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修界常事
「師兄，你手藝真不賴！」半個時辰后，篝火堆旁，建宇邊大快朵頤的啃著兔腿邊贊道。只是想起先前的惱怒，對比現在，卻是暗自覺得有些臉紅，但燒烤這手藝，他只能佩服。
轉念間，自我安慰道，「味道真不錯，也不知道石清先前撒的是什麼香料，」他看向石清，見對方依舊在不時翻弄野味，應是他自己的那份。「確實比辟穀丹好太多了！」建宇有些愜意的遐想著，又回顧幾天杯水加蠶豆大的藥丸的生活，他還有些不寒而慄。
建宇轉頭看向不遠處另一處篝火，少年也在圍坐著燒烤食物。幾位男孩子先將石清扔給的野物，扒了皮，去了內臟，清洗后交給女孩子們燒烤。只是她們的手藝真切不好，似乎內里不熟，男孩們嘗了絮叨著皺眉。奚磊更是一把搶過燒烤，只是不久卻是傳來了焦糊味。
建宇看看自己焦黃可口的野味，不覺很有些高興了。
晚林秋風起，篝火邊，依靠著幾人合抱的大樹，建宇有些爽快便閑話道：「這裡還真是危險，連只兔子都有後天實力。」捕獵時，建宇甚至被只兔子撞翻了跟頭，而他知道其中有石清的故意放縱。
「是你太弱了。」石清此刻也安穩的背靠上同一棵大樹，當聽到他的言語，便淡然的回應道，「修道界再普通的凡人，也有下界後天三四層修為。」
「那我豈不是弱爆了！」建宇苦笑了起來，剛成為武者，覺得修行路有了方向，其實連這的普通人都不如嗎？他抬頭看了看少年，轉念間想到了什麼，終是咬牙問出，「師兄，」停頓了片刻，「為什麼這麼優待我呢？」這算是他這些天來一直的迷惑。
但等了許久，石清並沒回應，一時間，建宇深切感受到風的沙沙聲及少年們拘謹的小聲談話聲。
時光忽忽然流逝，他有些自嘲的覺得似乎得不到答案了。
「我需要你幫忙！」石清突然說道。
「師兄，你說笑了，我能幫什麼呀！」建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也會讓你得到一個機緣。」
建宇聽了，立馬來了興緻，只是石清師兄卻怎麼也不再解釋，讓他一陣腹誹。做人怎麼能這麼吊人胃口，還真是讓人起怨念啊！他長嘆道。所幸知道對方有所求，建宇一直的忐忑心放鬆了許多。
接下來又繼續上路，只是到了修道界，石清格外小心。飛舟不讓坐了，他在幾人腿上各拍了一張風行符，卻是讓大家跟著他跑路回返。一路上，還左轉右拐的帶著大家繞走了不少地方。
「哎，怎麼是這樣啊！」建宇苦笑著嘆道。明明可以飛，卻只能無語的跑步上路。但石清解釋了，飛高的人，在修界，不是凶人，便是死人。而繞行的地方俱是有些許靈脈的，所以有凶物，或修士的幾率大增，最好繞行。
「而修士入門必學的便是靈瞳術。」石清總結道，「可以粗淺的察覺一些靈力變化。」
數rì后，眾人終是離開荒野，走進了一座小鎮。沿著濕潤的石板路，建宇有些恍若隔世，一時內心只感覺到雀躍。他笑道：「這總算是再臨人間了，只是好像也沒什麼不同啊！」說著，他四處張望稀疏的人群，俱是類似古裝的短打和裙擺，而臨街兩側也是單層或雙層屋舍，坡頂。
「呵呵，是嗎？」石清輕笑著看向前方。
建宇意識到了什麼，抬眼間便見一位粗布少年肩負著足有人高的柴垛從遠處緩慢走來，而待到擦肩而過時，甚至讓他感受到地面微微的顫動。他覺得這場面有些誇張，只覺自己的麵皮不自主的抖動，轉頭又看向石清，見對方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論力氣，我還不如他呀！」片刻，建宇苦笑著嘆道。
