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年柳樹正發新芽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咱們今天講的這首詩呢，是明代大才子楊慎的作品，這個人呀……」
「葉懷安，你怎麼又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聽見有個老爺子的聲音，下一刻葉懷安就感覺額頭一痛。
「哎吆，誰砸我！」
「別睡了，陳老爺子已經看到你了。我沒來得及叫你。」
葉懷安感覺有人輕輕地用筆搗了搗胳膊。
陳老爺子？這不是高中語文老師嘛？還有旁邊剛說話的聲音也好熟悉啊，似乎是……？
葉懷安半夢半醒的睜開了眼睛，一張圓圓的但是不乏可愛的面孔映入眼中。
眼前的姑娘還是馬尾的樣子，戴著大紅框眼鏡，眼神不停地示意葉懷安。
好像沒看到姑娘的示意，葉懷安就這樣盯著姑娘看了幾秒鐘，恍惚過了幾個世紀然後沙啞著聲音說道
「丫頭，死了還能見到你，真好。」
「你在說啥亂七八糟的，陳老爺子看你呢。」姑娘又搗了他一下，悄聲說道。
「很高興還能看到你。」葉懷安彷彿沒聽到，繼續說道。
看著葉懷安溫柔且深邃的眼睛，姑娘心底的某根弦彷彿被輕輕撥了一下。
正在兩個人都沉默時候，一支粉筆又一次砸到葉懷安頭上。
「我說葉懷安，楚心柔臉上是有花嘛，你這樣盯著看。給我站起來！」
葉懷安條件反射的站起來，環顧四周傻眼了。
這是高三時候的教室，黑板的右上角用粉筆寫著「距離高考還剩81天」，底下還寫著一行王勃的詩句：
「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
熟悉或者已經忘卻的面孔一張張的映入眼中。
胖子、呱呱、瑤瑤……一位位故人的面孔這時候是如此青澀。
低頭時發現自己正穿著校服在課桌前面，面前放的是人教版語文課本和卷子。
看著戴著大黑框眼鏡的陳老爺子，葉懷安震驚了。
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沒錯，我這是重生了？？
「葉懷安，給我出去站著去。語文成績好就可以在我課上為所欲為，得意忘形，得意忘言，得意忘筌了嘛！」
不像大家預料的乖乖抱著課本出去，葉懷安知道自己重生了，還是重生到了高中的剎那興奮極了。
連忙跑出座位，向著講台上的陳老爺子鞠了一躬，又轉身向著同學鞠了一躬。
」很高興能再次見到大家，感謝上帝，哦不，感謝三清，感謝玉皇大帝。」
「哈哈哈哈，我出去了老師，謝謝您。」
留下了教室內目瞪口呆的眾人，葉懷安跑出了教學樓，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出了教學樓走幾步就是操場。葉懷安走在操場上面，細細想著自己的遭遇。
應該是當時從七里河橋的欄杆上跳下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奇遇，讓自己又回到了距離高考兩個多月的高三時代。
這就意味著自己可以有一次重新選擇生活的機會了。
更關鍵的是，奶奶這個時候還沒有病逝，自己有大把的時間去奮鬥給奶奶看病延長壽命！
心柔也還沒有出那次車禍，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了……
一下子葉懷安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上輩子經歷的好多遺憾都可以被彌補，人生少了很多後悔，就不至於讓梅花落滿南山。
想著想著葉懷安習慣的要去搓一搓手腕上之前一直帶著的小塔，卻突然發現沒了。
葉懷安皺了皺眉頭，有也沒多想，只當是靈魂穿越回來換了具身體。
但是他走著走著突然頓住了腳步。
不，不對！
小塔應該還是要在的！
自打他記事起手腕上就帶著一個小銅塔的手鏈，據奶奶說是媽媽給他買的，無論洗澡還是做什麼他都不會取下來的。
即使上次與劉瓜子打架打的手受傷去醫院打石膏都沒有拿下來，不可能現在消失的。
葉懷安搜羅了衣服上的所有口袋都沒發現，只能暫時壓在心底，準備陳老爺子下課了回桌子上再找找。
「叮鈴鈴鈴……下課時間到了，老師，你們辛苦了」
葉懷安前腳剛步入教學樓，後腳課堂下課鈴就響起來了。
好久都沒聽到過高中課堂的鈴聲了，這是他那時候在學校最喜歡的聲音了。
