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界靈
赤瀾看了看碎裂一地的玉塊，目光又游移到了小普身上，她冷厲的目光頓時有些失神。
「或許，這是個機會......」她自言自語著，黃金指套微微一勾，小普倒在地上的身體里迸發出一團團妖冶的紅光，如同一叢叢盛開的花朵，爭先恐後地綻放開來。
赤瀾雙眼處的兩孔血窟窿形成了兩汪深陷的黑洞，將那些紅光席捲著絞吸了進去。
小普孱弱的身體被引力吸得上仰，一聲痛苦的嗚咽從他的嗓子里擠了出來。
我剛想上去，徊香站在旁邊伸手就把我攔了下來。她搖了搖頭，用眼神向我示意著赤瀾。
「他沒事。」徊香小聲道。
我愣了一下，定神看向漩渦中心那宛若渾身浴血的女人，她臉上的各種傷痕在小普身上爆裂出的紅光中迅速癒合，空洞的眼眶裡凝出了兩顆血紅妖冶的眼珠。
紅光越來越小，赤瀾虛幻的身影也變得凝實。
「這孩子的魘被我封印了，但是它無法持續太長時間，並且他心神受到重創，在封印期間將會陷入昏迷。若在封印破除時無法解開魘對他的控制，那麼他就永遠回不來了。」赤瀾黃金的尖銳指套輕輕點在虛空中，一股汪洋般的怨念自一點爆開，接著就像是收回劍鞘的利劍，帶動著重重疊疊湧來的輕語，那股怨念隨著紅光收回了小傢伙的體內。
「帶他去找你姐姐。」赤瀾偏頭朝著徊香說道，她邪魅的聲音帶起了陣陣吟唱般的迴響，「她在領域內，想必有辦法解決這兩隻歸魘，或許，這也是他的一個機會。」
徊香點點頭，還未來得及說話，赤瀾忽地臉色一變，轉頭看向了一端虛空的方向。
「來得真快。」她邪惡地輕笑了一聲，抬手一拂，妖嬈的身形頓時如鏡像般模糊了下去。
那股無法抗拒的威壓也即刻消失。
小普仰面癱軟在地上，平靜的小臉沒有任何痛苦，安詳得像是睡著了一般。
「咿——」一聲清脆的鳴叫突兀地響起。
我疑惑地環顧四周，但卻什麼都沒發現。
一個小小的碧綠色物體從一側朝小普飛了過去，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之前從界璽里解封出來的那條盤龍，它從玉璽中脫出，不復那種被雕刻的威嚴肅穆，頭上兩隻迷你犄角和渾綠色的身軀反倒是讓它顯得格外滑稽。
只是它現在脫離了禁制，會不會對小傢伙不利？
我警惕地看向那隻暫且稱之為龍的小東西，它清澈的兩顆龍眼疑惑地看了看我，又轉向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小普，接著飛到了小傢伙的身上，用短小的龍尾柔和地拍著他的胸口。
就像是在叫他起床一樣。
但是小普仍躺在地上，無動於衷。
玉龍兩顆透亮的龍眼再度轉向我，「嗷——」它發出了一聲不滿的輕吼，似乎是在質問我小傢伙怎麼了。我和它對視的一瞬間，忽地感覺它和小普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同生物，尤其是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一眼就能望進其單純的內心世界。
我瞬間放下心來，這條小龍想必是不會害小傢伙的。
「他受傷了，估計要好幾天才能清醒。」我輕聲對它說道，那條小龍明白了我的意思，盤踞在小普胸前的玉身騰出了位置。
它張開嘴，奶里奶氣地輕吟了一聲。
我把小普從地上抱起來，握住他的手把他背在了身後。
小玉龍緩緩飛起，落在了小普的肩頭。
「你要跟著我們嗎？」徊香好奇地打量著這隻不明來歷的小龍，問道。
「嗷——」小玉龍撇頭看了徊香一眼，有些生氣地吼了一聲，只是聲音還是太過稚嫩了。
兩道沉重的步伐聲從屋后響起，潛犀帶著徊香臉色陰沉地走了過來。
雲貓銳利的眼神指向了小玉龍，他俯身在潛犀耳畔說了些什麼，後者的目光即刻就跟到了它。
「界璽變成了這個東西？」潛犀壓抑著怒火，低沉地問道。
我點點頭，心中大概也能知道她為什麼生氣。
費了半天的力氣從漱光手裡拿到這玩意，還沒有見識到這界璽的威力，就已經損於他人之手，不僅如此，派出去的人手也折損大半。如此沉重的代價最後竟然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也怨不得我們，讓小普和界璽通靈本就是她自己提出的主意，現在失敗了，或許是有人族禁制之類的成分，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出在她身上。潛犀不是一個愚笨的人，所以在心裡就更加明白，這口怒氣她只能自己憋在心裡，撒不到人的頭上。
小玉龍不高興地望著潛犀，兩隻龍眼裡怒光乍現。
「沒有辦法恢復了嗎？」潛犀壓下怒氣，盡量平和地問道。
我搖搖頭，「暫時沒有辦法，我們對它基本一無所知。」
徊香在我身後點了點我的後背，隱蔽地傳音給我：「它是界璽的界靈，因為這孩子才能脫離界璽的禁制獲得自由，如果它在我們這邊，無疑將會是一大助力。」
我竭力控制住內心揚起的波瀾。
這所謂界靈就相當於是界璽的器靈，而若是我沒有記錯，這界璽本就是之前人族利用天靈活生生煉成的寶器，其強度毋庸置疑，眼下界璽器靈化為界靈突破禁制，和小普的關係似乎格外親近，這對我們而言更是一件好事，若能藉助它的力量，那麼很多事情就會簡單很多。
只是......這條幼小的玉龍真有那麼大的威力嗎？
我有些好奇地偏頭看了看它，那條玉龍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吐出了一口粗重的鼻息。
「這條玉龍必須要留在這裡，我們損失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損失界璽這件寶物。」潛犀沉下臉，毫無商量餘地地說道。
「這......我沒有辦法讓它聽我的話啊......」我為難地說道。
「哼，無礙。」潛犀朝著側後方一瞥，遞給雲貓一個眼色，後者會意，一隻手猛然朝著小普肩上的小玉龍抓了過來。
我早就預料到他們會動手搶，但我兩手握著小普的手腕，把他牢牢地背在身後，一方面不好出手直接和他們撕破臉，畢竟之前我的命還是潛犀救的，這時候翻臉不認人未免有些太過卑鄙，而另一方面，我也想看看這條小龍到底有什麼能耐。
雲貓的手很快，像是一隻鷹爪般直直朝著小玉龍探了過去。
正當雲貓快要抓住它時，小玉龍圓澄澄的龍目驟然一閃，空氣中一股超脫的巨力凝結，他的手被生生攔了下來。我能感覺到，一道無形的空氣牆立在了中間，就好比是偌大的空間中凸出了一塊隔絕的區域，雲貓的手就卡在了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那道空氣牆其中蘊含的力量，甚至要超過了赤瀾帶來的那種空間攪動。
小玉龍挺了挺身子，忽閃的龍眼朝我邀功般地眨巴眨巴。
我意識到了什麼，這種結界的力量並非常規靈力可達......
這是.......法則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