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與許翎同逛後花園

「嗯？你好啊」宋燕綏當場回一個憨憨的大笑容，這可是原主的標誌性笑容，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

很詫異的是，許翎並不接受。

許翎眉宇輕蹙，馬上把頭偏向宋莊主，微笑道「月底，我宮羽派將舉行一場弟子晉陞選拔大賽，由於家父近日閉關修鍊尚未出關，恐難親自送帖子給宋伯伯，遂讓晚輩親自送上」

「你爹又閉關修鍊？怎麼老是三五兩天閉一次關，這武功倒也沒見天下第一啊」

眾人愣。

宋燕綏捂嘴偷笑，他這老爹也忒耿直了吧，哈哈哈哈。

「這......」許翎俊眉舒展，略微隱笑，似乎也覺得在理。

「沒事，誰送來都一樣，你們這個弟子晉陞每兩年舉辦一次，我去也是當觀眾嘛，下次等你出關便可以和你爹品品茶，鬥鬥武技，屆時我會去的」宋莊主擺擺手笑道。

「那晚輩回去稟報家父，月底在宮羽派大殿恭候相迎」

「嗯，好」宋莊主甚是滿意地看著這位彬彬有禮的少郎君。

「經久未見，許少主可真是愈發才俊風朗了，簡直就是這年輕一輩里的佼佼者，妾身聽說......許少主如今尚未娶妻？不知哪家姑娘能入許少主眼呢？這宮羽派少夫人也得是要個出身好的姑娘吧」秦氏看著許翎，眼裡帶著慈笑率先詢問道。

此言一出，宋燕綏看著秦氏無奈地撓了撓頭，她的母親這是要為了她直接向人家男方打探了？

此刻躲在正堂窗外的宋雨柔眸光流轉，也迫切想知道許翎的答案。

「晚輩心中大業尚未達成，成親之事從未期想過，不過若有一天能遇上青睞之人，晚輩自然也是不會顧忌其出身的」許翎看著秦氏禮貌說著。

言外之意便是他並不計較出身好壞，只願心意是否相通。

「額這……還沒成親？這可是好事，哈哈......」秦氏一下子從椅子之上跳了起來。

「咳......咳」宋莊主尷尬地看著秦氏，連忙咳嗽幾聲讓她注意儀態。

「娘」宋燕綏驚呆了，她那端莊的母親此刻儼然成了一個市井媒婆。

「天色尚早，這帖子晚輩也送達了，在此也是無事，那晚輩這番該啟程回去了」許翎站起身行了一禮，著急著要離開此處。

他現在大概能猜到秦氏的意思，許是想湊合他和宋燕綏。

他小時便認識宋燕綏，知曉她的女孩身份，予旁人說這是青梅竹馬之緣，本應心悅無拒，可這宋燕綏小時便蠻橫驕縱，以前也是多次羞辱於他，他倒是不想和這種人攀上任何關係，即使是做朋友也讓他感到厭惡至極。

「這麼快嗎？賢侄難得到我山莊，你回宮羽派距離挺遠的，倒不如留在我庄遊玩幾天」宋莊主說。

「是呀是呀」秦氏連忙跟隨說著。

最好能住久點，方便和她的綏兒培養感情。

許翎聽后一愣，眸光瞥向宋燕綏，見她正翹著二郎腿把玩著茶盞，不禁心坎猛慌，略顯憂懼，遂尷尬而不失禮貌道「宋叔叔好意，小侄心領了，只是......」

「吃個晚飯總可以吧，就一頓飯，許少主也不是很著急要回去的對嗎？」秦氏料見許翎會百般拒絕，趁他話未講完，連忙接上另一句話堵他，她這般可是為女兒鋪了條小路，反倒這丫頭總是大大咧咧，榆木腦袋。

「吃頓晚飯順便跟我們聊聊京都新鮮事，我也許久未回京了，難免想知道些……」秦氏繼續道。

「那，好吧」

「先讓綏兒帶你逛一下山莊花園可好」秦氏看著許翎笑道，同時也看了宋莊主一眼，宋莊主也是明白秦氏的意思遂點頭默許，只待許翎也同意。

宋燕綏呆住了。

兩位前輩暗中撮合，許翎縱是心中不喜也不可失了禮儀之貌，於是便順著長輩意淡淡道「那......麻煩，大公子了」

此言一出，那躲在暗窗之外的宋雨柔美眸怒瞪，心裡怒忿。

秦氏也不想想她女兒什麼貨色，性格粗魯腦子簡單，小時候便惹得許翎討厭，長大了也不會討得好感。

想起小時候......

