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遁
秋天的傍晚,天高雲淡,淡紫色的晚霞暈染了半邊天空,偶有一兩名御劍飛行的修士劃破長空,在雲霞間留下淺淺的印痕。一條寧靜的街道邊兩個小販,只是隨意在路邊擺放了些瓜果桃李,野獸皮毛,見沒什麼人,也不去吆喝,倒是坐在一起閑聊起來。
「這清靈城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一個黑臉的中年漢子嘟囔道。
「在這條街肯定沒什麼生意啊,你可以去集市裡,那邊人多。」旁邊另一個穿灰袍的老者回答,一邊說一邊收羅他所販售的瓜果,看樣子是準備起攤回家了。
「集市?」青衣漢子冷哼了一聲,「那邊人是多點,但是給清靈宮交的份子錢也不少啊。」說完,一把從懷中掏出一個麻布錢袋,在手裡掂了掂,撇了撇嘴。
老者剛想說什麼,忽聽遠處一聲大喝。
「站住!」聲音渾厚而響亮,以至於路邊大樹的枝葉都在微微顫動,眾人隨著叫聲處看去,只見一位黃袍道士正倉皇失措的從台階上快速衝下,一邊瘋跑,一邊還回頭張望。
此人雖然身材矮小,卻也靈巧,幾個縱身便來到攤販們近前。
只見他面色蠟黃,一臉驚恐,慌不擇路,從老者的瓜果攤上一躍而過。
他雖然快,但後面追趕的人更快,雙腳只是在地上輕輕一點便直接從石台上躍起,向這邊疾飛而來。
身影飄落之際,手中掐訣,口中念咒。一張黃色紙符從手中打出,隨即紙符幻化成一個明晃晃的火球,「嗖」的一聲向黃衣道士打來。
道士見此一臉駭然,身子一縮,腳下一虛,就勢向前滾了個跟頭,火球以毫釐之差擦著後腦呼嘯而過,砸到路邊,濺起一大片塵土。
兩個擺攤人見此也是驚駭,啊的一聲的抱頭躲閃,生怕連累到自己。
此時,黃衣道士一咕嚕爬起,看到火球剛剛砸過的一團焦黑土地,赫然出現一個尺余深的窟窿,冒著陣陣黑煙,更是惶恐的倒抽一口涼氣,向後一個踉蹌,險些又要栽倒。
可就在他準備要再次逃跑的時候,追趕的修士已經飄下石台來到近前。
此人身穿金絲錦衣,腰纏一條青絲帶,身配長劍,腳踏雲靴,儼然是一位大宗門的修士。
「站住」,這人再次低喝,腳下快步向黃袍道士走去。
黃袍道士眼看走不脫了,眼球飛快的左看右看,眼瞅著追趕的錦衣修士就要來到身前,卻也不再逃跑,就地往身邊一撲,隨手抓起賣瓜老者的籮筐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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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一扣,鑽了進去。
「這......」幾位擺攤的小販們面面相去,心想,你這能躲過去嗎?人家又不瞎,眼瞅著你躲到籮筐地下。
「不好」,錦衣修士卻暗叫一聲,一腳踢向籮筐,籮筐受力,轟然飛射出去,撞到石台,四散崩碎,卻已沒有了黃袍道士的身影。
「土遁!」錦衣修士皺起眉頭,隨即從身上又取出一張藍色符咒,用兩指夾住,口中念決,往先前扣籮筐的地方用力拋下。
紙咒隨即化做一縷青光向土中透去。
「嗖」的一聲,山下某處一縷青光升起,直射九霄。
錦衣修士見此一聲冷哼,手扶長劍轉身向山下青光處大步奔去,身影實在去得太快,待小攤販們站起遙望,人已消失在道路盡頭。
山下,一處窄街,路邊一個挨著一個的低矮房屋,雖然都比較破舊,卻刷的五顏六色,配這夕陽,也算頗具特點。
街角處,一間暗紅色的小屋,風霜破敗,漆皮剝落,牆上隱約還可以看到用白色顏料書寫的幾個大字「孫記藥酒」,雖然房屋簡陋,但這幾個字卻蒼勁有力,筆鋒雄厚。儼然是一家賣藥酒的小店。
店門口,一位身穿藍布衣衫的少年正努力的搬著箱子,少年看起來十六、七歲模樣,身著藍衣,面貌清秀。只是木箱很重,少年需費很大力氣才能將其搬到一頭蒼牛拉的車上。
車上已經堆放好的七八隻木箱,顯然已經搬了一些時候。
說話間,少年又從地上吃力的抱起一個箱子。
