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車上的歹徒
當李殊同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車廂里的腳臭味和呼嚕聲侵襲著他。稀稀碎碎的鍵盤聲讓他微微抬眼,正對面不知何時坐著一個穿著時髦的年輕人。
同他一般大,一頭短髮戴個黑框眼鏡看起來很秀氣卻又氣質脫俗。
他在抓耳撓腮地盯著筆記本屏幕,時不時敲擊下鍵盤,又搖頭自顧自苦笑。
那人注意到李殊同醒來,抬手推了推黑框眼鏡,面無表情地對他說道:「你總算醒了,你已經佔了我座位一站地了。」
他示意李殊同旁邊的位置。
原來是李殊同不小心睡著側躺著佔了一排。
他看著李殊同錯愕的表情又說:「不過沒關係,反正空位那麼多。」
李殊同一時口渴的緊,只是道了聲:「實在不好意思」
等殊同找到水解渴后,看向對面的年輕人。他筆記本的散熱風扇不停的轉著,中間的小桌板微微顫抖。
「那個…不好意西,我叫李殊同。你其實可以叫醒我的。」殊同局促道。
「我是顏柯,沒事兒,出門在外都不容易。」
剛好一個大媽推著小推車過,叫賣著花生瓜子八寶粥礦泉水嘞~
李殊同攔住大媽,要了兩瓶碳酸飲料。遞給對面年輕人一瓶道:「請你喝水!」
顏柯也不意外直接接下,大飲之後長舒一口氣:「嗝~」
打了一個飽嗝。兩人相視一笑,初見便像是認識好久了的朋友一般自在。
李殊同疑惑道:「你這是在做什麼?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
顏柯解答道:「唉,家裡姐姐交代的任務,我擱這兒敲鍵盤呢。」
他側開電腦屏幕,李殊同看到一排一排全是英文代碼。
「看不懂,不過知道你厲害」殊同訕笑著說。
顏柯皺眉抱怨:「我也不想做啊,我的著重點可不在這寫代碼上面。我是搞研究的!」
殊同疑惑問什麼研究?
顏柯暗戳戳道:「機甲阿!你看…」
他合上筆記本,掏出手機說:「就是這種,類似高達,這機甲太帥了。」
李殊同乾脆坐在對面,兩人一起看著科幻電影。
看完后殊同感慨道:「機甲才是男人的浪漫阿!」
「那是,這也太帥了。我的夢想就是以後製造機甲!」顏柯大言不慚的說著大話:「等我以後造出來,那多拉風啊哈哈哈哈。」
「這部電影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
李殊同不禁幻想那飛在天上的鋼鐵巨人,確實牛逼!
少年的心性就是如此,當吹起牛來就可以快速熟絡起來,沒過多久。列車播報:
「渝城西站到了,請乘客攜帶好自身物品有序下車!」
顏柯收拾好東西說:「我得走了,有人接我。那啥?反正加了聯繫方式,有機會一起喝酒!」
他背上包,輕鬆地揮了揮手出了車廂。
「好!」他應和道,李殊同站起身看他離開。
旅途中偶遇的人下次見面是沒有定數的,不刻意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
夏日的悶熱讓車廂內的人們趁著夜晚出去透透氣,男人們抽支煙,女人們則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拍打著蚊子。
在這停留的十分鐘里,車窗又見證了多少次別離。
目光回到這第五節車廂內,有人端著泡麵大口吃著,看的李殊同也餓了。可卻只是從包里拿出提前買的麵包,一點一點的填著肚子。
他掏出手機漫無目的地刷著新聞。
等待著列車再次啟動。
硬座是難熬的,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已經過了川省、渝省。
窗外的大山尤其的高,手機信號伴隨著時不時的山洞斷斷續續重連著。
經歷一天一夜的火車旅途,李殊同全身都酸痛難耐。一身的汗味,車廂里的各種氣味發酵的越發刺鼻。
而此時在第七節車廂的歹徒三兄弟正在分配著最後的行動方案。
只見狹小的廁所內擁擠著三人,大哥戴好哈士奇的面具古怪地說:「這特么一定是小妹那丫頭作怪買的面具!草!」
寸頭男人戴上狗熊的面具笑著說:「大哥,你戴著還挺合適的哈哈哈!」
那個眼鏡男人默默戴上美瞳,將眼鏡折好放進眼鏡盒內淡淡地說:「好了,我們按計劃行事!」
隨後他戴上狐狸面具先一步拉開廁所的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們手上拿著尖刀,相繼走出廁所。
哈士奇大哥在背後還將廁所門帶上,倚在車廂連接處的男乘務員看到狐狸手裡的刀,舉起手指著他們喊道:
「你們幾個?幹什麼的!!!」
狐狸稍稍側頭示意了一下,說時遲那時快!
