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俠客之劍

秋風肆意的掃蕩著樹上殘存的金黃，在這碩大的別墅周圍，秋風並不蕭瑟，或許是有這巨大的掩體，別墅周圍零零散散還綻開著幾朵小花兒，在自己生命結束之前傲然地盛開著，不懼秋風，不懼寒意。

劉曉穎盤膝獨自坐在別墅前的花草之中，緊閉雙眼在思考著什麼。思考時間之久已然出乎劉曉穎自己的預料，隨著太陽的落下、升起，除了他自己之外，世間萬物都知道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二天。

劉曉穎端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縱使夜間猛烈疾風的吹拂也未曾讓他的身軀有絲毫的擺動。實際上劉曉穎並未失去意識陷入沉睡當中，在他的腦海中仍在思考著自己是誰這一問題，唯一的線索與提示不是政治課上講授過的哲學，而是自己曾經的夢境過程。

劉曉穎隱約感覺在自己的夢境中，自己似乎是在戰鬥，在為什麼而戰鬥，即使身負重傷也在戰鬥，但並不是一個人，在他的身邊還有一群看不清真是面容的人陪著他一起過關斬將。

雖然想要找到問題的內容，對於目前的劉曉穎來說還為之尚早，記憶中的碎片雜亂不堪且並不完整，劉曉穎早已知道要找出問題的答案也許還得多做幾個夢，但是在沉思的過程中，他感受到有陣陣暖意在自己的身體內緩慢地流淌著，溫潤著自己的身體。劉曉穎在煩惱地尋找問題的答案，也在快意地享受著這莫名帶來的快感。

……

別墅之中，那位被劉曉穎稱作師父的人和另一位滿臉絡腮鬍子身穿紅衣頭戴紅帽、面龐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在悄悄盯著屋外那端坐著的少年郎。

「感受到了嗎？」程老沒有轉身對著身邊的中年人，而是自顧自地盯著少年說道。

中年人沉默了一會，沉聲說道：「就是他嗎？未免也太年輕了。」

「年輕？」程老視線終於從劉曉穎的身上移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年輕好哇，當然得年輕，要是到了咱倆這歲數，還怎麼去拼？我看老鬼啊，你是老糊塗了啊。」

「把那東西給他吧，物歸原主沒準能想起什麼來。」

「沒指望他能現在就什麼都想起來，不過東西是該還給他，給他加把猛料，讓他現在能越早回憶起越好。」

「這天下太平久了也還挺自在的，現在那邊收的人可比以前少多了。」中年人看著天邊嘆了口氣，「像如今這樣的太平盛世你我已經經歷的太多了，這次希望也能如願以償。」

程老看了一眼中年人，兩人相繼沉默著，視線不自覺地從天邊回到眼下的少年身上，話題也從莫名回到了劉曉穎身上。

「那把劍也還給他吧。」中年人不懷好意地看著劉曉穎，「正如你說的，時間緊迫，確實得給他添一把火，一把旺火！最近抓到一隻不太祥和的因素，就讓他歷練歷練，和我那侄女一起。」

程老看了看他，思考著中年人說的話，半晌之後向著中年人微微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注意分寸，切忌拔苗助長。」

程老將負在身後的雙手探至身前，右手憑空一翻，宛如探囊取物一般將一抹綠意盡收手掌。程老凝視著手中的綠意，一念意動之間，兩道綠光自手心射出，一道綠光迅速從程老爺子手掌中飛向端坐於地的劉曉穎，在空中留下一連串綠色殘影，於劉曉穎眉心一尺距離停下，不符合物理規律的上下漂浮著。另一道綠光沒有飛多遠就停下了，中年人抬手一揮，手臂上的大紅色袖子瞬間變大數十倍，將綠光收於袖中。

