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終末的魔術師(4)
「這附近有好好封鎖嗎?」
作為分隊的隊長,藤原弘必須嚴格把關,他問向自己的下屬。
他的面孔很兇狠凌厲,左側臉還有一道疤,眉頭始終緊皺,讓人覺得他一直保持在憤怒的狀態,體態也很強壯結實。
那位名聲大噪的怪盜,在用那些引人注目的方式,發放預告信后,來自國際的追捕團隊,以及日本當地的警方行動隊,都布下了天羅地網,務求將其抓住。
由於地區因素限制,本次行動的總指揮,由日本的隊伍負責,這裡畢竟是他們的主場,也不能由外國人全權包攬。
「是的,藤原警官。」
回答他的是位女警官,有著一頭清爽的黑髮,正義感十足的臉龐,身材被厚重的制服包裹,目光如炬。
天咲翔太。
乍一聽是男人的名字。
即使是在如此龐大規模的追捕團隊里,她也是最年輕的一個,目前還未從警校畢業。
但因為成績最優,她作為特招人員,被拉過來漲漲經驗和見識,這種行動可是不常有的。
在這一行業,她唯一的缺點就是長得太端正了。
外表凶神惡煞方便震懾別人。
「秋田市,和周遭的交通要道,包括秋田新幹線都停運了,所有電車全都暫停行駛。」
「以及,縣外由防空和陸上特戰隊形成包圍圈。」
「老實說,除非那位怪盜能遁地,就算會飛天也跑不掉了。」
「不過,因為這裡本來就有一所學校在進行幾天的修學旅行,現在交通封鎖,也不能把他們遣返回去,最多只能把他們留在酒店裡。」
彙報完之後,藤原弘微微頷首,道:
「那,你去負責保護孩子們。」
「哎?等一下警官!我也要參與追捕行動!」
就算是女警,年輕並血氣方剛也是意料之中。
藤原弘便用不容質疑的語氣,嚴厲地說道:
「我們人手已經夠多了,保護可能會遭遇危險的無辜群眾、而且還是孩子,這也是重要的任務,比起抓到敵人,不受損失也算是不錯的勝利,你能明白嗎?」
「還要避免對方以人質相要挾,這是很重要的行動。」
「……是。」
見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天咲翔太只能悻悻地點頭,答應了下來,跟從其他幾位比較年輕的警官一起,前往附近對居民和遊客進行保護。
「參與國際怪盜追捕案件」。
這一履歷會載入他們的檔案,雖然如此,但藤原弘不能讓年輕人擔當大任,人手充足是一個原因,還有一點是日本境內的人,基本都知曉的一個重大案件。
發生在1984年的「怪盜二十一面相」事件。
現在的人或許早已遺忘了那件事。
但對於日本的警視廳來說,卻是一個無法抹去的、巨大到無與倫比的污點。
那起事件被定義為「警視廳廣域重要指點案件」,每一項重要指定案件,都將投入全部的警力物力調查,那次也是一樣,足足出動了一百三十萬名調查人員。
結果一無所獲。
這次的怪盜,則更加厲害。
那是世界級別的!