狗熊快步衝過去,幾米的車廂不過眨眼間就到了那男乘務員跟前。
那男乘務員見這陣仗嚇得扭頭就跑,慌不擇路大喊大叫:「救命啊!有人持刀!!!」
可狗熊快人一步,將尖刀從對方後背腰間斜上方刺入脾臟。
逆時針扭動了一下又殘忍地拔出.....鮮血順著刀尖滴在地板上,這一手動作迅速且無比熟悉,看起來像是練習了千百遍。
車廂本來嘈雜的人們詭異地安靜了片刻又驚恐的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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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出乘務員那悔恨的表情,嘴巴使勁地張著妄圖呼吸最後一口空氣,奈何脾臟破裂血流不止,只得發出「嗬~嗬~」的吸氣聲...
膽小的婦女們雙手緊緊地捂住嘴巴睜大著眼睛獃獃地看著,人群中一些大人則用手捂住小孩子的眼睛不停重複著說:「不要看不要看...」
哈士奇大哥走到跟前,環視一節車廂,揮舞著刀向人群吼道:「安靜!我們求財不求命,不想死的給我乖乖待在座位上!」
狐狸拍了拍狗熊的肩膀耳語道:「你激動了...大可不必殺他的。」
剛殺人的狗熊眼睛通紅激動不已,刀尖微微顫抖。感覺到充血般的興奮!他沉聲殘忍道:「免得手生了,先試試水!」
狐狸看著二哥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表情有些不忍。
隨後他們向著第一節車廂衝去,企圖用最快的速度控制列車。
第六節車廂的女乘務員睡得正香便被大哥綁了起來,感受到異動睜開雙眼不安地喊道:「你們幹什麼的?放開我!這是違法的!」
大哥摸了一把那女人的胸,將他鎖在廁所裡面。
隨手帶上門時提了句:「狗日的這女的還挺好看!」
狐狸不免提醒了一句:「大哥,咱先干正事兒!最快警察也要三個小時才能趕到,這大山裡面手機沒有信號他們來不及反應,雖然火車都有應急求救專線」
說著便帶頭快速向第五節車廂走去,而李殊同則還在座位上看著對面大媽懷裡抱著的小女孩。她們是上一站上車的,說是要去城裡找孩子爸爸。
小女孩兒可可愛愛地像個瓷娃娃,獃獃地看著窗外風景,不吵也不鬧。
就在這時,車廂那頭傳來驚呼聲。
似乎是有人被推倒痛呼了出來,霎時間一聲槍響傳了過來!!!
