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沒有地址的郵件

「老師，我們會長大嗎？長大后，我們這群人會不會分開？」

一天， 就在楊辭教書的時候，身下的一名學生問到了他。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楊辭好奇的問著這位學生，很想知道他小小的年紀怎麼想到了這樣的話。

「老師，我的媽媽說過，等我長大了，就會離開所有人。」

學生一臉認真的說著。

「可是我不想長大了，我不想離開我現在認識的人。」

「人總是會長大的，就像樹枝上的小鳥會高飛，花瓣會從花的身上分離。這些都是不可避避免的事情。」

「那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不會長大。」

「沒有。」

最後，學生在楊辭的眼前很失落的走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曉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不知道什麼時候，楊辭的內心中想到了這一首詞。

以前，當他看到這首詞的時候，只是覺得它寫的真好，現在，當他回想起來，只覺得很是心痛。

離別時，依依不捨的樣子，總會彼此說著再見，到頭來，許多人都沒有再見的時候。

人這一生中，會遇見過很多的人，但大多數的人都會忘記，或許會記得離別時的畫面，但時間就了，就會漸漸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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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會再見嗎？」男孩對著一個女孩說道。

清晨的陽光照在了大山裡，叫醒了還在沉睡中的人們。這時，一條不知道通往何處的道路上，路上有著許許多多的石子。

只有自行車和摩托車的那時候，電話都沒有普及到每家每戶，很遠的地方，人們的聯絡還是靠著郵局。

「會啊，等你來到縣城之後，」

女孩梳著兩個麻花辮，一臉開心的說道。

「聽說縣城離這裡好遠啊，自己騎車都得跑好幾個小時。」

男孩一臉擔憂的說道，對於遠處的未知，他還是很懵懂的模樣。

「聽大人們說，那裡很漂亮的。以後，等你來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看。」

「嗯。」

「到了的話，我給你寫郵件，你也按時恢復我啊，不然我以後不會理你的。」

「行，我一定按時給你寫。」

清晨的陽光落在了男孩和女孩的臉上，稚嫩的臉龐上在期待著說道。

「好啊，要走了，再不走的話就就趕不上中午飯了。」

這時，女孩的家人走到女孩的身邊輕聲的說道，看著自己已經收拾完了的家門，慢慢的上了鎖。

「好吧，」女孩強忍著不舍，對著她的家人說道。

「你一定要來啊，我等你。」

最後，在女孩的依依不捨之下，她還是跟著自己的家人離開了這裡。

男孩最後看著他們走遠的身影，然後大聲的喊道：「我一定回去的。」

他們揮著手，目送著彼此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原地只留下了男孩他一個人的蹤跡。

眼前被鎖的家門，也隨著她的離開以後，男孩之後很久沒有再進去過。

而鎖上的門，男孩很久沒有在見他打開過。

剛開始的時候，男孩和女孩還不斷的傳遞著郵件，也會將上面的郵票撕下來好好收藏。

在郵件里，男孩每一天都會收到女孩每一天的日常，然後對著郵件露出傻笑的表情，也時不時的就將自己的生活說給女孩聽。

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

郵件也從一天一封，變成了一周一封，或者一月一封。

雖然郵件裡面的話語依舊很是親切，但是男孩和女孩的聯絡終究變的斷斷續續。

最後，男孩的郵件慢慢地堆了起來，郵件上的地址也總會留下了空白。他總是將寫好的信件塞進信封，然後放在了自己的身邊，只是信封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字跡。

長大后，男孩終於知道了什麼是離別。但是他手中的信件卻再也不會送到女孩的手中。

時光在男孩的身上悄悄的去了又來，漸漸地，男孩也將自己的日記寫在了郵件裡面。寫完之後再將它密封，放在早已堆積的郵件里。

沒有時間，沒有日期，只能從信封的泛黃程度上看的出新與舊。

到最後，男孩和女孩只間就徹底沒有了聯絡。男孩也去了比縣城更遠的地方，那裡有很美麗的風景，也有著很美麗的人，卻再也沒有了女孩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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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辭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隨手拿起了筆筒里的筆，就在他想要在寫點什麼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再寫什麼。

或許，郵件已經寫的夠多了，讓他現在有點詞窮了。

楊辭最後看了看自己握著筆的手，無語的笑了笑，只感覺自己有點條件反射了。

然後，他放下了手中的筆，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又向著窗外看去。

學校外的小河旁，楊柳在風中不停的舞動著自己的紙條，學生們歡樂的在一起玩耍著。無憂無慮的綻放著稚嫩的笑臉。

看到了他們，楊辭真的有點羨慕了。沒有大人們的煩惱，哭笑都是一瞬間的事情。

「楊辭老師，又在看你的那群寶貝學生？」

工具人老師走進了辦公室，看著窗邊的楊辭，已經習以為常的說道。

「是啊，看著他們的玩樂，聽讓我開心的，看到他們，我彷彿感覺我的心也在變得年輕。」

聽到了工具人老師的問話，楊辭轉過身，笑著說道。

「你這說的我都想一直看了，」

「那我給你留個位置吧，你也時常過來看看。」

「免了，免了，我這一大堆事情呢，哪有那個功夫和時間去看小孩子的玩鬧。」

「既然你不看，那我就一個人看了。」

「你看吧，我可不像你，我天生就是勞碌命，一大堆的事情要解決呢。」

工具人老師最後還是沒有來到楊辭的身邊，他在他的辦公位上唉聲嘆氣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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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這樣我就可以早點去縣城裡了。」

男孩不斷的追問著自己的母親。

「就在你感到煩惱的時候，你就長大了。」

男孩的母親不勝其擾，無奈的對著男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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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長大了。」楊辭看著下面玩鬧的人群，在窗口自言自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