宋雨柔忽然嘴角輕揚，一抹陰險映上眼帘，於是順遂捋了捋耳畔的碎發，撫平襦裙褶皺，向著後花園方向悠然走去。

這邊的宋燕綏尷尬地站起身湊到秦氏耳邊微聲道「娘，你總得問問我願不願意帶人吧」

秦氏拍了拍宋燕綏的背脊不做答覆地把她硬推到許翎跟前，宋燕綏恍然站定，看著許翎那張俊俏非凡的臉龐乾笑著「呵呵，那個，沒辦法，我只好盡地主之誼了」

許翎薄唇緊抿，微微頷首，向宋莊主和秦氏作揖完畢便跟隨在宋燕綏後面走了。

留著宋莊主和秦氏在正堂。

「夫人想撮合許翎和綏兒，看怕難以實現，還不如雨柔......」

「別提雨柔，許少主溫潤有禮，聽話懂事，只要長輩耐心撮合必定成事，這哪輪得上那小小庶女」

「許翎多年在洛陽，滕進賢大人家生活，深受漢化儒學禮儀熏陶，這骨子裡終究缺乏江湖人的肆意放縱，你看他性子一直都拘謹慎言，與綏兒性子怕是不和」

「人不迂腐就行，這女婿呀，妾身可是滿意得緊」

宋莊主笑著搖了搖頭，目光悠遠而恍惚地望著廳外的瓊天，不知在思考著什麼而入神。

此時這邊的兩個年輕人，無比尷尬的走著。

「許少主就當是自己家那般，不必客氣，有何要求儘管提」宋燕綏右手一揚，在前帶路。

「許少主？」許翎立定步伐，眉宇輕蹙，一抹疑惑映上眼底，籠住了那刀削般精俊的臉龐。

「怎麼了？燕綏說錯話了？」宋燕綏兩手負在身後，笑道。

許翎凝住瞳孔，她居然叫他許少主。

這小時候的混世大魔王怎變得如此會尊稱人了，他認識的宋燕綏可是從不會稱呼他為許少主的，從前她都是嘲笑叫他「鮮卑奴」，因為他的母親是鮮卑族，而他父親則是漢族，他是兩族混合的血脈，不是純種中原人。

「大公子沒說錯話，還有不必帶路，這後花園我也熟悉」許翎冷漠地看了宋燕綏一眼，徑自越過她而過。

宋燕綏撇了撇嘴，她，似乎沒得罪過許翎吧！

為何現在的他與方才的溫和近人截然不同。

宋燕綏自覺沒趣地撫了撫鼻尖，跟在許翎身後，默不作聲。

帶著許翎進這後花園，她的腦海便有回聲嗡嗡作響，直至眼前突兀浮現了幾個小孩玩耍，其中一女娃還恃強欺負了一個男娃。

弄得宋燕綏思緒飛亂，腳下不知何時多了幾塊稜角歪斜的石頭，她踩上去重心不穩，生生向前撲去，只見許翎聽得身後帶風，忙轉身反射性地攬住那撲來的人，但待見清是宋燕綏便厭惡撤手。

