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己滾回來
溫書怡掙脫不得,眼睜睜看著泛著寒光的小刀在瞳孔里無限放大。
她面色煞白,瘋狂往後倒退。
千鈞一髮之際,旁邊突然衝過來一道身影,抬手去格擋刀刃,但他到底晚了半步,小刀刺破他手臂,帶出猩紅血跡。
溫書怡抬眼,看到白亦表情肅寒的擋在她面前,看到她視線的時候,冷凝的眼神微微緩和,「沒事,閉上眼。」
「你們幹什麼呢?」鄭成怒喝,帶著片場里其他男人跑過來阻止。
十幾個人同時動手,很快將瘋狂的粉絲隔開。
鄭成看眼這邊,吩咐道:「這邊我來處理,你們趕緊去醫院包紮。」
溫書怡手腳發涼,還沒從剛剛的變故中回神。
她掐了把大腿,努力讓心情平靜下來,「走,先去醫院。」
白亦隨手拿出兜里的手帕捂著傷口,甚至還有閑心和她開玩笑,「我今天怎麼也算救命之恩,你要不要考慮以身相許?」
溫書怡面色沉凝,看眼不遠處被圍住的粉絲,冷意一閃而過。
剛剛事發突然,她沒機會思考,現在仔細想想,就知道這多半是呂欣然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結果。
真是迫不及待啊。
白亦沒得到回應,再看她滿臉肅殺的模樣,笑容微斂,認真道:「要不要我幫你?」
他已經看到過微博,不用猜也知道怎麼回事。
「不用,我自己心裡有數。」
溫書怡拒絕。
她拜託白亦幫忙尋找弟弟的下落已經是欠人情,再加上剛剛的回護,她怕再欠下去,到時候還不起。
白亦眸色微暗,沒有再說什麼。
角落裡,呂欣然收回手機,看著剛剛拍到的照片,滿意的笑了。
原本只想給溫書怡一個教訓的,沒想到那白亦居然冒出來,平白給她送了個好機會,她倒是要看看,這回溫書怡該怎麼辦。
呂欣然找出顧越琛的微信,將幾張照片發過去。
溫書怡帶著白亦趕到醫院,檢查過後,被告知傷口過深需要縫針。
白亦坐在病床邊,眼神投向溫書怡,半晌后,幽幽開口,「我覺得,作為被救的當事人,得有點表示。」
溫書怡沉默片刻,說:「沒問題,我讓醫生給你多打點麻藥,所有治療費用我全部報銷。」
她說完,退開半步,給醫生讓位。
這油鹽不進的模樣,再次氣得白亦牙痒痒。
早知道這女人鐵石心腸到這地步,他剛剛就該在旁邊看戲,也好過現在受傷進醫院還得縫針。
醫生聽著他們的互動,有些好笑,「放心吧小夥子,待會兒麻藥起效就不疼了。」
白亦神色不佳,「是不疼,就是有些心寒,見義勇為也不見有些人知恩圖報。」
溫書怡反駁:「別亂說,我明明已經陪你過來了,再說……」
話沒說完,兜裏手機忽然響起,她拿出來一看,是顧越琛打來的。
溫書怡心裡沉了沉,她看眼白亦,轉身走到門外接聽,男人低沉的聲音沿著電流傳過來,「在哪裡?」
白皙的手指緊了緊,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溫書怡給了白亦一個抱歉的眼神,緩緩關上了房間的大門。
「還在劇組。」
彷彿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笑話,男人低沉的帶有嘲諷的笑聲從那頭傳來,冰冷刺骨讓人聽了如墜冰窟。
「溫書怡,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演戲那塊料。」
「怎麼,你還真想賴在劇組不成?還是為了討好你那好姘頭?」
男人的語言滿是惡意,縱使溫書怡已經練就了鋼筋鐵骨,卻還是被「姘頭」兩個字傷的體無完膚。
思緒不由自主的回到了孩子流產的那天,那樣的烈酒,紅了眼睛如同野獸一般強制的男人,以及滿地的鮮血,這一幕幕如同一根刺一般,生生的插進了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溫書怡渾身冷的可怕,看抖的聲音,不受控制的尖叫道,隨後彷彿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咬著牙伏地做小。
「抱歉…剛剛有些失態…你知道的,我,我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她蒼白的解釋著,整個身子如同被抽幹了一樣癱軟下去。
那頭顧越琛的聲音沉默了一瞬,隨後冷冷的說道:「別忘了你自己答應過什麼。」
「想要證明給我看?那就自己滾回來!」
電話被毫不留情的掛斷,只剩下提示音「嘟嘟」的響著。
溫書怡將整個身子的力量支撐在牆面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此時此刻她宛如一尾被掉到岸上快要窒息的魚,無形的枷鎖勒的她喘不過氣來。
不能忤逆他,不能忤逆他。
溫書怡悲哀的想著,白亦那邊還沒有弟弟準確的消息,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違抗顧越琛。
可為什麼是這個時候?溫書怡眼眶通紅,死死咬住嘴唇,自己好不容易有一點事業起色,卻還是要忍受這樣被人呼之即來,喝之即去!
