樣子讓你在這個房子里憋得太久了。」
「臭老爹,聽人說話啊......他真得....」
「嗯,我決定了。回頭我向上面批幾天假,到時候好好陪陪你。」
聽到這話,凌玲臉上閃過一絲喜悅和歡愉。睜大眼睛,問道:「真得嗎?說話算話嗎?」
「當然,只要是你老爹深思熟慮后說得,無論什麼都算數。」
「我不信,我要求拉鉤鉤。」凌玲扭過頭,提出了一個父女倆之間的一個「約定」。
「好好好,拉鉤鉤。這次老爹保證嗯。」君默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凌玲的小拇指。
「拉鉤上吊,百年不變,誰要是變卦,就要千刺穿腸.....」
.......
把凌玲哄睡著了后,君默癱軟在沙發上,此時一股寒涼感從心臟湧向四肢,感覺整個人掉進了冰窟。
君默扒開自己的衣服,只見自己的胸口少了一塊,心臟的位置被一塊奇怪的黑色石頭所取代,血管纏繞在上面,詭異血腥,那塊石頭就像是心臟一樣,一跳,一跳。
「老五啊。我可是知道你當初為什麼這麼討厭這塊破石頭了。確實冷.....」君默顫抖地將身體抱成一團,那種寒冷即使是烈火也無法寒冬。
每天的晚上君默都要承受這種感覺。十多年了,日日夜夜都是如此,就好像是在提醒著君默自己,絕不能忘記那件事情,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原諒的事情。
「這就是你們給我的懲罰嗎?用你們好兒子的心臟,按在我的身上。都是一個娘生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偏心啊,你們可太偏心了……」
綠色的,流動的液體包裹著自己的身體。那些人就那樣站在自己的身邊,他們恨自己,想要啥了自己,於是乎他們將這份情感寄託於手術刀之上。
沒有麻藥,他們要讓自己儘可能的痛苦。但是又不能要讓自己死,只為了讓自己能夠體會他們的狠。
「父親,母親。就因為我平庸嗎?你們甚至從未真正看我一眼。你們恨我,恨我毀了你們的傑作。恨我沒繼承你們的優秀基因。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就非要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