「啪」

「嘶.......」宋燕綏難以置信地等著許翎，這人，分明攔住了她又放手，任她倒下？

許翎扇睫垂下遮住了眸底的報復快感，而後頷首睥睨著底下之人道「大公子沒事吧」

「沒......事」

才怪，宋燕綏錘了捶那估計淤青的膝蓋踉蹌地站起身，眼前這人還不知道扶一下，簡直可氣。

罷了罷了，跤是自己摔得，苦自己吃。

「沒事就好」許翎抿唇冷笑繼續回過神翩然而去。

「許少主，燕綏莫不是曾經得罪過你」宋燕綏禁不住好奇詢問。

她可不信什麼天生便有的怨氣，從一開始見面許翎對她的神情就很冷漠。

此言一出，許翎閉上眼眸，心中無數恩怨糾結纏繞，而後壓住心底努忿，正想說話，只聽得遠方長亭傳來幾記悅脆如清泉的琴聲，琴聲娓娓婉轉摻雜著幾許熟悉的宮廷音律。

這是她母親的琴譜「餘音渺」

許翎默言拋下宋燕綏，往長亭方向疾步而去，宋燕綏也奇怪是誰在彈琴也跟著快步前往。

長亭之下。

一女子靈蛇髻上綰，髻間橫插一支白蓮花簪子，柳葉眉間貼著一片桃樹花瓣，長睫飛檐而翹，明亮的眸子映露春水，小唇染上了絳硃砂紅，一席淡綠襦裙映得女子格外清麗，一雙柔荑貼著古琴，神色莫測而入迷地彈著曲譜韻律，身旁還站著一位正在大口喘氣的侍奉丫鬟，顯然那奴婢也是剛跑到長亭的。

女子見前方男子走來，心中一副瞭然，眼神輕掃，示意那奴婢往外迎客。

許翎來到長亭，見著女子，想著男女有別，也只是站在長亭之外，嘴角帶著暖笑。

「雨柔見過永卿哥哥」宋雨柔停下撫琴，對著長亭之外的許翎和宋燕綏福了福身子。

「二妹妹不用多禮」許翎微笑回道，宋燕綏簡直驚呆了，感情這許翎是只對她冷漠吧！

這雨柔怎麼會這麼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換了一套新的襦裙，看她這一副「我見猶憐，眼送秋波」的神態，宋燕綏就是越看越發覺得古怪。

她這是要勾引許翎？

這兩人湊一對其實也是可以的，他們身上都能散發出一種令她不喜歡的氣質。

「看來你們挺熟的，那便勞請二妹帶許少主逛了，我先走了哈」

「姐姐這話什麼意思，我們當然很是熟悉，我們三個小時候可是在這花園裡一起玩過的，姐姐怎麼記憶越發差了」宋雨柔嘴角噙著一抹陰笑。

見許翎不說話進而繼續煽風點火道「姐姐該不會是連小時候做過的事情都忘了吧」

宋燕綏臉色疑惑，她自穿越而來，原主小時候的記憶就是沒有的，她怎麼可能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見許翎也不聲阻止，宋雨柔揚聲道「看來真忘了，還是讓妹妹來幫姐姐回憶一下吧，姐姐曾經因為永卿哥哥腰間的玉佩格外好看便想討要，可那玉佩是永卿哥哥逝去的阿娘留給他的遺物，自是不會給姐姐，姐姐見得不到便搶過來摔碎了，而且姐姐還仗著自己拳頭重，幾番挑釁辱打永卿哥哥，還嘲笑他是鮮卑奴，永卿哥哥只不過是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才沒對你回手」

宋雨柔見一旁的許翎臉色愈發冷沉，這後續還有更多，許翎肯定記得比她還清楚，她只需要在恰當的時候提一提，便能勾起他的回憶，以此加深對宋燕綏的恨意，至於宋燕綏本身記不記得這些事。

一點都不重要。

宋燕綏見她的挑撥目的已是達到，便不再多講而是得意地看著一臉茫然的宋燕綏嘲諷道「怎麼？雨柔說的話，姐姐沒印象？姐姐忘性可真大，看來還有更多姐姐做過的惡事，也是記不起了......這人哪真有趣，犯了錯過後便能立即忘掉，然後再在世人面前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真是怪哉」

宋燕綏站在原地心情複雜。

好傢夥，怪不得許翎對她態度冷漠，甚至是厭惡，原來竟源於此處，她母親想必也是不知道他們的這些淵源的。

－－－－－－題外話－－－－－－

小說的時間背景是以北朝太和年間為原型，當時的朝廷是鮮卑族主持朝政，背景就處在馮太后改革完，國姓由拓跋氏改為元氏。

而且領導者也積極鼓勵鮮卑族與和漢族通婚，在此趨勢之下，兩族混血兒大大增加。

朝廷背景在後續劇情會有用的，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