「書怡…」半晌,門突然開了,從裡面透出的微弱光線打在溫書怡身上,她慌忙別過臉去,調整好狀態,勉強的笑笑。
「怎麼出來了?不是叫你在裡面等我嗎?」
白亦沉默了半晌,垂在身下的雙拳緊了又松,他往前跨了一步,而感受到男人灼熱的氣息,溫書怡連連後退。
「是不是他又打電話欺負你了,逼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白亦滿臉心疼,伸出的想要為她攏發的手僵在原地,卻又落寞的垂下去。
「不是!」提高了聲音,矢口否認,「不是他,剛才家裡面來電話了,我弟弟的情況…」
剩下的話她並沒有說出口,白亦卻已然愧疚的垂下頭去:「抱歉,書怡,我一定會儘快把你們姐弟兩個救出去的,請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謝謝你,白亦。」溫書怡沖露出一個笑來,看得白亦一陣晃神。
「但是我現在不得不回去一趟,家裡那邊的事情比較複雜,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解釋得清的,所以抱歉,我會在劇組開機之前趕回來的!」溫書怡露出一個歉意的笑,緊緊攥著電話走了,她絕對不能在白亦面前流露出一點柔弱的痕迹!
她背影匆匆,殊不知在她走後,白亦俊秀的臉上露出一抹陰鷙的表情。
「顧越琛。」三個字從他牙縫裡擠出來,帶著深仇大恨。
…
「…所以導演不好意思,我必須回去,不過請您放心,我一定會趕在下一場戲之前回來。」溫書怡愧疚的半彎著身子,遞交了自己的請假報告。
坐在桌案那頭的鄭導掃了一眼桌上的白紙黑字,心下已然有了不滿。
新晉帶資演員戲還沒拍兩場就耍大牌翹工,這要是換做另一個人,早就被他罵死了,可是顧及到她背後的白亦,鄭導還是保持了該有的涵養。
「那行,你先去吧,不過我們這劇的拍攝進度很緊,你務必要抓緊時間回來。否則發生點什麼意外,不是你我能夠擔待得起的。」鄭成意有所指,可是急於趕機票的溫書怡並沒有細想,只是不住的道謝。
嘀咕一聲,鄭成龍飛鳳舞的簽上自己的名字,下一秒那人迫不及待拿著文書走了。
冷哼一聲,鄭成把自己砸在靠椅上,心裡直罵。
新人演員就敢這樣怠慢工作,可見娛樂圈真是一輩不如一輩。
「叮咚」門鈴再次響起,鄭成誤以為是她落了什麼東西,無名火頓起,一下從靠椅上直起身子,面前打扮性感的女人讓他愣了愣。
「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呂欣然調笑,她一身黑色的弔帶裙,直發紅唇,笑的張揚又嫵媚,此刻自來熟的做到了自己對面,順帶還向自己挑了挑眉頭。
心中的火氣減了三分,鄭成訕笑著替呂欣然倒了一杯茶水,恭維道:「早知道影後來了,我就換好茶了。」
「這個時候,大明星剛收工?」鄭成看了一眼表,小心道,面前這個人又是個吃罪不起的。
呂欣然很享受鄭成的優待,揚了揚下巴,直截了當:「鄭導,我有話就直說,那個新來的演員到底年輕,雖然表現不錯,可難免沒有實戰經驗,萬一因為她讓整個劇組陪跑,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不如您少給她一些鏡頭,這樣一來對粉絲有交代,二來也可以趕趕拍攝進度。」
她早就跟編導那邊打過招呼給自己加戲,只要再說服鄭成,那就算自己不演女二,也不會讓溫書怡比下去。
「不行!」鄭成乾脆拒絕,變了臉色。涉及到戲的結構改動,鄭成一直很嚴謹,絕不會為了某個角色而隨意改變規則。
「你!」呂欣然氣結。
而另一頭,溫書怡則對待此事毫不知情,坐在經濟艙內,溫書怡身上蓋了一個毯子,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身心俱疲。
閉眼小憩了一會,腦海中滿是顧越琛陰狠的表情,等再醒過來時,飛機已經順利著陸。
溫書怡隨著人群下了飛機,卻看到早已經在機場大廳中等候多時的顧管家,看到她走過來,深施一禮。
「走吧。」溫書怡的聲音有氣無力,顧越琛已經貫穿於她生活的始終,甚至連自己乘坐的交通工具都要控制。
好在顧家人訓練有素,沒有說什麼,溫書怡坐在加長版林肯的后廂,面前的景緻飛速而去,她神色有些恍惚,再反應過來,已經到了顧家大宅的門口。
面前的大門富麗堂皇,只要自己一個眼神,便有人替她開門,門后,就是顧越琛。
溫書怡手中沁了一層薄汗,僅僅是幾日的自由便讓她食髓知味,現在的她,不知道該以一種什麼方式對待顧越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