正在沉思且享受的劉曉穎感覺到自己緊閉著的雙眼前方突然光芒大做，下意識便欲睜眼視之，不料下一刻自己卻眼前一黑。

程老感受到劉曉穎的氣息逐漸減弱，最終穩定在一個較低的程度，將原本揮之欲出的左手按捺於身側，耐心感受著劉曉穎的身體狀況，同時右手同時探出食指和中指指向劉曉穎，一股淺青色靈力順著手指的指向鑽入劉曉穎的筋脈當中，推動著那一道暖流流動。

……

在劉曉穎的意識中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眼睛，如同一個新生嬰兒一樣，好奇地四處打量著周圍的世界。偌大的空間看不到盡頭，看不到生機，看不到事物，一切都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對於這樣一個情景，劉曉穎已經見怪不怪了，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宛如真實發生一樣的夢境已經使得劉曉穎產生應激反應了。既然一件事情再怎麼樣也改變不了，那不如就順其自然，享受命運的安排。

劉曉穎向著身前白茫茫的前方堅定的一步步踏出，不知道走了多久，在白茫茫的世界中，一抹綠光憑空產生，從似有似無到宛如仰望星空時那一點綠色星球，再到點連成線一大片殘影留滯在綠光飛過的痕迹中。

劉曉穎想到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部日本動漫電影《你的名字》，想必裡面那女主角看到流星砸向家鄉的時候便是自己眼前這班模樣吧。

轉瞬之間綠光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沖著劉曉穎爆射而來，令人炫目的綠意充斥在劉曉穎的眼中。在常人的反應來看，對於一個不知名的物體以極快的速度飛向自己，大家一般的反應要麼是四下躲藏，要麼是用物體遮蔽。劉曉穎看著綠光的慢慢逼近，向前邁出的腳步不減反增。

那一抹異樣的熟悉感再次在劉曉穎的內心中升騰而起，這一抹綠光帶給他的感覺甚至比谷靈兒帶給他的熟悉感還要強上幾分。

劉曉穎朝著綠光堅定的邁動著步伐，兩步並做一步向前奔去，好似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好友一般。

此時渾身冒著綠光的不明物體距離劉曉穎不過百米的距離，綠光並未減速，仍然保持著原先的超高速向前飛行，似乎想要穿過前方這少年的身軀，向著未知的前方一直飛翔著。

劉曉穎體內的暖流從全身向著腿部和手部彙集，以致劉曉穎此時的手腳都冒發著不健康的淺綠色。劉曉穎腿腳發力，每一次腳掌與地面的接觸都能產生恐怖的爆發力使得劉曉穎身軀向前爆射而出。

五十米！

劉曉穎腿腳處淺綠色漸漸隱沒於皮膚之中，就好似先前從未發生過任何變化，雖是淺綠漸失，但速度並未消減。劉曉穎能夠感受到先前使得自己身體異常舒適的暖流全部向著自己的雙手涌去，此時的自己並沒有用意識去控制著暖流的流向，況且劉曉穎此時並不具有這樣的能力，可以說現在自己身體上發生的一切都是身體機能的下意識反應。

亦或是自己夢中的那個「自己」在操控著身體。

十米！

十米距離轉瞬即逝，對於這樣的速度來說，十米並不值得花費太多的時間。

劉曉穎右手率先探向那一抹綠光。

「叮！」

實物入右手，微涼刺神經，熟悉涌腦海。

隨著劉曉穎與綠光的接觸，兩道原本高速的身影驟然靜止，劉曉穎左手探出，從自己的右手為起點沿著前方慢慢劃去，用指尖抹去剩下的那一絲綠意。

原本充斥在這蒼白世界當中的綠意隨著先前那一抹綠光留下殘影的消失而逐漸重歸蒼白，只是劉曉穎眼中的那一抹綠光仍舊存在著，使得劉曉穎整個人煥發出一種不一樣的氣質，那一雙綠油油的眸子此刻並未有太多波動，神情自然的盯著綠光消失之後留下的事物——一把從劍尖至劍柄渾身碧綠的利劍。

俠客之劍，劍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