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七人的過命交情
-70-七人的過命交情
「下雨了,還挺大,不去了吧?」
目前唯一沒喝過酒的古白河一邊觀察著窗外的大雨,一邊小心地探問道。
「怎麼,你怕啦?」鄧武一邊發動車,一邊挑釁地回了一句。
「我怕個茄子啊!這雨下的這麼大,也不能露天吃串,你總得告訴我們,你準備開車拉著我們去哪兒吧?」古白河佯裝豪邁地反駁道。
「出了市區往北,有個草原大牧場,我昨兒白天找拍攝場地時瞧上的,那裡能烤全羊,去不?」鄧武一臉神秘地咧嘴問道。
「去!!」
多多少少都帶點「文藝怪癖」的車內眾人聞聽此言竟毫不猶豫地異口同聲應承了下來。
草原、牛羊、星空、雨夜,啤酒和音樂,最重要的——還有朋友可以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聲說話,肆意撒歡......這樣的場景,有哪一個文藝青年又能拒絕呢?
......
「冷雨夜我在你身邊;
盼望你會知;
可知道我的心;
比當初已改變;
只牽強地相處。
......
冷雨夜我不想歸家;
怕望你背影;
只苦笑望雨點;
須知要說清楚;
可惜我沒膽試......」
此刻,麵包車收音機中播放著經典永不過時的流行曲目《冷雨夜》,尚雲坐在最後一排,從後備箱中翻出了一件軍大衣與身邊的汪洋「和衣而眠」。
他一邊閉目養神準備著迎接稍後的拼酒大戰,一邊傾聽著《冷雨夜》副歌部分的一段段歌詞——
當你寄情於歌的時候,總覺得每一首都是寫給自己的。
此刻的尚雲,思緒萬千。
首先他想到的是自己與孫莎莎的這段交往,從相識到如今冰釋前嫌再陷甜蜜的往日種種,雖然一波三折,但大體上都是甜的。這讓他感到很是慶幸加快樂。
「少喝點!」
這是他剛剛收到的一條簡訊,只是短短三個字,卻因為來電者是孫莎莎,而讓尚雲此刻滿腦子都灌滿了糖。甚至膩得都有些燒心。
接著,他又想到了呂綺霏。他總覺得呂綺霏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看她那欲言又止,一臉的糾結樣子,自己卻又無法撬開她的嘴硬逼她說出心裡話,這感覺讓他很是彆扭、難受,又無所適從。
最後,他想到的是自己的這位「新晉二嫂」——殷莉。
去年古白河的升職宴,正在與楊群鬧分手的她,狼狽不堪。再加上意外懷孕,生活受挫,那一段的她簡直可以用失魂落魄來形容。
就是在那一天,尚雲與殷莉在孫莎莎那一組照片的刺激下,發生了一些本不該發生的糾葛。本來在你情我願之下,孤男寡女在雪夜的暖車內尋了一夜快活,也不能算是什麼天大的禍事,可是,偏巧不巧的,如今的殷莉成了他結拜二哥的女友。
這一年,h港電影大行其道,其中最讓內地年輕人吹捧的還是《古惑仔》系列,這一類型的電影,宣揚暴力,卻也尊崇仁義,尚雲以及身邊同齡人可能最接受不了的劇情,就是「山雞睡了大哥陳浩南女人」這一橋段。
「勾引二嫂乃江湖大忌」這句被許多「自詡江湖人士」奉為經典的話,也正是在這一段故事裡流傳出來的。
此刻的自己,不正是那個應該被萬人唾棄的山雞嗎?
車窗外雨打芭蕉,車窗內音伴裊裊,尚雲坐在後排,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不自覺地墜入了沉沉夢鄉。
在夢裡,他看見殷莉跌坐在地上一臉痛苦的表情,雙腿間擴散開來的滿是淋淋鮮血,他害怕地後退著,直到撞上了一個人,他猛地回頭望去,見正是二哥江山,怒不可遏地瞪著自己,手裡提著一把鋒利的砍柴刀,突然向自己砍來......
