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不正·經07 斷子絕孫的禁制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合虛，日月所出。

有中容之國，帝俊生中容，中容人食獸、木實，使四鳥：豹、虎、熊、羆。有東口之山。

有司幽之國。帝俊生晏龍，晏龍生司幽。司幽生思士，不妻；思女，不夫。食黍，食獸，是使四鳥。

有白民之國。帝俊生帝鴻，帝鴻生白民，白民銷姓，黍食，使四鳥：豹、虎、熊、羆。

有黑齒之國。帝俊生黑齒，姜姓，黍食，使四鳥。

——《大荒東經》

「來了來了，姜蔥白切雞，豉汁蒸排骨，最後再來道芥菜鹹蛋湯，兩菜一湯絕配，來來快吃。」

「謝謝舅舅，你做的菜最好吃了！富瑤怕我們打擾你，老是不讓我過來。」

「她這孩子不懂事，年紀小，你別管她，喜歡吃就來，舅舅給你煮好吃的。」

戶安順著他的話溜須拍馬，把舅舅哄得心花怒放，立刻加了一道蒜蓉菜心，還把這頓飯錢免了。

等舅舅走後，「哥哥」嘗了幾口便放下筷子，似乎不太吃得慣。「油多味重，吃著不像粵菜。」

「當然，這是按我口味做的，你吃不慣可以用清水涮一下。」戶安扒了幾口飯，隨後又接著說，「比不上你往常吃的，但勝在便宜。」

說到這我就來氣，戶安在他的世界里屬於有錢人，卻不死活願意把錢折換成人民幣，於是乎天天在我家吃白食。

「為何連青菜也有辣椒。」

「不辣不好吃。」戶安還在嘴硬，絲毫不顧及哥哥的感受，「喝可樂？」

「不健康。」

「那你吃肉啊。」

「辣。」

越看越不像神獸，難不成是凡間的煙火氣息接觸多了？「你們真的是兄弟嗎？」

「同母異父，同一個人類母親。」

人類，人類……總感覺怪怪的。「尺寸大小不一樣怎麼洞房啊？就算塞得進也受不了……」越說越像開車，我趕緊換了個問法，「我是說生殖隔離啦，生物課有講過染色體什麼的，而且雜交出來不會變成新物種嗎？」

「關注點很獨特喲，」戶安的標誌性壞笑讓我瞬間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我們也想知道，奈何對面level太高，沒轍。」

作為一個神獸，老是飆英文，甚是不妥呀。「沒懂，說人話。」

「意思是——保密性太強了。」戶安瞧了瞧他哥，見沒阻止便繼續道，「相關資料封鎖在特殊事務所里，我們世界不乏有好奇的嘗試打探過，可別說記錄的卷宗，二千年來連人家大門在哪也查不出來，實在無從下手。」

「禁止人獸戀嗎？可人家兩情相悅，喜結連理，生兒育女，一套流程下來不也挺好的？還是你們世界也有計劃生育呀？」

「防的就是這個。」戶安又忍不住看了他哥，「隨意結婚生子，那遍地神獸子嗣，還有你們人類什麼事？」

「這不簡單嘛，直接禁止下凡，要求回山裡呆著。」

「我讓你天天蹲家裡可樂意？誰也不是等閑之輩，防得了一個斷也防不了第二個。」戶安放下了筷子，神情有些嚴肅，「況且，論實力人類遠在我們之下，囚禁你們似乎更容易吧，嘿嘿。「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但我信你才有鬼咧！

在我各種威逼利誘下，戶安才支支吾吾地透露了稍許實情，奈何他說的信息太過於隱晦，當時我壓根沒搞明白。但好在我早有準備用手機錄了音，回家后結合他提供的時間節點和歷史事件，才將「人禍」探究明白，可惜的是「天災」還是一無所知。奇怪的是在講述過程中，他哥的視線老往戶安身上瞟，似乎在觀察他有沒有什麼特別反應。

原來早在百萬年前，就已經有神仙因不願隱匿於崑崙仙境而選擇入世，仙凡共存，授人知識育人智慧，當時還誕下不少神系後代，其中以天帝帝俊的子孫最為出名，畢竟夏朝建立有他們不少的功勞呢，也怪不得商朝的好祀之風那麼嚴重，特地在官制里特地設立了卜、祝。約莫在三千年前和二千七百年前，仙凡兩界相繼發生了連他們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戰爭，且持續很久。恰巧當時的天帝帝俊選擇入世，歇下了大量神力，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三界混亂。最後的最後，便是帝俊消失於世間，而祂們莫名多了一道斷子絕孫的禁止。唉，難怪民間流傳的神話大多止步於周朝。

【註：在帝俊（妻娥皇）神系裡面，帝舜（妻娥皇）、帝嚳都是從帝俊神格中分離出來的神，帝嚳的兒子堯禪位帝舜，帝舜禪位帝禹（即夏朝開國君主），這是我以神話背景解釋堯舜禹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