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攤牌

其實今天來問老蘇的心情，也是她終於想在金嫻靜這件事上攤牌。

畢竟父女兩人，中間老是夾著事兒，也不對勁。

「你把繼母逼瘋，你還有理了！你跟慧珠禪師都學什麼去了？」老蘇怒了。

「我學的可多了，尤其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我不舉起屠刀屠了我的仇人，我怎麼放下屠刀，又怎麼成佛？所以我現在心態很輕鬆啊，爸你可以罵我，可是你也該知道，金嫻靜欠下的債，她得還！她不想還，我也要逼她還！」蘇宛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老蘇氣得眉毛都快豎起來了，「你還敢說！」

他們父女兩聲音太大，引起了薛嵐和溫天晴的注意。

「怎麼了？」薛嵐還以為父女兩是因為他們結婚的事情吵架。

「沒事兒，」蘇宛竟然還有心情笑出來，「讓我爸罵我一頓，出出氣。」

蘇弘光氣得就是抄起一疊資料扔到蘇宛臉上，「你還不知死活！」

「這……怎麼了？」溫天晴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

薛嵐卻上前，解釋道，「蘇總，我昨天才從國外找到金夫人回來，她去找了明熙，甚至還帶了槍，抓到她以後，我們才發現她還和國外的黑道世家有聯繫，

所以小宛其實是歪打正著做了好事，不然以後牽連到明熙、季總他們，後悔可都來不及了。」

蘇弘光臉色又是一變。

他之所以如此生氣，就是因為顧及蘇明熙。

可是現在聽來，蘇宛還真是……解決了一樁隱患。

他臉色一時間陰晴不定，薛嵐卻又遞來了台階，「所以蘇總，您就別生小宛的氣了，她是有做得過激的地方，但是在她還年幼的時候，金夫人就沒有過激的行為嗎？

現在金夫人也已經進了精神病院，以後我保證會好好照顧她，給她安排最好的陪護、給她養老送終，但是要我對她像是對小宛的生母一樣，換我，我也做不到。」

蘇弘光看著薛嵐，這才明白了蘇宛的意思。

這兩個孩子之間，真的有一種近乎詭異的、可以互相理解的、默契。

這孩子雖然的確沒有周旋那麼知根知底，但是他，真的能理解小宛的所作所為。

換做是周旋，即使是嘴上不說，心裡依舊會覺得，蘇宛這件事，做得有違人倫，周家那邊，也免不了說三道四。

小宛如果嫁給周旋，就像是自由的鳥兒被純金的鏈子鎖住，她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所顧忌地表達自己。

在一段感情中，能盡情的做自己，而不被人改變，始終是一件幸事。

薛嵐於蘇宛，就是親近她，卻又不會妄圖改變她的存在。

他長嘆一聲，「哎，你出去，我跟他好好談談。」

蘇宛看向了薛嵐，卻見他一點沒動，「你怎麼還不走啊。」

「我叫的是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老蘇抬手，指著自己的親女兒。

蘇宛有點尷尬，轉身離開，還不忘給薛嵐使一記眼色，「對我爸爸說話注意一點啊。」

「會比你注意很多的，放心。」薛嵐不輕不重地回懟。

兩人對視一眼，蘇宛差點又沒繃住，在老蘇面前笑出聲來。

她加快離開的腳步，終於將書房留給了兩個男人。

「坐，」老蘇抬手，指了指座位，看到薛嵐坐下，才開口，「其實，我一直不看好你跟小宛。」

薛嵐卻從容應對，「伯父願意看看我們兩，對我來說已經是一件好事。」

看他一副表面上恭恭敬敬，實際上和蘇宛如出一轍的油鹽不進的樣子，蘇弘光就又開始感覺血壓隱隱上升。

不過換個方面想想，他果然是和蘇宛最有共鳴那個人。

老蘇低下頭，嘆氣一聲，「我不看好你們，主要還不是因為你，是因為小宛。」

薛嵐卻並不意外，「也是，小宛那樣桀驁不馴的人，做女人，實在難為她了。」

他的通透讓老蘇都意外了，「你倒是也難得，能看到這一點。」

話說到這裡，老蘇突然明白，為什麼蘇宛會這麼果斷的選了薛嵐。

他沒有說什麼天長地久的承諾，沒有發什麼毒誓，可是他的一言一行，都體現著他們兩人獨有的默契和對彼此的相互理解。

能夠互相理解的兩個人，總是要走得長遠一點。

薛嵐一笑，並不回答。

沉默片刻，還是老蘇沉不住氣、率先開口，「你準備……怎麼跟你家裡說？沈芸和你爸那邊，怎麼交代？」

「我爸已經知道了我和小宛的事情，之前我們還一起去過瀛國見過了他；至於我媽，她很滿意小宛。」薛嵐坦然道。

他眉眼清正，目光清澈，一副誠實好人的模樣。

可是蘇弘光還是打心底里懷疑，「是嗎？」

薛連山暫且不提，但是沈芸那樣的女人，會滿意自己的女兒？

他女兒什麼樣子，他還不清楚了？

「當然，我媽……她只是看上去很傳統，實際上她這些年，自己也在商場看了不少事情，眼光閱歷比一般貴婦人寬了很多。」薛嵐編得有模有樣，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兒。