可就在轉身之際,「忽」的一下,一個黃袍道士赫然出現在眼前,少年顯然是被嚇了一跳,木箱也險些脫手。
「你......」少年望著黃袍道士一怔,剛想說什麼。
就在此時,「嗖」的一聲,道士身邊一縷青光忽然從地面衝出,射向天空。
見到此,黃袍道士也是一驚,隨即也不說話,一把將自己黃袍長衫一扯而下,裡面卻是露出一件雲扣繡花,白衣短衫的精緻打扮。
然後熟練的一手在臉上一抹,一手拔去髮髻上的道士骨簪,隨即變成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模樣。
女孩雖長的俊俏,眉目如畫,只是當下一臉驚慌,花容失色。
「快!」看到女孩恢複本來面貌,少年輕叫一聲,並用眼色示意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木箱。女孩心領神會,一把拉開木箱蓋子,將黃袍、簪子等物塞入箱內。
轉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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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影便從山坡上飛掠下來,但不知他是什麼步法,一步跨出竟有兩丈有餘,大步流星,幾步便來到兩人近前。
「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身穿黃袍的人?」,看到少年與女孩,錦衣修士厲聲問道,並指著剛剛青光迸發的地方。
聲音渾厚而響亮。
女孩和少年都覺得一陣暈眩,一時竟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往這跑了」稍稍鎮定后,少年指了指下山的路,指尖卻還在微微顫動。
「他跑的很快」隨即他又補充了一句。
修士打量了一眼少年,又看了一看女孩,快步向山下追去。
「呼......」看到錦衣修士的背影消失在下山的路,女孩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虎牙妹,你要再去招惹雨劍門的人,遲早被人家抓住,砍去手指。」男孩皺起眉,轉過身,對著女孩斥責道。
「知道了!」,女孩見到少年生氣,小聲的回答。顯然剛才的追捕過於緊張,讓她現在還心有餘悸。
「不會有事的!我有你的土遁符。」稍稍平撫了心情后,女孩陪了個笑臉,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哼!那個土遁符,跑不了多遠的。」見到此,男孩也不多說,又一把抱過箱子,一個人繼續搬。
女孩嘟起嘴,剛想辯駁,又覺得自己理虧,生生的把想說的咽了下去,隨即又換上一副笑臉,「青蛙哥,想不想看看我拿了他們什麼?」
「不想看!」少年依舊板著臉,繼續努力搬著箱子,但卻忍不住偷偷又看了一眼女孩。
女孩笑起來很可愛,一對眸子晶瑩剔透。
「真的不想看嗎?你看他急吼吼的樣子,一定是好東西呢!」女孩繼續說道,睜大眼睛,做思考狀:「嗯,說不定,是修鍊功法或是仙丹什麼的,也不一定...」女孩一邊故意這麼說,一邊看著少年的反應,想來這位少年對功法修鍊和丹藥可能比較熱衷。
聽到這,少年又看了一眼女孩,想來已經有些心動了。
「青佳,來給客人上酒。」這時,店內一位老者的聲音傳出。
「哎!來了」少年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箱子,向屋裡走去,經過女孩時,他小聲再次叮囑道:「別再胡鬧了,聽到了嗎?」
「知道了。」女孩吐了吐舌頭,「待會來找我,看看是什麼?」
說完,她用期盼的眼神繼續看著少年。
少年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走進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