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見
沈暮歸看著水鏡中的冷梨落,兀自笑出聲來,他的乖乖,就算是害羞也是可愛的。只是她這幅模樣,卻讓他更加不舍將她推開了。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他搖了搖頭,伸手觸向那水鏡,水鏡泛起層層漣漪,她的模樣早已刻在了他的心裡。
只是,這該死的天道,他卻沒辦法與之相抗衡。
罷了,就這一次,他可以等。
他的計劃,該實施了。
待冷梨落睡去,沈暮歸抬手,將她先前的夢境盡數封印,能不能想起來,就要靠她自己了。
沈暮歸看著冷梨落,眼中的愛意越發的熾熱。
他的嘴動了動,那口型,分明就是在說,「等我。」
熟睡的冷梨落絲毫不知,只是睫毛微微顫了顫,今夜,不,往後她的夢境里便不會再出現他的身影。
她的腦海里,也不會再有關於他的記憶。一切,將待劫數過後再重啟。
沈暮歸拂袖,換了一身行頭,順帶著封了此地。
他要開始撒網了。
翌日。
「公主,您起了?那我幫公主更衣吧!對了,公主,您昨日說的那個登徒子到底對公主做了些什麼?要不要阿景幫您出氣?」阿景手上忙著幫冷梨落系腰帶,嘴上還不忘打聽此事。
事關公主殿下的清譽,阿景自然是極為上心的,畢竟公主待她極好,她自然也會待公主好。
人與人之間都是相互的,鮫人與鮫人之間,自然也是如此。
但冷梨落卻是一頭霧水地看著阿景,什麼登徒子?她昨日同阿景說了什麼嗎?為何她一點一點印象都沒有了?許是阿景記錯了吧!
冷梨落胡亂搪塞過去,看公主殿下這般,阿景也開始奇怪了,莫不是她真的記憶混亂了?
公主說什麼,阿景都會相信。所以阿景更願意相信是近日太忙了,導致她出現的幻覺。看來她是該好好休息了。
冷梨落坐在軟塌上,興緻缺缺,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似乎是少了些什麼,可又說不上來。
她無意間摸到了脖頸間的龍骨哨,這又是何物?她怎麼都不記得了?
罷了罷了,冷梨落也不想深究下去。昨日是她的及笄大典,這也許是哪位道友送她的生辰禮吧?看上去倒是蠻不錯的,怪不得她會將這小玩意兒作為貼身之物。
但她為何感覺這東西好像是成精了呢?它好似輕輕蹭了蹭她的指尖,在訴說它的委屈?
不錯,就是委屈。
可是,為何?冷梨落不解。
龍骨哨嗚咽著,表達它的不滿。為何男主人要封印女主人的記憶?她都不記得它了!哼!委屈!
它很喜歡這個女主人的,可是女主人現在都不記得它了!
「安分些。」沈暮歸把玩著刀柄,眼中帶了些不耐煩。
怎麼?這年頭,他的骨都想著跟他搶女人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將它送出去,省的它跟他爭乖乖。
龍骨哨立刻裝死,一動不動的,乖極了。
完了,男主人生氣了,他吃醋了!他肯定是吃醋了!吃醋的男人最可怕,它還是老老實實的,就當個女主人的護身符吧!
冷梨落看這東西安分了些許,疑惑地看著它。它倒是蠻有靈性的。
「阿景,這是何物?」冷梨落指著她脖間戴著的龍骨哨。
「這是龍骨哨啊!昨日沈道友送的,公主還很是喜歡呢!」阿景解釋道。
公主估計這是累著了,竟連昨日之事都忘了嗎?
「龍骨哨。沈道友。」冷梨落呢喃著。
很耳熟的名字,可為何她記不起來了呢?
宸國。
今日宸王江北宸外出狩獵,可不幸的是,他被一隻棕熊盯上了,無法逃脫。
本該有下屬貼身跟隨,可他為了追尋刺激感,便屏退了下屬,獨自一人進入深山狩獵,這下可好,落入了棕熊的手中。
他手中的箭已經盡數用完,只怕現在是凶多吉少了。
江北宸想要賭一把,若真死於棕熊手裡,便算他運氣不好。是的,他打算赤手空拳,同棕熊搏鬥。
沈暮歸轉瞬,移步至江北宸的面前,棕熊看了眼沈暮歸,悻悻地離開了。
好傢夥,今日外出覓食,好不容易看到個肉多點的,沒想到居然碰到了這麼一個大人物,他的氣場太強了,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主。
怎麼著?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棕熊心想,大不了他尋個別的食物好了。他才不會犯傻,去惹那個男人。
「請……請問閣下是?」江北宸吞咽著口水,他方才看這男子瞬間便出現在他身邊,莫不是什麼仙人吧?
莫不是太上皇顯靈,派這位仙人來救他的吧?
「本座沈暮歸。」沈暮歸繼續把玩著手裡的刀柄。
「多謝這位仙人,不知該如何報答您?」江北宸腿抖了抖,還真是位仙人啊!都用本座自稱,想來必然也是天上位高權重的吧?
