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病人
「哎喲,好久不見了,這不是我們親愛的......黑夜行者嗎?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如何?」
在那面特製的玻璃牆后,一個囚服乾淨整潔,眼球上布滿紅色血絲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露出了一個怪誕滑稽的笑容,在玻璃牆的另一邊,一個身材高挑,白髮藍眼的年輕人面色平靜的看著他,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一言不發。
一陣沉默以後,年輕人開口說:「卡納爾,我是來盯著你的。」
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玻璃牆后的囚犯——卡納爾用力的拍著自己的大腿狂亂的笑,笑了不知道多久,他喘了幾口氣,用一種譏諷的,嘲笑的眼神看著年輕人,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走向玻璃牆,他的臉貼在牆上死死盯著年輕人:「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裡可是號稱人類有史以來最森嚴最不可能逃脫的監獄——第七聯合監獄,你知道這裡有多少強者多少兵力多少從未有人知曉的前沿科技產物嗎?對,你知道。」
卡納爾慢慢坐回椅子上,露出一個張揚的,得意的笑容:「所以你才來看守我,對吧?在今天這個特殊的夜晚。你在害怕我做些什麼,對嗎?」
「畢竟你也知道,這座監獄根本拿我沒有辦法。因為我是天選之人。我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賦予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巨任務,並且為此奮鬥至今,黑夜行者.......噢不對,樂常,你總有一天會理解我,並且支持我的。」
樂常看著他,開口說:「但是現在,我看著你,所以你什麼都不是。」
卡納爾面色不變,張嘴笑了幾聲,連聲說好:「無論如何,我失敗了,你才是最後的贏家,所以,你一定會理解我。」
「然後完成我的事業。」說到這句話的瞬間,卡納爾的眼睛中像是燃起了不可磨滅的火焰一樣,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光亮,他無比堅信,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大義,並且終將被人所歌頌,哪怕他現在是一個萬人唾棄,甚至為之恐懼的,窮凶極惡的罪犯。
樂常的手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眼睛里閃過一抹冷光,右拳微微握緊,牆后的卡納爾不可避免的發出了凄厲的慘叫——他的身體被擰成一股壯烈的麻花,隨後整個人被一股巨力揉的像一團豆腐一樣被扔到了地上。
對於正常人來說,這已經是完全救不回來的傷勢了,但是,對於卡納爾來說,這種程度完全只是不痛不癢。
身體被揉搓成好像一團豆腐的卡納爾一陣劇烈的顫抖,僅僅只是轉眼間,他就慢慢的,抖動著站了起來,再走個幾步,他已經完全恢復成了剛才的正常狀態。卡納爾拍了拍身子,彷彿地上的血跡都是假的一般,含笑的坐回椅子上:「隨便你發泄,反正我對你也做了一些.......所謂的不好的事情。」
樂常雙眼微微閉合,再次睜開時,已經恢復了過往的冷靜,不再理會牆后的人。
卡納爾看著他,眼中無比炙熱,就像看一件藝術品一樣。
三天之前,聯邦調查局總部。
「樂常,有一件事情要委託你。」在完全黑暗的房間里,有一個老人的聲音慢慢響起。
「您說。」
「三天後,舞會就開啟了,雖然這次行動依舊很危險,但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已經可以遊刃有餘的應對,但是,還是有幾個地方需要注意下,比如......第七聯合監獄的卡納爾。」
「需要我去盯著他嗎?」
「麻煩你了......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誰能勝任這個任務,不過在那以前,我建議你再
(本章未完,請翻頁)
做一次身體檢查。」
「......好。」
穿著調查局統一藍白色制服的樂常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一些非常複雜的事情一樣,過了一會他才張口:「我還是覺得,我沒有病,應該是被卡納爾的能力所影響了,他是個複合型能力者,有這種能力不奇怪。」
「......讓冥醫看看吧。」
樂常聽到這個名字有些錯愕,但又忽然又有些解脫一樣的點點頭:「是。」
「喂,樂子哥!老頭怎麼說?」
就在樂常走出局長辦公室以後,一個充斥著興奮的聲音在他不遠處響起——一個看上去大約比他矮了半個頭的青年朝他揮揮手,樂常原本緊繃的面色稍許柔和了一些:「沒什麼,就是又要一些事情要我做。」
「那我呢?」
「他讓你去把我房間打掃乾淨,並且每周固定在今天這個時間點準時去打掃。」
「樂子哥,有沒有人提過你實在沒有開玩笑的天賦?」
「我是認真的。」
「噗——————」
深知樂常嚴肅個性的青年明白他不會開這種玩笑,滿是懷疑的看向了局長辦公室的方向:「老頭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把調查局的明日之星去安排做這種任務?」
樂常沒有理會他,只是邁步走向走廊的另一端,青年連忙趕緊跟上他的步伐:「樂子哥?出任務?」
「看病。」
青年臉色一白:「樂子哥,你不要再給自己下心理暗示了,其實大家都覺得你......」
樂常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他一眼,青年面色一僵,也就沒有再說話了。