其實要是沈芸在場，知道他已經求婚的事兒，能氣得跳起來大罵蘇宛不要臉勾引她大學都還沒畢業的兒子。

「這樣啊……」老蘇看著薛嵐，終於還是敗下陣來，「改天，叫上你父母過來，一起吃個飯吧。」

這就是鬆口了。

「多謝蘇伯伯。」

「嗯，你先出去吧。」老蘇說著，揮了揮手。

等到薛嵐離開，他才打開自己右手邊第一格抽屜，拿出裡面的照片。

照片上，江曼雲笑靨如花。

「曼雲，小宛又要出嫁了，」說道這裡，他哽咽了一下。

其實蘇宛第一段婚姻沒有安排好，他也深感愧疚。

「對不起，我原本是想，讓小宛嫁給景琛，說不定就能消弭兩家人之間的恩怨，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們一步錯步步錯，早就已經沒有辦法回頭，

現在反倒是小宛自己走對了這步棋，她和景琛離婚，親手搞垮了金氏和安氏，把有罪的人送進監獄，讓無罪的人得以從漩渦里脫身……」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竟然是罕見的溫柔。

而照片里的佳人依舊笑顏不改，好似在鼓勵著他傾訴。

「你走的太早，我也沒有帶好小宛，她現在能有這樣的成就，做這麼多正確的事情，已經不容易，可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同意讓她和現在這個小子在一起……曼雲，你知道嗎？」

而照片里的江曼雲，只有微笑。

老蘇倒也會開解自己，「沒事，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先去見見他的父母，在幫小宛考量考量……小宛總能過得幸福的，你放心吧。」

房間外，蘇宛正和薛嵐一起吃水果。

「我爸怎麼說？」蘇宛說著，幾刀切了一個蘋果。

薛嵐剝著橘子笑，「他說可以安排我父母見面。」

「哎……真是麻煩啊……」蘇宛嘆氣一聲，貌似後悔道，「早知道就不給你名分了。」

薛嵐眉頭一皺，「不行，你必須給我負責，我年紀輕輕，就被你欺騙感情和肉體，你這個壞女人，我賴上你了！」

蘇宛一時戲癮大發，繼續演下去了，「我也想負責啊，可是這個流程太繁瑣了，不如你一個人搞定一切，然後帶上嫁妝來找我就行了。」

她話說得無賴，活脫脫一副渣女模樣。

「你……你太討厭了，人家要用小拳拳捶你胸口！」薛嵐說著就抬手往蘇宛身上招呼。

他的力道其實不重，但是拉扯間，弄亂了蘇宛的衣服。

氣氛變得曖昧起來。

蘇宛頓時演不下去了，抬手往外招呼，「爸！」

薛嵐頓時正襟危坐。

他回頭一看，卻並沒有看見蘇弘光的身影。

再扭頭一看，蘇宛卻已經跑到廚房了。

她很是囂張，「哈哈哈，來打我啊！我有醫保卡！」

薛嵐笑笑，並沒有上前，而是說：「我現在去給我媽打電話，你休息會兒。」

蘇宛也鬧夠了，笑著同意，「好嘛。」

薛嵐點頭，轉身去了庭院里打電話通知沈芸。

而蘇宛，則是看著廚房裡的溫天晴，臉上還殘留著笑意，「你怎麼一聲不吭躲在廚房啊？」

溫天晴提醒，「我來廚房拿東西，需要對鍋碗瓢盆說點什麼嗎？」

「這道也是哈，」蘇宛此時意外的好說話，「其實你也算是薛嵐的長輩了，我們要結婚，這事兒也該正式通知你一下的。」

「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溫天晴說著，眼睛里卻是黯然的。蘇宛眉眼頓時帶了幾分促狹，「你是不是還對我跟薛嵐的事情不滿意啊？」

「沒有，你們兩……挺合適的。」溫天晴回。

「知道就好，我還以為你還覺得我跟他不合適呢，」蘇宛說著，也拿了咖啡豆，放進機器里磨咖啡，「其實我和他不合適，我也知道。」

溫天晴一愣，「你還知道？」

「當然啊，這不擺明了的事情嗎？我又不瞎。」蘇宛笑得坦然。

她聰慧如斯，怎麼可能看不出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

「你知道你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