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夢

「嘭」

一個沙包大的拳頭一揮而下，朱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喘著大氣，滿頭大汗。

這個瘦弱且俊朗的少年剛剛又做了一個噩夢。

聽到屋裡的動靜，一著旗袍的半老徐娘匆匆跑了進來，一把扶住自己的兒子，「阿青又做噩夢了？」

說著，婦人一隻手扶著朱青，一隻手輕輕地壓在朱青瘦弱的後背上。

「別費勁了冬雨，這瘦弱的身板，就算你輸送再多的氣也是不濟事的。」

吳冬雨的丈夫朱勇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嘴裡卻叼著煙，不緊不慢地走進來，看著老婆給兒子運氣，搖搖頭苦笑一聲。

笑歸笑，朱勇還是徑直走到朱青面前，看著他額頭的汗珠，用手輕輕撫了一下。僅這一下，別說朱青額頭的汗珠瞬間蒸發，就連方才泛白的嘴唇也漸漸潤了起來。

吳冬雨看著自己的丈夫也在為兒子運氣，心中頓感欣慰，白了他一眼。

「你就是嘴犟。」

「我不能助他成才，保命總還行吧。」

朱勇說著，收起手擦了擦手心的汗，用中指推了推眼鏡，長吐一口煙，搖搖頭走齣兒子的房間。

看著父親失望離去的背影，朱青抬頭看了母親吳冬雨道，「媽，我是不是讓你們很失望？」

吳冬雨搖搖頭，微笑地撫著朱青有些濕了的頭髮，安慰道，「不管怎樣，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告訴媽媽，是不是又做什麼噩夢了？」

朱青知道，母親這是在安慰自己，他這個年紀的少年，大多數已經學有所成了。在這片強者如林的領域，他已經被宣判出修拳者之列，成為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而在這裡，普通人就意味著，被欺負或者被保護，終究是不能為家族帶來榮耀的。

因為朱家長輩已經為朱青這一批少年測試過了，朱青的氣脈雜亂無章且無法打通，加上身體瘦弱，強行修習拳術恐將危及性命。

「是夢，也不是夢……」朱青看著窗外行人匆匆的街道，陷入思緒。

朱青這被噩夢驚醒，不是沒有來由，他之所以躺在床上，都是拜他這個普通人所賜，自然是弱雞放學路上被欺負了。

在江北這個地方，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年輕的修拳手是可以互相挑戰的，一旦雙方接受挑戰，如果不出現性命之憂，強者都不會出手制止，據說這是為了提高拳術。

可讓吳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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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朱勇都想不通的是，朱青修拳尚未入門，連初級拳手都算不上，怎麼會有人向他挑戰？

「是我挑戰阿傑的。」朱青走到窗前，不由得攥緊拳頭。

「我的傻兒子，阿傑都已經突破修拳手進入修拳者的行列了，沒事你挑戰他做什麼？」吳冬雨一臉擔心且不可思議。

「因為……」朱青白凈的臉上明顯感覺到腮幫子在蠕動，「他們辱沒我們老朱家！」

朱青說著，一臉不服地朝案台上狠狠砸下一拳。

吳冬雨看著案台上魚缸里的魚安然自若，苦笑道，「你父親都沒說什麼，你跟他們置什麼氣？」

說著，吳冬雨過去揉了揉朱青的手，這小子，自己把自己的手砸了個通紅，而案台上的魚卻紋絲不動。看來真不是練拳的料。

不過話說回來，朱青的父親和他可不一樣。雖然朱家自朱勇起便不再出厲害的拳師了，但朱勇是自願放棄爭拳師的名頭去當一名中學老師，就憑他方才給朱青療傷的那一手，功夫自然還是有一些的。朱青就不一樣了，朱青是已經被宣判的廢材。

「辱沒老朱家的人不是別人，恰恰是你自己！」這時，朱勇再一次推門而進，指著朱青就罵，「明明知道自己技不如人，還去挑戰人家，你不僅辱沒了朱家，還害得你母親擔心！」

見朱勇越說越起勁，吳冬雨趕緊向前勸說。

「要不是小時候你把心思都用去教別人家的孩子，對我不聞不問，讓我錯過最佳開悟期，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裡外受氣，朱青滿肚子委屈，朝著父親朱勇怒吼一聲，徑直推門離去。

「阿青？！」吳冬雨趕緊追了出去。

「別管他，你讓他走，沒有一技傍身，我看他能跑哪裡去。」朱勇火冒三丈，將手中的煙頭往地上一扔，狠狠跺了兩腳，也甩門離去。

小的跑出家門，老的關進書房，吳冬雨強壓著一口氣無奈道，「你們朱家人個個都有脾氣，這點倒是沒有辱沒家門。」

嘴上雖這樣說著，吳冬雨還是走出門外瞧了瞧，朱青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了，到傍晚肚子餓了自然回來，這點倒不用擔心。

只是這天氣……

說來也怪，方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怎麼一下子就烏雲密布了呢？

不過在江北這個地方，也算見怪不怪，據說，有的高階拳師甚至能憑藉自身氣場影響周邊環境。

「莫不是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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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在挑戰？」

浪蕩在小巷子的朱青埋頭刷了刷手機，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天氣預報並沒有顯示今天打雷或者下雨，但現在顯然一場大雨將至，甚至偶爾向起的雷聲也漸漸地由遠而近。

這種情況，朱青想到的是傳說中的高階拳師在挑戰，動用了身上的氣場。

這般想著，朱青不由得加快腳步，朝著烏雲最密集的方向跑去。

「猴子，可能有高階挑戰，快出來。」朱青邊跑邊給好兄弟猴子發了一條語音。

猴子，比朱青更瘦更精，也是沒通過拳術測試的普通人，據說幾人正在籌劃組建一個凡人聯盟，就是召集那些沒通過拳術測試的普通凡人抱團取暖。

但目前成員只有兩個半，就朱青、猴子，還有一個藍貓，還在考慮中，其他人都覺得做一個凡人規規矩矩就好了，那些拳師也不會隨隨便便欺負人。可一旦組成聯盟就不一樣了，人多屁股亂，反而更容易招惹是非，關鍵凡人招惹是非，人家一個拳師至少能打十個凡人，這個聯盟得招多少人才夠打？

所以招募至今，寥寥無幾。朱青也只能打給猴子了。

「外面要下雨了，我媽不讓我出去。」這是猴子的回復。

朱青知道，其實是猴子父母不想讓猴子跟自己多走動。

畢竟聽說朱青惹了阿傑，阿傑不僅是修拳者進階拳師，還有很強的社會背景，不少人唯恐避之不及。朱青倒好，去惹人家，誰家家長願意讓孩子跟他玩呢？

「哎，這世道！」朱青自嘆一聲，沒再回復猴子，自己趕往挑戰場。

「轟隆」

隨著朱青穿過小巷的白牆前，天邊突然劈下幾道閃電，緊接著便是雷聲。嚇得朱青不由得頓了下腳步。畢竟高階拳師的氣場不是一般人能靠近的，即便是稍有修為的拳師，也只能遠觀。

「這地方？」

天空烏雲密布，整條街道暗了下來，狂風卷著塑料和廢紙滿天飛，借著閃電的光。朱青看到白牆上出現一道黑影。

「這造型？」朱青心中一驚，這就是他噩夢開始的地方，那天，他就是在這裡，挑戰了阿傑，然後被打得差點他媽媽都認不出來。

「是阿傑？」

朱青不會忘記這個造型！

「等等！還有人？」

電閃雷鳴中，依稀看見公雞頭扯著一根辮子往牆角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