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安惡獸
「賣燒餅咯，新鮮出爐的燒餅，好吃不貴，三文一個。」
「什錦豆腐澇，現做熱乎滴……」
……
吆喝聲絡繹不絕不斷，市井煙火氣著實撫人心。
寧缺哼著小曲的左看右看，雖說在記憶中對這裡十分熟悉，但自己卻是第一次見到。
撇過頭，看著不遠處捏糖人的老藝人，寧缺邁著輕鬆步伐走了過去。
見不過眨眼功夫，便將一個糖人捏的栩栩如生，寧缺連忙擺手叫好：「好，好，厲害，賞！」
老藝人抬頭看到寧缺過來，眼神中閃過一抹驚恐，即使聽到對方誇讚自己的技術，看著放在身前的錢袋，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世子爺，您過獎了，這錢，老朽受之有愧，請您拿回去吧。」
他怕這錢有命拿，沒命花。
寧缺笑道：「本世子賞你的，怎有收回之理，照著本世子的模樣。」
但看著老藝人眼神中的擔憂，寧缺輕輕敲了敲手藝人的糖桌，可能時間有些久遠，聲音有些低沉，隨即輕笑道：「老人家，不介意給本世子也捏一個糖人吧。」
遠處看熱鬧的所有人，一時間也有些想不明白，這位世子爺又在搞什麼。
心中不由的為老藝人擔憂起來，但是卻無一人敢靠近一步。
老藝人見寧缺神情舉止有些古怪，但也不像假裝，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世子爺稍等片刻。」
連忙選出色澤最好的糖漿，動作嫻熟，行雲流水間，便捏成了寧缺的大體輪廓，一點點對照著寧缺的模樣，修飾，點色，上目。
看得眾人也是眼花繚亂，不過臉上卻寫滿了讚歎……當真是一雙巧手，妙手。
片刻工夫。
小小寧缺便出現在了老藝人的手中，寧缺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唐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不錯，錢就當是糖人錢了。」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寧缺舔著糖人，滿意的繼續閑逛。
看著寧缺離去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竊竊私語道。
「我沒有看錯吧，今天的世子殿下怎麼感覺變了一個人，完全沒有以往的囂張跋扈。」
「你們有沒有發現，他以前都是穿的大紅大紫，大搖大擺的，讓人反感，但今日卻換成了一身白衣，若不是我經常看見他欺負人，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樣倒也好，就是不知道對方一時興起多久，可惜了鎮國侯一世無雙英明，偏偏生了一個犬子，可悲，可嘆！」
「你小聲點，世子殿下還沒有走遠，他最討厭別人說他虎父犬子，要和讓他聽到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
…………
「世子爺過來了，老林，你還不收攤走啊，前幾天被你損失的還不夠啊」
「丫頭，別看了，我們離遠點，惹世子殿下生氣了，我們這些老百姓可受不起。」
「……」
…………
吃著糖人的寧缺看著周圍人竊竊私語，身形下意識地遠離自己，眉頭不由的一皺，就連嘴裡的糖也沒有剛開始的那麼甜了。
當他真正體會的時候，才突然發現。
短短一個月，就讓老百姓畏懼到了這種地步，也算是前所未聞。
只是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參與。
寧缺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笑意，扭頭看著身後面無表情的三七，調侃地說道：「三七，都說讓你別老戴著半張面具了，你看看，這些老百姓都不敢靠近我們。」
三七眼神有些古怪的看著寧缺，彷彿是在說……他們不敢靠近的原因，你不清楚嗎？
寧缺聳了聳肩，打著哈欠地東張西望。
他們畢恭畢敬也好。
唯恐不及也行，和我寧缺有什麼關係。
流言蜚語再多，自己也能坦然自若。
也好，也不擁擠……
寧缺目光突然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攤位上，一位佝僂著身軀，雙鬢斑白的老者聲音有些沙啞，但還是不斷地吆喝著：「面具便宜了，五文錢一個，都來看看。」
注意到老人眼神中的苦澀，寧缺隨即大步朝著老者的攤位走去。
周圍人注意到寧缺所去的地方，眼神中皆是閃過一抹不忍。
老者注意到停在身前的世子爺，眼神中閃過驚慌，聲音沙啞賠罪說道：「世子爺，求您別和小人一般計較，這些面具是小人老伴的救命錢。」
說完，就準備跪下求情，寧缺眼疾手快，只見阻止了準備跪下的老者。
這要是老人給自己下跪，那他寧缺還要不要臉啊！
寧缺看著滿臉皺紋，門牙漏發的老人，也不嫌臟，替老者拍去肩上的灰塵，語氣柔和道：「老人家，你叫什麼名字，我只是想買個面具而已。」
老者佝僂的身影有些顫抖，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囂張跋扈的寧缺，會做出這種動作，顫顫巍巍說道：「小人劉三更，世子爺看上那一個，自取就行，一個小面具不值錢。」
未等寧缺開口，身後響起了幽怨的聲音
「寧哥，我就說，我雀非毒准沒有認錯人。」
寧缺撇過頭，外表放蕩不羈，臉龐粉嫩，身材肥胖的雀非毒大步朝著自己走來。
嘴角一抽，自己的這位兒時玩伴，來到太安城中也自己合稱為『太安惡獸』的知己好友，愈發圓融的身體，不由的感慨首富之子就是不一樣。
目測，幾天時間又胖了十斤以上。
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在對方身上比畫了比畫，估摸著有個二百五十斤左右，呵呵笑道：「李球兒，你這被你家老頭子鎖了幾天，怎麼又胖了不少。」
雀非毒拍了拍自己肚子上的膘，想到這幾天在家中的凄慘，苦澀說道：「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頭子總喜歡給我灌補藥，這七天里，我都快吃到吐了。」
寧缺沒有管對方訴苦的態度，徑直將目光落在了雀非毒身旁的女護衛身上，身段修長，一襲黑衣，黛眉如畫，眼眸清冷，膚白如玉，標準的美人瓜子臉，倒是個冰山美人，不由地調侃道：「夏雪姑娘，許久未見，越發的精緻了，不知道有沒有想我。」
女侍衛夏雪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厭惡，但礙於身份，只能強忍著心中的噁心，冷漠的說道。
「世子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