「但只是普通少年罷了！」石清拍了拍建宇的肩膀，之後率領著眾人走進一家客棧，卻是要了dú1ì的院落讓大家休整一晚。
次rì結賬，建宇有了新現。石清用的是圓形的土黃sè石幣，說是下品靈石幣，顧名思義有微弱的修鍊效果，是官府用一些散碎的下品靈石打造的，也有廢物利用的意思。
「謝謝了，您吶！」掌柜眯眼笑著接過錢幣。
「哦，對了，掌柜的，鎮上的驛所在哪個方向？」轉瞬，石清似乎想到什麼。
「外鄉人，南面。」只過片刻，掌柜便趴伏在櫃檯上，有氣無力的抬手比劃了一下，已是全然沒先前的熱情。
建宇有些愣神，看向石清不由大笑起來了起來，因為這位師兄不知為何莫名的有些臉紅。
「哼！」石清見此尷尬的出聲，緊接著當先出門來到街面上。
「這的人也這麼勢利呀！」建宇追了出來，笑說道。
「哪的人不是如此呢？」石清有些恢復淡然，只是這樣回復道。
之後，眾人便去了驛所，便見其中有十多輛有巨型車廂的馬車，都是專人駕馭，石清付費租借了其中一輛便再次上路。
「這不是目標太大了？」上車后，建宇問道。
「走的是官道，又是驛所的車輛，一般來說很安全！」石清解釋道。
建宇聽了有些明白，看來這的官府的實力不弱，似乎普通人都會有些顧忌，卻是和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樣。
「官府是怎麼回事！」
「沒提過嗎？」石清拍拍腦袋，便要介紹修道界的常識，只是轉念間又道，「先聊聊修道界的傳說吧!」
早前，大約幾萬年，抑或幾十萬年前，遠古先人還沒大智慧。一rì，天降祥瑞，卻是紅霞彩雲浮行於空。眾人都覺得內心無端欣喜，之後便是大惶恐，皆匍匐叩以敬蒼天。所幸上蒼庇佑，過後，這rì卻是被大家稱作天啟，算是命運從那天開始了輪轉。而一切的開始，便是當中的七位先人不知為何，似乎是天授，莫名進入了大覺或大悟境，之後數天內又以指刻碑留字，寫下天策七篇，地書四十二卷，是謂修道界一切功法的源頭。
「哦，有點意思！」建宇覺得似乎更加玄乎了，便插言道，「只是你說的大悟境，怎麼回事，比化神境如何？」
「不可比，」石清一愣，接著回道，「沒想過，應該強多了吧！傳說只要修習天策，就一定能夠飛升上界。」
「哦，那一定強很多！」建宇歪歪腦袋，追問道，「那幾位都飛升了吧！」
「都死了！」石清說道，但見對方露出錯愕的模樣，不知為何，莫名有了些笑意，「功成后，說是為天地不容，七聖和地書被劈成了糜粉，而天策碑都破空不知所蹤了。」
「呀，不是天降祥瑞嗎？」建宇更驚訝了，快轉著眼珠又問，「那修道界的功法不是應該失傳了嗎？」
「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也觀摩到了一些，後來還成了各宗開派祖師。」
「這也行！」建宇有些腹誹，「大家都認可這種說法!」見石清點頭，只得苦笑道，「那還是傳說嗎？」心裡卻是有些掛礙了，這事似乎有古怪啊，只是年代久遠，想來與己無關吧！
但石清對於這或是歷史，或是傳說的事無知覺，只說到了現今，那些宗門大多還存在，都是底蘊深厚，甚至個別宗派始終是修道界的巨擎，不曾被時光磨滅褪sè。
「原先都是按宗門劃分勢力範圍的，但時間久了，各自門內不可避免的形成了一個個家族勢力。又不知從什麼時侯開始，大點的家族都有了私心，慢慢控制了各自的祖地，再后或是因為野心，或是世仇，互相兼并吞沒卻是形成了現在一個個依附宗門的世俗君權。」石清末了又添了一句，「無論大的帝國，或是小的公國，都很有實力或靠山，也豎了杆子立了規矩。」只是說著說著，他唇角上啟，有些戲謔。