李殊同愣住了,第一時間起身向槍聲那邊看去。
車廂連接處的門關著,昨天還給他指座位的那個乘務員趴在透明的玻璃窗口。
嘴巴無聲地說著什麼,胸前一點殷紅緩緩散開。
身後有人抓住他的肩膀向後拉,任由他無力地倒在地上。露出後面那戴著狗熊面具的男人,他穿著黑色的短袖。精幹的胳膊拉開連接處的門,當他進入車廂時。
詭異安靜的湖面丟入一顆滾燙的石頭,人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狗熊進來惡狠狠地環視一圈,隨即站在一邊。
那個戴著哈士奇面具的男人進來,看到一個學生妹哭出聲來,笑著勸說道:「別哭別哭~你們只要乖乖待在座位上我保證什麼事兒都不會有,可別像他一樣傻,還想報警。」
他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乘務員。
第四節車廂連接處的門被打開,有人聽到聲音特意過來看看。當看到狗熊一手持槍一手拿刀嚇的愣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歹徒又迅速向車頭奔去,路過時。狐狸看似隨意地瞟了一眼李殊同。
他們走後,車廂里的人嘰嘰喳喳地說著:
怎麼辦、報警吧、沒有信號咋搞?這可咋整?有大膽的人蹲下看了看那死去的乘務員顫巍巍說道:「真槍阿,一下打中胸口~」
李殊同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性的冷漠,可他沒有立場去說什麼,因為他也站在岸邊。
歹徒手中有槍有刀,上去也只能是送死。
另一邊,面具三兄弟以極快的速度到了車頭。
狗熊興奮地朝著大哥道:「果然,拿幾個開刀,這群人一點兒都不敢反抗了。」只見他晃了晃手上的槍。
狐狸皺眉喊道:「二哥,你可別亂指!」
哈士奇大哥在一邊壓著控制駕駛員,將列車減速停下。
隨後狐狸上前用隨身攜帶的扎帶綁住駕駛員的手腳。
在第一節頭等車廂里挨著一人一人的逼問錢財,搶來了列車營運收費的所有現金。
狗熊疑惑道:「後面卧鋪和硬座的錢呢?要不我走一趟?」
狐狸一邊往手提袋裡塞手錶和現金一邊解釋道:「不用!一方面時間來不及了,另一方面他們大多都是讀書的打工的,沒必要徒增麻煩,也沒幾個錢。」
三兄弟一人擰著一個包匆忙從第二節車廂連接處跳車逃離。
李殊同不安地坐在窗邊看著他們三人向深山老林里漸行漸遠。
他差點以為,預知的畫面要在這裡應驗了,可那些歹徒逃跑時壓根兒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對面的大媽后怕的拍著胸口道:「還好還好,沒有搶咱們送去給娃兒她爸救命的錢。」
殊同疑惑著問:「小妹妹的爸爸怎麼了?」
大媽愁著臉道:「唉~孩兒她爸在外工地打工,做活不小心從鐵架上掉下來,摔了個重傷。也沒個可以信任的老鄉。難阿~」大媽感慨著。
她細心幫孩子理著睡塌變形的頭髮道:「我兒子也是命苦,孩兒她媽跑了,苦苦掙錢養家,這下出這事連個可以掛依的人都沒有,還得連累孩子。」
大媽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像李殊同訴著苦,都是萬千普通人,自家門前雪別家觀冷漠。
……
繁華無比的深城,高樓林立,車流不息。
一座不知道多少平方的巨大超級工廠建造在城市邊緣。周邊的道路如蛛網一般為這座工廠保證了物流運輸,工廠正門豎著華夏九州旗幟。
見那門口巨大花崗岩石頭上刻著紅色字跡:「天路集團-深城花石區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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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製造基地」!
這裡是天路集團於2013年投資建設的製造基地,引得當時各路媒體記者爭相報道,紛紛猜測一個國內排名前十的房地產企業為何投入巨大財力投入製造業。
這可不單單是跨行業,將要承擔的風險也無比巨大。直到小白科技於2014年發布新款手機及3d對戰類遊戲,並公開與天路集團的合作。使得雙方股價連續漲停幾個工作日。
現如今這座雄偉的基地內部,共有五座工廠。
分別以字母命名,d1工廠保密層次最高。
在d1地下還有一座不為人知的研究所,雪白的剛性牆體支撐。
在這間先進的研究所內部,其中一間實驗室內聚集著十數人。當先的白色大褂中年男人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是斯文理性。
他右手把玩著一枚硬幣對旁邊的人微微示意道:「第十一次實驗開始~」
周圍的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操作著各種不明設備,實驗人員不停在中控電腦上點擊著。
整個空間安靜地只有機器運轉的電流聲。
中間封閉台內單獨豎立的黑色機器輕微抖動,直到顯示屏下方的指示器亮起綠燈。直致時間超過三十分鐘后,似乎都鬆一口氣。
在場所有參與實驗人員都激動地站起揮手呼喊:「成功了!實驗成功了!」
那負責人長舒一口氣向中年男人道:「白先生,不負所望。s-1型電機實驗成功了!」
白先生謹慎地看著前面設備點點頭說:「測試各項數據吧。」
下方機台各個人員開始操控,一個一個報出實驗數據:
「報告!最大輸出扭矩4300,持續輸入3200!」
「報告!轉子運轉正常,最快3.7萬轉,穩定2.9萬轉」
「報告!功率正常」
「輸入額定功率75.6kw,峰值90kw」
隨後他們發出歡呼!
