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煞
到了局子里，兩個警察扛著兩個紙人進去了，其中一個警察對另一個人說：「這質量不好，太硬了。」
另一個笑著說：「你看那爺孫，像有錢人嗎？還學人家搞這個。」
老祝頭扎紙人的功夫可謂一絕，我敢說，就我們那村方圓多少里地，老祝頭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這兩個不識貨的，居然說質量不好。
兩人說的很小聲，老祝頭沒有聽到。
我們被一個女警察叫道一張桌子前做筆記。
「姓名？」
老祝頭先說：「祝遠航。」
「年齡？」
「六十三。「
」職業？「
」白事先生。「
」啥？「
做筆記的警察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老祝頭。
老祝頭想來一下，大抵是覺得警察沒聽懂，又解釋道：」就是給死人入殮。「
這時，剛剛抗紙人進去的一個警察來桌子前拿了一把美工刀。
老祝頭一看就知道這警察是要拆紙人包裝呀，他急忙說道：」你小心點，劃破了不好補。「
」撲哧。「警察局裡的人都笑起來，做筆記的警察是個女警，她捂著嘴紅了臉。
」這玩意兒還能補了用？「
話音一落，又是一陣笑聲。
我和老祝頭實在不明白這些人笑什麼，對面的女警看著老祝頭還說了一句老不正經。
」卧槽。「剛剛拿美工刀進去的警察驚呼一聲，一步跳了出來，其他警察又圍了進去。
」卧槽，卧槽...「一連好幾聲，幾個警察紛紛跳出來。
然後大家看著我和老祝頭的眼神變了。
其中一個警察在喘了幾口氣后說道：」我說你們爺孫倆，你們把兩個破紙人包這麼好乾啥呢，嚇死個人了。「
」哦，是這麼回事，我是垂柳鎮的白事先生，就是處理身後事的，我接到曲先生的請求，他愛人去世了，叫我來幫忙...」
老祝頭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警察們。
」人死了拖殯儀館火化不就得了，殯儀館用不到這些。「
正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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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祝頭的手機響了。
」喂，祝先生，我是曲慶國，你們什麼時候到？「
」你打電話來正好，給警察同志說道說道。「
」警察？什麼警察？「
然後老祝頭又把從下下車被抓經過告訴了曲慶國。
沒一會兒，曲慶國來了。
他先是掏出煙，低頭哈腰的給幾個警察散了一圈，警察紛紛擺手，然後他看著我和老祝頭。
曲慶國目測三十多歲，上身穿著衛衣，下身穿著休閑褲，腳上穿著運動鞋，鞋子旁邊有一個大勾符號，很漂亮。
警察又把曲慶國批評了一頓，說不要搞封建迷信，現在都實施火化了，買一處墓地，骨灰盒一放就完事。
曲慶國說：「老家還有倆孩子，要見她們媽最後一面，就是走個過場，完事肯定火化。」
「行了，做個筆記就走吧。」
出了派出所，曲慶國的臉直抽抽，他拉開車門，叫我們上車。
曲慶國開的小車，車頭有四個圈圈，我不認識這是什麼車，只知道太小了，於是我和老祝頭坐進去，把紙人平放在了我倆的膝蓋上，我們坐著，兩個紙人躺著。
老祝頭悄聲對我說：」還是太寒酸了，你看吧，主人家不滿意。「
」那怎麼辦？「
」等一下到地方了麻溜點。「
我點了點頭，這一點頭，感覺又暈車了。
曲慶國在農村也有房子，他愛人的屍體在農村，下車我就看到了一棟三層小洋樓，佔地面積估計有兩百平方。
曲慶國拿出鑰匙開了門，裡面裝修的也是很豪華，但就是涼涼的。
進門的屋子是中堂，正牆貼著一大塊木板，木板中間刻著天地君親師。右邊刻著觀音大士，文昌帝君，左邊刻著福祿財神，曲氏宗祖。
上方的牌匾是芳流德祖，左邊的木匾刻的是敬祖宗定享榮華，右邊的木匾刻的是尊天地必有富貴。
牌位的下方有一個不鏽鋼盆，裡面有紙灰。不鏽鋼盆前方是一口大棺材，蓋子立在一邊，與棺材並排放在地上的是一床涼席，席子上蓋著白布，從白布凹凸的痕迹可以看出來，裡面是屍體。
」家裡其他人呢？「老祝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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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們進屋就沒有看到其他人，老祝頭覺得有些奇怪。
」兩個孩子還小，我爸媽在城裡照顧她們，只有我和你們一起處理。「曲慶國說。
」你們不辦喪酒嗎？「
」我的時間很急，主要是讓我愛人入土為安，酒席包在了城裡酒樓。「
我不禁感嘆，有錢真好，不像我們村，死個人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就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曲慶國又拿了一個盒子來，打開裡面裝的是衣服。
」這是鑰匙，你們弄好之後，明早我叫人來抬棺下葬，我縣城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傻愣愣的接過鑰匙，還沒和老祝頭反應過來，曲慶國就開車揚塵而去。
」小林，你給死者穿衣吧，我先請香，記住我跟你說的了嗎？「老祝頭從包里拿出香爐和香，在排位前站立，開始點香。
我先是對著屍體做了三個揖。
「見怪莫怪，見怪莫怪。」然後我掀開蓋著的白布，屍體一下子坐了起來。
」爺爺，爺爺，她他她坐起來了。「
老祝頭沒回頭，跟我說，」別怕，這是正常現象。「
女屍聽到老祝頭的聲音，腦袋一百八十度轉過去。
」她她她轉頭了。「
我支支吾吾的說道。
」大驚小怪。「爺爺已經點好香插進了香爐，他轉身看到女屍。
」哎喲，我的娘啊。「老祝頭一屁股坐在剛點好的香上，整個人被燙的跳了起來。
女屍站了起來，她身子也轉過去對著爺爺，我看到她的肚子隆起。
」姓曲的不是東西，這特么的是子母煞啊，快跑啊小林。「
老祝頭在地上滾了一圈到我身邊，我完全被嚇傻了，腿腳發軟動不了。
女屍又轉過身來，她雙手伸直，就要來掐我脖子。
」愣著幹啥，跑啊。「老祝頭拉著我後腦勺的衣領，扯著我戴著脖子上的線，線上掛著我娘的那隻木簪子。
女屍的手碰到了那隻木簪子，立即冒煙伴隨著滋滋的聲音，還有烤肉的味道。
」啊「女屍急忙收回了雙手，她的手被烙了一條長長的黑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