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南城老九

第十章:南城老九

待白仇雪走後,陳一兵這才慢慢爬起身來,跟隨其走至後院門口,確定白仇雪走遠之後,嘀嘀咕咕道:「打不過還不讓人說了,腿都跪麻了。」

許劍平回到廂房內,收拾好被褥,並未理睬陳一兵,拿起木匣子從後院溜走。

案情牘第四頁:何平叔,現年二十有八,是一名落榜書生,長的俊美絕倫,臉如雕刻分明,外表看起來好想放蕩不羈,但眼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悲情讓人很是憐憫。死的時候正在河邊酒樓跟幾位朋友喝酒作詩,喝著喝著口鼻開始冒煙,繼而全身焚燒至死,死狀及其慘烈,據說何平叔邊爬邊痛哭,想爬到河裡去,待爬到河邊時已然沒了生氣,最後頭顱掉入了河中,身體骨架留在了河岸,謝捕頭最後也沒將頭顱撈回來。也正是這起案件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也正是因為在眾目睽睽之下,沒有殺人兇手,也沒有殺人兇器,讓此案迅速傳播開來。

長樂坊,聽名字是一家茶樓,其實內里卻是一家賭坊。在大漢境內賭博屬於犯法行為,漢律里明文規定:凡聚眾賭博者,鞭打一百板,沒收家中「浮財」,開設賭場者,以偷盜罪論處。

但是即便刑法如此嚴苛,可大漢的賭博風氣依然屢禁不止,人們總說:小賭怡情,卻不曾想,所有的惡習都是從小養成。

許劍來今日來到長樂坊,並非為了小賭一把,而是何平叔自燃身死當天與之同飲者,正好是此間賭坊的掌柜,周扒皮。

周扒皮,原名周九毛,家中排行老九,在城南經營茶樓賭坊數十年,手下圈養眾多打手,江湖人稱南城老九。

「鐸、鐸、鐸」看到大門緊閉的賭坊,直接用刀把敲門。

「誰啊」開門的是一個身材魁梧,光著膀子的一個大漢。見到許劍平用刀把敲門,顯然生氣了:「汝是何人,此乃城南九哥的地盤,膽敢跑這兒來撒野」說完便準備將許劍平驅趕而去。

許劍平不急不緩,將手中木匣子扛在肩上說道:「在下許劍平,找你們周扒皮打聽點事」

「汝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真箇是來找死的,九哥名號豈是汝能叫的」說完直接伸過雙手想將許劍平鉗制住。

許劍平彎下腰,躲過這記熊抱,反手用木匣子尖端處直接捅向壯漢的胯下,一擊即中。

「啊,哦。」

只見光膀壯漢雙手捂著胯下,拚命的在原地蹦躂。顯然這一擊,已然讓他深受重創。

許劍平也不在言語,直接推開大門,抬腳跨過門檻。

內屋之人聽到動靜,紛紛跑了出來,將許劍平團團圍住。每個人手中都握有不同樣式的兵器,不過大都是木棍,扁擔之類的。畢竟在大漢大刀,長槍還是軍用品,普通老百姓還是不能隨意擁有。

許劍平也不懼怕,將手中木匣子打開,從中抽出一柄長刀,木匣子往地上一放,雙手搭在刀柄上,對著屋內喊道:

「鄙人許劍平,今日只想找你們周老闆聊聊,識相的話就讓個道。」

「不論汝是何人,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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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這是折了我們長樂坊的面,豈能讓汝安然的走出去」這時為首的一位精壯小伙,陰沉著個臉,將手中長棍握了握。隨即左手一揮,示意手下之人準備圍攻。

許劍平也不懼,直接拔刀出鞘,將手中刀鞘丟在一旁,雙手握住刀柄,大喝一聲:

「來,一起上。」

「且慢」

大廳裡面遠遠地走過來一個年逾四十,長得肥頭大耳,腆著一個圓圓的大肚子的胖子,活脫脫像一隻蹣跚的鴨子。近一點,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臉上肥肉顫動,大汗淋漓,看樣子走這麼遠的路真累得他夠嗆。

見到外面即將開打,立刻著急起來,快步跑起來,遺憾的是太胖了,費的勁兒大,速度卻沒快多少,那兩條肉乎乎的手臂甩得挺起勁的,圓滾滾的肚子上上下下顛動,可惜跑得還是慢。「許大人,都是誤會,誤會,方才小的在內堂,不知許大人大駕光臨,還請恕罪」待走到許劍平身旁時,周扒皮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慈眉面善的對著許劍平點頭哈腰道。

「啪」的一聲,只見周扒皮反身一個巴掌扇在方才領頭的那位精壯小伙臉上:「爾等還杵在這幹嘛,還不快滾」。

「小的不懂事,還請許大人別一般見識。」周扒皮又轉過身來對著許劍平,其臉龐宛若菩薩。

許劍平也給這周扒皮整的一楞一楞的,這是四川國粹嗎?