負責人聽完彙報數據后,激動地大笑著道:「一枚大小不到十厘米的s-1電機輸出太恐怖了。碾壓目前世界上所有電機啊!絕對的領先!」
又接著說:「可惜輸入功率太高了,供能將是一個難題。不過咱們的科技儲備又多一項黑科技。
白先生微笑著道:「安排人員休息一段時間,獎金雙倍!之後繼續下一個課題。」
實驗人員們發出歡呼聲!
隨後白先生出了實驗室回到自己房間,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電話一通,那頭便傳來粗狂的聲音吼道:「二條!碰!哈哈哈」
白先生愕然,這傢伙又在打麻將。
他說道:「師兄,子實驗項目之一成功了,你算的研究方向沒問題!」
「沒問題,你找老子幹嘛?忙著呢~」
「是想請師兄再算算我下一個課題的研究方向。」
「你丫的搞個科技公司把我路青兄弟拉過去就算了,現在次次煩我。還把老子當苦力了是不?」
白先生苦笑道:「這不是為未來打基礎嘛,再說了,科學的盡頭就是玄學。不是師兄您推演的研究方向,師弟我怎麼會這麼輕鬆成功呢?而且這對於師兄入神境的實力來說不是小菜一碟么?」
「艹,你就多餘長了一張嘴。」
電話那頭又接著說:「東西發我!空了給你算算。時間不多了我馬上要忙了,該去接徒弟回來了」
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白先生放在另一隻放在桌子上的指尖停止轉動,那枚刻著「浮沉」的硬幣啪嗒掉落在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仿徨間想起,師父曾欽點了一個弟子讓師兄去尋。
說那是他作為修士晉陞賢明境的契機。
只是過去十幾年,白頁都忘記自己還有個師侄了。
等師兄接回來,他一定好好疼一疼這個便宜師侄。他們這一脈人丁稀少,都說聖賢書難讀。可世人哪裡知道聖賢書不僅難讀,資質都沒有的平常人連入耳都不行又何談修行?
白頁這一生就是因為修行之初被外人破了道心,斷了那條路。
不再像師兄那般瀟洒哪裡都去得。只能隨隨便便練練武,強健一下體魄。
而今自己連徒弟都不好收,難道收了教人家學習別家功夫么?那豈不是遭人笑話。
也只有師兄能繼續將他們這一脈傳承下去了。
另一邊,渝城的某條老街里。
一家茶館人聲鼎沸,剛剛掛掉電話叼著煙的路道士,一隻腳踩在凳子上。
耍賴似的一推牌道:「不打了不打了,這牌有問題,沒意思!」
坐著的幾個大媽也不惱怒,只是調笑著說:「自己技術差還怪牌?」
「老路那次不是這樣,一輸得多了就賴賬」
「就是就是~」
穿著中山裝看起來精神板正的老路說:「明明是你們三個合夥欺負我!」
右手邊燙著捲髮的大媽道:「誰敢欺負你阿,你不得一拳把人家揍飛咯。」
老路也不辯解,起身離開了。
他向著家的反方向走去,直到看不見人影。
黃昏的暗色里傳來他低沉地聲音:「是時候接徒弟回來了,敢不拜師!屁股給他揍爛…晦氣…」
而李殊同此時正在停止的火車上等待警方的救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