剛進了教室，就被陳胖子勾了個脖子：「嘿嘿嘿，那會子咋了，給大家表演節目呢？」
胖子是葉懷安踏出高中以後聯繫的為數不多的朋友，時常回到老家一起喝喝酒，擼個串啥的，然而再次回到高中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孔還是有些激動。
「沒啥，就昨晚上小說看多了，那會又做了個夢。」
葉懷安準備搪塞過去，就編了一個理由，畢竟在二十一世紀談論重生啥的還是有些驚駭世俗，多少帶點封建主義色彩。
其實葉懷安一直是一個唯物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仰者，但是這次的經歷也讓他對這個世界和唯物主義產生了懷疑。
我們接觸不到的就真的不存在嗎？
雖然葉懷安已經很低調了，沒說自己是重生的。但是還是有些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做了個啥夢，該不會是窮屌絲逆襲了吧。哈哈哈哈！」、
葉懷安循著聲音轉頭看了過去，原來是班裡的富二代李大順。
據說李大順的家裡開著一個什麼公司，然後李大順的父親是縣裡旅遊局的副局長。
葉懷安在的班級算是縣裡最好的高中的尖子班，但人情關係在哪不見效呢？
只要你有權或者有錢，在這個小縣城就可以橫著走了！
所以即使李大順成績不是怎麼出色，憑藉家裡的關係還是進了尖子班，和李大順這樣情況的班裡還有好幾個人。
這些官二代或者富二代不正經學習，但是欺負同學是有一套。
上一世葉懷安就看不起這些二代子弟，基本和他們沒什麼交集。
有時候發生衝突了也主動低頭道歉避著走，雖然看不起這些人，但是他也不敢惹這群人。
因為一個字，窮！
奶奶一直告訴他家裡窮，可不敢惹事啊。
所以葉懷安一直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可是到他自殺前境遇也沒變好，反而越來越差。
所以這一世麽。
呵呵，他擁有無限的機會改寫自己的命運。
「李大順能不能將你的臭嘴管好？今天出門沒刷牙？」
這話一出，不僅李大順愣住了，周圍的同學也愣住了。
因為在他們印象中葉懷安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在誰面前硬氣過。
「你在說我？」李大順有些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卻見葉懷安轉頭準備坐在座位上，嘴裡淡淡吐出兩個字
「腦殘。」
「你他媽找死！」李大順聽到抄起板凳就要衝過來，卻正好碰上班主任走進來。
「李大順你幹什麼呢？」其實班主任魏三強知道李大順的德行，但魏三強也是一個媚俗的人，不過倒也不至於失了師德。
很多事情礙於李家年年送禮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碰到了也沒辦法坐視不管。
「沒事老師，剛準備教訓個小癟三。」
「都是同學什麼小癟三，給我坐回去準備上課。」
李大順雖然不服氣，但也收了凳子坐了回去。
葉懷安坐在座位上，同桌楚心柔關切的伸過頭來問道：「聽說他社會上有一群兄弟，會不會放學找你麻煩呀。」
「哈哈，安啦安啦。老師都勸了，應該不會的。」儘管葉懷安知道李大順是屬於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但怎麼也不能讓小美女同桌擔心不是。
「好嘛，那你到時候回家一定要注意啊」
「好好好，聽你的聽你的。」葉懷安看著楚心柔警告的眼神，無奈聳了聳肩。
「對了，你那會說什麼死了還能見到我是怎麼回事，稀里糊塗的在說什麼？」
「因為你……」面對楚心柔的追問，葉懷安只能打了個哈哈：「啊哈哈，我小說看的太遲做了噩夢了，夢見你被大灰狼吃了。」
楚心柔對著葉懷安翻了個白眼：「切，幼稚！」
葉懷安趴在桌子上，滿足的看著驕傲地小姑娘，心裡暗暗發誓這一輩子一定要保護好她。
轉頭看到窗外的柳樹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染了一層淡淡的青色，或許是已經抽新芽了。
葉懷安輕輕地將一句話壓在了心底。
「心柔，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