「本座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江北宸,本座要的是攝政王的位置。」沈暮歸抬眸看了眼江北宸。
江北宸尋思著天上的神仙是沒事兒做了么?竟跑來凡間想要做一些凡人的瑣事。
「好……孤答應你,日後您便是宸國的攝政王。」江北宸思考片刻,便答應了他。
區區一個攝政王的位置,想來這位仙人應是對榮華富貴沒什麼興趣的,許是圖個新鮮?
這個位置給他便給他了,想來仙人應該也不會做出什麼事來霍亂朝綱的。畢竟在他的印象中,仙人都是庇護凡人的存在。
或真的是天佑他們宸國吧?
沈暮歸嗤笑一聲,沒想到這宸王戲還挺多的。可惜了,他並不是什麼仙人,而是龍族中人。再者,他救他,也不是為了庇護他們的國,。
他,是為她而來。此生,不,是生生世世,他都只會庇護她一人。
江北宸高興壞了,有了仙人的庇佑,他們宸國,定然會越來越好。
離國。
「太子殿下,您今日真的要獨自出海嗎?需不需要屬下……」那人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話。
「不錯。這皇宮深院,我都有些膩了,倒不如出去瀟洒幾日,父皇倒也不會多說什麼,不是嗎?再者,從小到大,都是你們跟著我外出,此番,我想自己一個人試試。」尉遲玦看著下屬,耐心地解答道。
倒也不是厭倦了這皇宮,只是他實在是想要自己一個人出去看看這大千世界。
「可是,太子殿下,屬下本不該多嘴,只是太子殿下您今日要去的那個地方,容屬下直言……屬實是兇險無比啊!」那屬下站在尉遲玦的身後,一臉的擔憂。
尉遲玦倒是一臉的不畏懼,這有什麼好怕的,不過就是出個海而已,難不成這世間真的會有鮫人的存在嗎?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反正他沒見過,他是不信。
「太子殿下,萬一這世間真有鮫人呢?據說,這鮫人委實兇猛,說不準還會吃人呢!還有,屬下聽聞,去過未名湖的俠士可無一生還啊!碰上這暗潮,可就真的回不來了啊!陛下可就只器重您啊!殿下,您三思啊!」那屬下叭叭地勸說尉遲玦,讓尉遲玦覺著有些煩躁了。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老傢伙這麼能說?而且還知道不少八卦呢。
「老段,你跟著我多少年了?」尉遲玦轉頭看著老段。
「回殿下的話,十五年了。」老段不假思索道。
「不錯,十五年了,我還是頭一次發現你的話這麼多,小道消息也蠻靈通的,不過,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勸了。」尉遲玦擦拭著手中的玉佩,這塊玉佩,是他母後送給他的生辰禮。
「殿下……」老段還是想說什麼,但是被制止了。
尉遲玦是真的不想再聽老段說什麼了,這個老段,要是啰嗦起來,估計比他奶娘還要啰嗦個百倍,他這耳朵,可實在是承受不住。
尉遲玦屏退身後跟隨著的下屬,獨自一人踏上船隻。雖說他出身於皇宮之中,平日里錦衣玉食的,可自幼也是跟隨老段習武,應是不會出什麼大事,因而船上便只有船夫和他二人。
普通的船夫自然是不願去未名湖的,因而這個船夫,便由他的心腹來充當。
這天漸漸暗沉下來,不一會兒便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
老段的心咯噔一聲,暗道「不好」,他說什麼來著?方才便不該放任殿下如此胡鬧!這下好了,若是殿下出了什麼意外,他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小陳,備船,出海!」眼見殿下的船隻愈行愈遠,他不能幹等著,他要親自將殿下救回來,可不能讓殿下獨自一人面對這兇猛的鮫人。
「將軍,眼下屬下尋不著船隻啊!再者,這天氣想要出海,怕是難了。」小陳也是頗為心急,好端端的,殿下出什麼海啊?若是出了意外,他們的項上人頭怕是都不保了。
「殿下!」老段瞪大了眼。
只瞧這未名湖頃刻間一片漆黑,一道巨浪奔涌而來,化成一道漩渦,卷著尉遲玦的船隻,下一秒天氣轉晴,而海面上卻是無一人的蹤跡。
這,便是暗潮!
「殿下!快!快備船!快!」老段焦急地吩咐下屬,自己也親自隨他們去尋船隻。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若是殿下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便也不活了!
冷梨落寢宮。
「喂!喂!你醒醒!」冷梨落拍著尉遲玦的臉。
這便是凡人么?除了這眼睛,頭髮和耳朵,其他好像也沒什麼差啊!哦,唯一多的,便是他們鮫人有尾巴而凡人卻沒有罷了。
尉遲玦幽幽轉醒,見面前的少女,不禁瞪大眼睛,這是仙女么?為何如此美艷動人?他定睛一看,少女居然還有一條海藍色的大尾巴!
她是……鮫人!
好美……好美的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