想到這裡,即使是如此老牌的藤原弘,都有點因為激動和興奮,而微微抖動,他清楚接下來將面對的是一個聰明到極點的對手。
那是真正的怪盜。
秋田市的學校酒店裡。
因為人數眾多,並且還需要解決餐點和活動問題,將所有來修學旅行的學生都禁錮在酒店裡,是不現實的舉動。
在妥協之下,只能允許在劃定範圍內行動,避免影響主要戰場。
雖然修學旅行遭到打斷,但學生們並沒有失落,相反,變得更加激情澎湃了,他們開始關注那起已經傳開了的怪盜案件。
「好帥啊喂!」
「確實帥!」
曾發生在世界其它各個國家的重大盜竊案,那些出自現在這位怪盜之手的,經過網上的媒體發酵和討論,發現全都是事出有因。
不為錢財,才是怪盜。
「你們是笨蛋嗎?這有什麼帥的啊。」
負責看守學生的天咲翔太,用拳頭輕輕錘了他們的腦袋,教訓他們。
「就算怪盜的舉動是為大義,他戲耍官方、目無法紀的行為,會破壞公信力,導致越來越多的人認為官方無能,滋生出本可以避免的惡劣案件,這是絕對的錯誤!」
找不到白鳴颯了。
她估計已經在行動了。
透過窗戶,能看到酒店周圍有很多警員在巡邏。
自從那次「怪盜二十一面相」事件后,對於涉及到怪盜的案件,日本警方無比重視。
寒羽良重新換上了一身黑色的連帽衫,方便行動和隱藏,全黑的套裝可以用來躲避在陰影中,但不能暴露在陽光底下。
「哇,姐姐,你好漂亮啊!」
為了幫他打掩護,竹達繪里擺出一副笑臉,轉移了天咲翔太的注意力。
他趁機打開窗戶。
關於這起事件,寒羽良想了很多,他知道很多種可能性,但大多都缺少關鍵的信息,必須親自確認才能破解。
在此之前,他打長途電話,問了遠在澳大利亞的「偵探」,想知道對各種案件感興趣的他,為什麼沒有選擇加入追捕的隊伍。
「我確實收到了邀請,但是——」
「有些人情世故,律法不能顧及。」
「所以我持觀望態度。」
他的回答很模稜兩可,但至少確認了一個信息,就是那位怪盜不是為了私心這麼做的。
和寒羽良對付自己的家族產業一樣,是出於某種所謂「人情世故」的目的。
「是怪盜!」
樓下有警員大聲喊道。
哎?
那人指的是正要翻窗的寒羽良。
等等等等!搞錯了吧?!
周邊馬上響起了警鈴聲,其餘在附近的警員全部彙集起來,而聽到呼喚的天咲翔太,則是立刻甩開學生,向寒羽良的方向沖了過去。
「不許動!」
砰!
她絲毫沒給機會,直接射出電擊槍。
滋滋滋!
被射中臂膀的寒羽良,身體變得酥酥麻麻,這種感覺讓他回憶起和天音琴的相處,真的很討厭。
這女警真的是新手嗎?怎麼這麼果斷……
隨之而來的是一套組合拳、擒拿格鬥術,行雲流水的動作,將寒羽良給制服,按住了他的肘關節。
不選擇折斷手臂的話,沒有辦法逃脫了。
他就這麼被抓住了。
「不……不是……不是我……」
被電了的緣故,寒羽良說話還有點困難。
「那你想翻窗做什麼?!」天咲翔太厲聲喝問道。
「你們……為了抓我……轉移警力……可能是他的目的……他很可能就在附近……」寒羽良只能拚命地解釋完。
副班長月野雫趕緊上前:
「他是我們班的同學!」
在聽完這兩人的話語后,天咲翔太就意識到了問題,立刻放開了他,然後通過對講機告訴小組內其他人,火速以地毯式搜索附近。
要不是之前被電過,寒羽良肯定會暈過去,現在強忍著保持意識,心裡瘋狂大罵。
竹達繪里想要來攙扶,但想了想,她又停下了動作:
「沒事吧……話說你被電了,我能碰你嗎?」
受到一通教育后,寒羽良在平冢靜老師的保全下,才安然離開了,否則擅自涉及到這種事,肯定會被處分的。
「怎麼回事?你不像是會那麼做的學生。」平冢靜詢問道。
「……我被算計了。」
「什麼意思?」
「……」
寒羽良咬了咬牙。
夜晚。
包括白鳴颯在內,學生們紛紛回到了酒店。
秋田市依然在封鎖狀態,警員二十四小時高強度巡邏,即使是黑夜,街道上也是燈火通明。
「……抱歉,情況緊急。」
對於白天擅自使用電擊槍這件事,天咲翔太私下裡跟寒羽良聊了聊,達成了和解。
「沒事,我知道。」
結束之後,寒羽良外出散步。
在酒店外的街道上,立刻就找到了白天喊他是怪盜、率先開口的那個警員。
「告訴我為什麼。」
「這是命令。」
他使用了「心理學家」的能力,以強制性要求他說出那樣做的原因。
就算是看到有學生在進行翻窗,直接喊是怪盜也未免太離譜了,哪怕是稍微想想,寒羽良就覺得裡面有不合理的地方。
果然,那位警員在被命令的狀態下,拿出了一張卡片——
署名是那個怪盜。
材質也和預告信一樣。
「我會躲在豐之崎學園修學旅行的酒店裡,和你玩捉迷藏,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我會轉移目的地。」
這就是他這麼敏感的理由。
如果他告訴其他人,而導致失去本來能找到的怪盜行蹤,就會成為巨大的過失,那位怪盜是在調查過警員的家庭狀況,確認他不能犯錯的情況下,有針對性地給予特殊卡片的。
不管是不是巧合,寒羽良都得承認自己被噁心到了。
呼!