此刻的許劍平內心的緊張終於放了下來,雖然適才看著氣勢很足,但是許劍平是在賭,他在賭周扒皮不敢拿他怎麼樣,他在賭就算打起來了,好把,最算打起來了,他們手拿木棍也不至於把自己打死。

見到正主出來,許劍平也順勢在地上撿回方才丟棄於地的刀鞘。這娘的耍酷還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刀削竟然裂開了一條縫。「哪兒的話,許某初來乍到,聽聞您這底下是個好玩的地兒,這不來叨嘮叨嘮,外頭傳聞南城老九,天下我有,還望周掌柜的莫要怪罪才是。」

「那都是江湖中人給周某面子,玩笑之語,當不得真,來、來、來。進屋,進屋」周扒皮的性格如同他體型一般,圓滑的很。

「上好茶」

這個周扒皮還真是個妙人,顯然也是知道了許劍平來這的目的,帶許劍平進內屋后,便屏退眾人。「許大人,今日來訪可是為何平叔之事?」

「確實如此,今日過來想了解下何平叔的一些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許線索。」

「嗯,若說別的事,咱不敢保證,但要說到何平叔,那小的肯定是知道一二。」周扒皮顛著個肚子,坐在茶桌旁,一手撫摸著肚皮,一手推了推許劍平的茶杯,示意許劍平喝茶。

「在下洗耳恭聽。」許劍平端著茶杯,聞了聞味,看了看杯底,一口飲下。

「這何平叔啊,原本是個書香門第,他祖上出個一個舉人,他也算爭氣,年僅15歲便考中秀才,所以大傢伙都喚他為何秀才。年輕時候他在我們這也算是一方人物,奈何之後連續三屆都未能考中舉人,自此之後便開始沉迷賭博,許大人,您是知道的,賭這個事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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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贏的可能,久而久之,偌大的一個家業便給他輸沒了,連他自己的父母都被他活活氣死了。」

許劍平聽完后神情很是嚴峻,周扒皮一看這臉色連忙解釋道:「可不是在周某這啊,周某那會還沒曾開設此間茶樓。」

許劍平本來就沒想這事,經過周扒皮這一自招,便直接開口道:「何平叔雖然不是你這弄的家破人亡的,可你開設賭坊就是觸犯朝廷律法,這可是重罪」。

「言大人,小的也是過過日子,可沒敢幹這種違法的事,這是正經的茶樓,正經的」說完將從桌底下塞過一個荷包。

許劍平拿在手上,掂量了下,估摸著不下百兩,這可是下了血本啊:「汝將何平叔遇害當日詳情說與某聽。」

「那天啊,何秀才過來找某,說是要還錢,某初始還未敢相信,哪只他還真將之前在這欠的茶錢給了某,隨後還拉著在下說要請吃酒,後來到河邊那醉仙樓內,我們幾人吃到一半,他突然就開始渾身冒火了,隨後便活活的給燒死了。」周扒皮說的與案情牘所記錄的情形是一樣的。

「何平叔的錢是到汝這賭坊贏的嗎?」許劍平覺得何平叔不可能無緣無故發一筆橫財,要麼就中彩票,要麼就賭博贏來的。

「那可不是,他來之時便已帶了,某至今都未曾明白,往日里,他可是身無分文之人。後來某還打聽到,其前一晚還去了瀟湘閣喝花酒,這是哪來的銀子啊。」周扒皮顯然事後自己也調查了番,聽著許劍平問到錢財的事,急忙將自己知道的事說了出來。

「嗯,這倒是個蹊蹺的事,對了,這個案子的事,勸汝還是少過問,小心惹禍上身」許劍平想到此案背後之人的手段,不想周扒皮也牽連進來。

「許大人,您還真別說,某安排去查問的人,第二日就沒見回來了。打那之後,周某可就天天窩在這樓里,七日未曾出過此樓。」周扒皮顯然也是害怕了。難怪今晚許劍平一來,院內這麼多護衛,開始許劍平以為這些人是周扒皮圈養的打手,為了看場子用的。現在來看應該是保護其自己的人身安全的。

「周掌柜的,多謝今日的款待,汝近日還是呆在這,待此案結案之後,汝再出去」許劍平也沒想到,今日只是一時興起,過來了解下何平叔的一些事迹。沒想到還真讓許劍平找到了別的線索,看來何平叔的死跟他那筆橫財有關。

「你這個茶樓改個名吧,換個行當做,將底下那些生意就關了吧」許劍平見周扒皮也不是什麼大惡之人,便有意給一條路讓周扒皮。畢竟私設賭坊的事,遲早有一天衙門會來抓人。

「多謝言大人提醒,明日便叫人來換掉這牌匾。」周扒皮顯然也是聰慧之人,瞬間明白許劍平的意思。

「犯不上,走了」許劍平隨即起身,將手中荷包丟與周扒皮,提著自己的長刀。

入夜,夜空中泛著些許星光,致使黑夜顯得更加的深邃,許劍平抬頭望了望,期待黑暗后的黎明把。許劍平施施然走回了衙門。

那光著膀子的壯漢,依靠在院外的牆角,望著稀碎的星光,仿若蛋蛋哀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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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衣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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