「啊~!」
尚雲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此時已是滿頭大汗。旁邊同樣睡著了的三哥汪洋也被他的這一聲哀嚎,嚇得睜開了雙眼。
「尚雲,你幹嘛?!」汪洋嗔怪地問道。
「啊,沒事,睡著了,做了個噩夢......」尚雲揉了揉迷離的雙眼,隨口回了句。
「我擦!鄧武!~~!!」
就在這時,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二哥江山突然一聲怒吼,徹底驚醒了車內全部睡眼蓬鬆的人們。
「鄧武!你,你剛才是不是一直閉眼睛來著?!」
眾人循聲望去,見是江山正在一拳一拳狠擊著駕駛位上鄧武的肩膀。
「啊?怎麼了......」此刻還不知道狀況的鄧武,也是胡亂回了一句。
「什麼怎麼了?!大哥,你在開車啊,你剛才是不是睡著了?!」
隨著江山這句話的脫口而出,在場的眾人終於明白了此時的狀況,立刻被嚇得肝膽欲裂。此刻,該醒酒的也醒酒了,該睡醒的也被迫睡醒了,大家紛紛朝窗外觀察著狀況——還好,雖然車被鄧武開得七扭八歪,但總算還是行駛在路面上,沒有跑偏。
「靠邊兒停!靠邊兒停!」
高君與古白河坐在第二排,此刻也是大吼出聲,緊急招呼著司機鄧武趕緊停車。
此刻的鄧武,雖然已經睜開了眼,但其實還沒有徹底清醒,見眾人紛紛大喊,被嚇得有些不知所措,慌忙間猛踩了一腳剎車,方向盤也是緊急轉向,幅度一下子轉過了不少。
麵包車被他這一番神操作,立刻一邊前進,一邊打橫了過來,直到將自身甩進了一側的夯土排水溝中為止。
此刻,夏夜暴雨,寧京城北的縣道上人跡罕至,只有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側翻在了路邊半米深的土溝中,懸空的車輪還在不斷地旋轉著,與冷雨夜交織成了一個動靜和鉉的凄美夜景。
......
車禍發生的時候,張揚睡得最沉,等他因為劇烈晃動,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車裡的其他人都沒了任何動作,彷彿已經不在了一般。
「啊~~白河,尚雲!~」
他一邊拉開車門嘗試著向外爬,一邊大聲呼喊著自己瞬間能想到的名字。
「啊,好疼,張揚,別鬼叫,快拉我出去!」
因為麵包車側翻了,所以只有一面的門窗可以逃生,不幸中的萬幸,車後面的拉門一面是朝上的。
張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拉開了側門,然後,第一個爬了出去。
緊接著,他又將坐在身邊的古白河與高君也都拉了出來。古白河坐在第二排的中間,因為有兩邊人的保護,幾乎沒有什麼事。高君因為車的側翻被壓在了最下面,此刻一側的肩膀與胳膊很痛,暫時抬不起來,但應該是沒有傷到筋骨。
江山因為很幸運地系了安全帶,所以只是頭磕破了,沒有大礙,他也迅速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麻利地跳了出去。
坐在最後一排的汪洋與尚雲,因為軍大衣的保護,此刻也沒什麼大礙,只是在從破碎的後車窗爬出去的時候,身上被碎玻璃劃出了一些不深不淺的口子。
在場的七人中,要說受傷最重的還是鄧武,此刻的他滿身滿臉都是鮮血,甚至一度陷入了昏迷。
剛剛逃出生天的六人,一齊努力將鄧武從最下面的駕駛位上搬了出來,平放在了路邊的土坡上,又用礦泉水幫他沖了沖沾滿草泥的傷口,吃痛下,鄧武也是悠悠醒轉過來。
「老鄧,哪裡不舒服,你說出來!」高君急切地關心問道。
「啊~~!哪哪都疼!」鄧武呲牙咧嘴的說出了醒來后的第一句話。
「問題不大,骨頭都沒事兒!」
有點跌打常識的汪洋簡單檢查了下鄧武的身體,發現沒有什麼致命傷,也就略微地放下了擔心。
「老鄧,我們真是服了你了,不行就別逞能!開車還能開睡著的嗎?!」
古白河氣憤地怒吼著,他非常後悔答應了這一次的草原之旅。早知如此,難得的假期,還不如陪著鑫洋在家裡過一過二人世界呢!
「嘿嘿,咱們七個如今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吧?」
鄧武強忍著疼痛咧嘴笑了笑,聽了他這句話,在場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約而同地咧嘴笑了起來。
就這樣,一個躺著,六個坐著,雨夜的路邊又多了一道奇葩的風景。
大哥高君更是從車後備箱中找到了一頂乘涼帳篷支了起來,幾人這才算是有了個避雨的地方。
大傢伙兒一邊等著救護車來接,一邊各揣心腹事地望天抽著煙。
尚雲特意挨著二哥江山坐在了最邊上,思考了好久,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二哥,有個事兒,我一直想告訴你......」
「說唄!」江山瞥了他一眼,也沒當回事兒,繼續淡定地抽著煙。
「是關於殷莉的......」
「啊,說說。」
「她,她為楊群墮過胎,還是我陪著去的。」
「我知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