建宇看著他的表情，有些明白，想來這些規矩並不是十分美好。
「吆嘿，客官，坐穩了您吶，走嘍！」趕車的漢子終是備好了水糧，甩鞭吆喝著上路。但路道不平，又是木輪，卻是甚為顛簸，更糟的是沒出二十里路，還遇到了收費站。
「吁，」趕車人遠遠的便慢了下來，只是踱步向前，同時不忘粗聲粗氣對著車廂內嚷道，「前頭有路霸。」
「有這事？」建宇道。
「尋常，」石清見怪不怪，「他們不敢亂來，這是官道，應該只是討些過路錢。」
只是今天這事似乎還有些其它糾葛！
「莫家，我呸，」大聲的叫囂聲從不遠處傳來，接著又聽到一陣誇張的吸痰聲，片刻這聲音又起，「出了莫北鎮，就是我們飛雲寨的天下，莫老六算個屁，」說著似乎還想到了什麼高明的主意，嘻嘻聲道，「那那，這些樹，這片山，我宣布從今往後也歸我們寨子了。」
「六指，你小子行啊，一點面子也不給啦！」
建宇與石清這時落下少年，都出了車廂，依靠著路邊大樹看起熱鬧。因為道路並不很寬，此處早已堵了好些車輛。而兩人在這說話間，卻是看到位山羊鬍子的錦袍老頭出了一節車廂，來到叫六指的漢子面前，吹鬍瞪眼。
「莫管家，您老這輩分，也趕忙著跑人情啊！不過，應該也沒用了，還是回吧！」六指似乎對老頭有幾分敬重。
「我一定要過呢？」
「三爺也來了，您是過不去的，就是您過去了，您的那些禮品也過不去。」六指的聲音更大了，而老漢聽到他的言語，又隨著對方的眼神，卻是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建宇二人也跟隨對方的舉動，看見一位壯漢正閉目倚著搖椅在樹下休息，身邊有小桌以及幾位跟班。
「哈哈，莫管家有禮了。」壯漢猛然睜開雙眼，一躍已到老漢身前，卻是眼底澄明，毫無睡意，「莫家的人是過不去的。」他話語鏗鏘，言之鑿鑿。
「呵呵，三爺在，想來所言非虛，我也不勉強了。既然事不可為，想來老爺也不會怪罪，如實稟明便是。」老頭苦笑著說完，一抱拳道，「告辭！」便退去，背後跟出十多輛大車，一同離開。
「看什麼看！」少待，六指對著靠近的一位路人又嚷嚷開來，「你小子，還咧嘴笑，很熱鬧是吧？」看那小伙還有些懵懂，「啪！」上去給了他後腦勺一下，「還不過去，想我請你吃飯啊！」小夥子聽著一個激靈，便要趕車過卡。
只是，「啪！」後腦勺又被來了一下，「有這麼過的嗎？」六指大聲叫嚷起來，「先交過路錢，兄弟們人吃馬嚼的，又保一方平安，你小子不上道啊！」
「就是就是！」附近遊走的幾位匪類同夥立馬附和起來。
「哪能呢！意外！意外！」小夥子終是回神了，連連點頭躬身，又附了過路錢。
「好小子，我看好你，走吧！」六指掂著靈幣，有些滿意，只是突然又道，「等等！」卻是讓他的手下，正移開路障的嘍羅一愣。
「大哥，小弟錯了！」那小夥子這次卻是哭喪了臉。
「錯什麼了，」六指似乎覺得有些莫名奇妙，只是有些溫柔的彈彈他肩膀衣物處的灰斑，「落了些灰塵，」歪歪腦袋，又道，「注意點，要體面些才能做好生意，」卻是讓小夥子一愣，只是末了，「我也才好揪更多羊毛啊！」
這話，聽得建宇這局外人都有些冷汗直冒。
「有點意思，」石清笑了笑，但不久，他改變了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