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
他所幸放寬了心思,只好回到酒店裡,蒸桑拿去。
因為桑拿的浴室帶鎖,所以有不少學生甚至一個人進去蒸,然後把門鎖上,導致人滿為患,所有浴室都顯示有人,外面還有一堆人在排隊。
白天負責巡邏的警員,以及天咲翔太,也都來插一腳,他們和夜班的執勤人換班了,也需要良好的休息,都在這裡排隊。
人也太多了……
寒羽良準備打道回府、睡覺去了。
手機上發來消息,是白鳴颯的——
「502號桑拿室,快來!」
盛情難卻,他立刻揣上衣物,跑了過去。
簡單地淋浴之後,寒羽良用白毛巾捂住了下面,推開桑拿房的門,裡面卻不只是有白鳴颯。
連天音琴也在裡面。
她把黑髮紮成了丸子,寬大的白色浴巾包裹住她曼妙的酮體,因為熱氣而通紅的臉上泛起微笑,十分期待地拍了拍她手邊的空位。
寒羽良坐了過去。
「喂……要是我一個男生,被知道和你們兩個女生一起洗桑拿,我感覺會完蛋的啊。」
「這裡比較安全,絕對不會有人來的嘛!」天音琴笑意盈盈。
這絕對是她的想法。
而且自從進來之後,她的視線就遊離在寒羽良的上半身。
白鳴颯也是同樣,用浴巾包裹身體,只是她的胸脯平坦得太過分,讓人感覺隨時會滑落。
她急切地進入話題:
「先別說那些了!我要借用一下你們兩個的力量!」
「等會,你先說你白天去哪了。」寒羽良擺了擺手。
桑拿房真的很熱,他的臉也泛起了紅暈。
「這就是我要說的!」
「我調查了創田博物館,那裡有價值的東西很多,說實話,要是真的按照怪盜所說的那樣,想從那裡偷到東西的話,未免量也太大了,根本不知道具體要偷哪個。」那裡都已經被警方封鎖了,居然還能進去調查,該說不愧是父親是怪盜的魔術師嗎?她有時候表現出的能力,讓人出乎意料。
「然後,我知道了一條很關鍵的線索哦!」白鳴颯越說越激動。
「據說在20世紀末,在「怪盜二十一面相」案件發生后不久,為了防止因為類似的事件導致寶物被盜取,創田博物館希冀得到福神的庇佑,贈送了一顆藍寶石到寺廟裡去。」
天音琴略微思索:
「福神的庇佑……是指賞櫻景點裡的那座七福神寺廟嗎?」
「沒錯!」白鳴颯點頭。
原來如此,因為預告信里說的是「盜取創田博物館的寶物」,所以即使是失去的也可以包含其中嗎?那麼如此一來,搜索的範圍就又大了很多,更加讓人頭疼了。
但是,更重要的不是那個。
「颯。」寒羽良直勾勾地看向她。
「我問你,你好好回答我,不要貧嘴。」
「你覺得,那個怪盜就是你的父親嗎?就算代號相同,從發預告信的行為來看,也可能不是同一個人,是藉助名號來營造噱頭的別人也說不定。」
「你是想要確認嗎?還是覺得有趣才關注。」
這很重要,她的心情代表寒羽良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這起事件,是隨便糊弄還是全力以赴。
都取決於她。
白鳴颯沒有猶豫,回答道:
「我要親眼見證。」
這樣的回答,讓寒羽良和天音琴都理解了,他們不會再去阻止,也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比這更嚴峻的事態,他們都見證過很多了。
「好,那我們會輔助你。」
「誰也不會搶你的風頭,你就按你說的那樣,一個人去見證吧。」
「這次是你的獨角戲了,魔術師。」
聽到這話,白鳴颯唰得一下站了起來,情緒高昂,這是她首次,必須拿出全部的本領才可能獲勝的事件,這種困難讓她更加鬥志滿滿。
但是因為胸脯太平坦的緣故。
動作幅度太大,白浴巾從身上滑落。
「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