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蓮生教
地下溶洞，幽暗的石室中。
王剛雙手相疊放在小腹前，玄天珠靜靜地被他托在手心，兩小堆低階靈石共三十餘塊，均勻鋪散一圈。
【主人凝神守一，運轉修鍊功法即可！餘下的交給小的。】
玄天珠器靈的聲音在王剛腦海中響起，王剛不置可否的雙目微闔，金鐘鍛體訣運轉之下金色的靈力開始在體內涌動，很快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包裹，陰冷的感覺席捲全身。
他體內靈力開始衰減，又因為周遭靈石源源不斷地靈氣恢復。
原本那淡金色的靈力，被陰冷的力量包裹下，顏色越發的深沉，最後竟有化作純粹金色的趨勢！
極度精純的靈力讓王剛感到自己異常強大，體魄在這精純靈力的洗鍊下，也漸漸變得猶如金鐵澆築......
下一刻這種變化卻戛然而止。
王剛眉頭微皺。
他緩緩睜開雙眼，入目處是幾塊灰白的靈石，王剛環顧周遭，發現三十餘塊靈石，此時盡數耗盡。
估摸一下時間。
從他開始修鍊到現在，消耗三十餘塊低階靈石，一共花費了不到兩個時辰......不到兩個時辰！
而他的修為......原地踏步。
他眼睛有些發紅。
對於一個散修而言，縱然王剛曾經擁有數百塊低階靈石，但一次性消耗掉最後的三十餘塊，他只覺心頭的肉被生生剜下來一塊！
【怎麼樣？短短兩個時辰，小的就將主人體內的靈力精鍊到這種地步......】
腦海中是玄天珠器靈得意的聲音，他直接將其忽略。
他自然知曉此時體內靈力的精純程度，遠遠不是先前可比。
王剛掐訣朝前方一指。
熊熊......！
一捧人頭大小的金色火焰憑空出現，將幽暗的石室內照亮。
「先前這低階五行術法中的火球術，只能充當點火的火摺子，現在應當能以此術燒飯吃了......」
王剛點點頭。
他的天賦極差，尤其體現在修鍊各種術法上，至今只會三種基礎的五行術法，火球術、水彈術和土壘術，且都是那種入門層次。
經過此次靈力的精純后，這三種基礎的五行術法，縱然依舊是入門層次，卻能發揮出十倍的威能。
由此不難推斷出。
這次消耗三十餘枚靈石並不虧，甚至所得遠遠比突破凝氣八重要大！王剛此時自覺乾死凝氣八層問題不大，凝氣九層的也能比劃比劃，至於凝氣期最後的凝氣十層......
想都不用想。
王剛起身活動一番筋骨，把玄天珠塞在懷裡，取了幾錠金子。
先前剛下山時他打算在這兒修鍊一段時日，風頭過了再離開這青山城地界，不過眼下他得做其他的打算了。
輕車熟路地穿過溶洞，一頭扎進冰寒的水潭，遊了片刻后回到那處井下，腳下連點井壁回到地面。
靈力一運將身上濕漉漉的衣物蒸干，王剛尋了個方位離去。
......
風吹草低，入目儘是荒涼。
殘垣斷壁綿延一片，枯骨殘屍被烏鴉分食，撲鼻的臭氣衝天而起，地上蠕動著無數蛆蟲，蒼蠅亂飛。
此時這處村子如同鬼域一般。
王剛眼神微沉。
這就是他當年買下老牛的村口處，猶記得那時炊煙裊裊，小橋流水，此地是附近較為繁華的村落。
邁步走入村子中，王剛一路上只見村子中人皮作氈、血肉作泥，男人們的屍骨往往不成人形，和衣物融作了一體，女人們大都不著寸縷，殘軀枯敗得連蛆蟲都沒有。
「這裡緣何如此？」
王剛心底驚疑不定。
此時陰霾的天空已灰暗一片，烏雲蓋頂，透露著沉重的壓抑，彷彿有神靈將墨灑向宣紙，浸透了蒼穹。
轟隆......
震耳的雷聲滾滾而來，閃電似無形的巨人踩踏著黑雲，自暗沉的天邊由遠及近，於須臾間降臨。
豆大的雨滴自上而下，由疏轉密，連綿成雨線穿空而落。
自遠方朦朧的大地、掃過青蔥的連綿山脈，一路潑灑而來。
噼里啪啦......
雨滴砸落在路旁的殘軀上，砸落在王剛那冷硬的面龐。
眼前的一幕幕，讓王剛想起了從前被圈養的日子，他的眼神更加冷冽，繼續朝前行進片刻。
他的腳步停住。
低矮的院牆上歪歪扭扭是一幅畫，畫中是一群山坡吃草的牛羊。院牆下躺著一具小小的屍骨，沒有衣物，乾枯萎縮的小手用力攥著，周遭雷鳴電閃，王剛眼眉低垂。
依稀還看出女童的模樣，本該飽滿的面龐，卻被什麼東西吸得乾涸，皺紋密布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
甚至更過。
這些被吸乾的女人、女童屍骨，即便是蒼蠅下的卵也無法孵化，可見已沒有半分殘餘的血氣。
雨水沖刷下，一截白色的獨特衣物殘屑，在流淌的血水中飄蕩，王剛彎腰將其撿起，抿了抿嘴。
「蓮生教......」
他的聲音淡漠不帶半分情感。
女童的手心攥著的，是一個雕刻十分粗糙的木牛，王剛將女童抱出村子尋了處乾淨地方掩埋，將粗糙的木牛塞入懷中，便在雨幕中遙望遠方，那是青山城的方向。
驟雨疾風中。
王剛的身形遠去。
......
雨過天晴，路旁茶棚。
「......聽說青山城外城的疫病，已經死了幾百人了！幸虧有蓮生教的仙師們出手，不然的話......」
「何至！我聽說要不是縣令何雲稟壓著消息，那死喪的人數能震動整個青州！萬幸有蓮生教的仙師......」
兩個附近的農戶議論著。
王剛端大碗喝粗茶，那平靜的神情中，夾雜著一絲古怪。
【......這什麼蓮生教的造化升仙功，根本就是一門粗淺的採補功法！這些愚民信奉這狗屁蓮生教，最後骨髓都要被榨出去......】
玄天珠的器靈絮絮叨叨，倒也真讓王剛窺探到一些事情的真相，他回憶著這兩年來搜集的情報。
「兩位大哥，蓮生教的仙師們當真有如此神妙手段？」
這時茶棚中一個砍柴的漢子，湊到議論的兩個農戶那桌問道。
「嘿，那還用說......嗬嗬嗬嗬」一個農戶剛開口腦袋就掉下來了，剩下的話卡在了他的喉嚨里。
王剛不知何時已掏出大刀，閃電般地斬下那農戶腦袋。
另一個農戶神情登時大變，身上陡然冒出一股駁雜的靈力，就要撲上來，卻被一刀直接從胸口截斷。
兩人的屍體安靜倒地，咕嚕咕嚕地冒著血，染紅了茶棚桌椅。
王剛捏碎金錠，甩給顫顫巍巍的茶棚掌柜一塊，目光看向一旁哆嗦的砍柴漢子，朗聲開口道：
「此二賊乃蓮生教的妖人，如今為我所斬，你當作無事發生即可，若有人逼迫於你，盡可供出我保命。」
而後便自顧自地搜屍。
「不......不敢。」
砍柴漢子良久憋出幾個字來。
王剛沒有搭理他。
搜屍發現兩個蓮生教的托一貧如洗，他有些失望地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