二人保持著詭異的沉默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房間前,樂常敲敲門,聽到了一陣鈴鐺響起的聲音以後便推開了房門,青年看著樂常欲言又止,最後也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不甘,痛恨,掙扎的眼神看著樂常——或者說,他身上的另一種東西。
樂常隨手關上門,坐在了病人坐的椅子上,目光看向站在窗戶前眺望著聯邦中心城的,那個穿著印有黑色蝴蝶花紋大衣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的少女:「我來進行身體檢查。」
少女,也就是冥醫微弱的點點頭,她的兩隻手插在衣兜之中,實在看不出來有一個醫生的樣子,她的眼睛呈現一種淡淡的紫色,盯著樂常看了好幾眼,然後她的衣兜之中飛出了無數的黑色蝴蝶,隨著鈴鐺的聲音響起,慢慢的將樂常包裹住。
冥醫之所以被稱為冥醫,正是因為她的能力——召喚出這種大量的黑色蝴蝶,而這個能力目前已知的也只有一個用途,就是讓接觸到這種蝴蝶的人被剝奪死亡。
是的,剝奪死亡,意思就是永生,但這個能力也有它的極限所在,只要脫離黑蝴蝶超過一分鐘,就會脫離這種能力的影響——換而言之,只要身上一直有這種黑蝴蝶的存在,就能實現永生。
但嚴格來說,這個能力只能保證其身體的存活,而對於虛無縹緲的意識則毫無作用,但是在冥醫手中,這個能力有著其他的用途——
冥醫纖細冰冷的手輕輕的放在樂常的肩膀上,樂常只感覺微微一沉,緊接著就像有無數根針插進他的身體一樣,不由得發出一聲悶哼——無數的黑色細針刺進了樂常的身體之中,樂常的身體止不住微微顫抖,似乎是身體上的每一團組織,內臟都在咆哮著要迅速逃離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少女一樣,然而這種感覺馬上就消失了,冥醫收回手,樂常的肩膀上溢出了一些血,她轉身回去,拿起筆在白紙上隨意的寫了一些字。
(本章未完,請翻頁)
「身體情況出現異常,不符合任何一種現存的疾病,建議留在我這裡兩周以上的時間進行進一步治療。外面那些庸醫只會讓你白白送命。」
隨後冥醫總算是有了興趣一樣,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樂常,樂常的手微微一頓,似乎是不敢看向她一樣微低著頭:「有沒有可能是能力造成的異常情況?」
冥醫露出了不滿的表情,隨便的寫了幾個字:「你在懷疑我的專業性?」
樂常抬頭看了一下以後又微微低下頭:「能讓我考慮幾天嗎?」
冥醫覺得有些無趣,不滿的敲了幾下鈴鐺,示意他可以走了。
樂常說了一聲謝謝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擦掉了身上的血跡,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房間。
房間外面,青年並沒有繼續等他,但樂常也不太在意,只是走了幾步,極為疲憊的露出了茫然的眼神,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青年從拐角走過來,本來有些興奮的面孔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忽然一沉:「樂......」
「閉嘴。」樂常忽然開口,青年的表情一滯,隨後微低著頭露出了勉強抱歉的笑容:「抱歉隊長,我不是想問關於.......」
他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在抬起頭的時候,樂常已經走過去了。
他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只是心中有些悵然。
.......
「冥醫怎麼說?」老人的聲音響起。
「她說我身體有異常,建議留在她那裡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這樣啊......你是如何想的?」
「等舞會徹底結束以後,我想申請休假一段時間接受治療。」
「......我批准了,你是調查局的標誌之一,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希望你有什麼意外,好好調理身體,今晚就出發。」
「是。」
.......
樂常隨意的把制服丟在床上,像是發泄什麼一樣用力對著空氣揮了好幾拳,沉默的站立一會以後又洗了個澡,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動不動,目光飄忽,拳頭時不時握緊,又鬆開,過了一會以後又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在房間里翻來覆去到處找東西,弄的一地狼藉,又略顯疲憊的坐回了床上,手指微動,那些物品便被一股不知來自何處的力量放回了原位。
他關掉燈,閉上雙眼,似乎是睡著了。
直到片刻后,他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堅決神情,一字一頓的說道:「閉嘴。」
在他說出這句后以後,他才好像真正放鬆了下來,眉頭慢慢舒展,似乎是真的睡了過去。
而在黑暗之中,有一抹淡淡的紅光一閃而過。
「你說,一隊隊長這是怎麼了?」在一個小小的監控室里,一個戴著帽子的少年咬著糖果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哪知道,也許是真的發病了。」另一個梳著大背頭的男人看著監控器裡頭睡過去的樂常,搖搖頭。
「哎,這些每天在作戰前線的人也太慘了,還好我們是負責後勤的。」
「他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影響的人,只能說對手確實是太恐怖了。」
提到那個對手,咬著糖果的少年也微微有些不安,咂了咂嘴認可的說道:「是啊,畢竟是那個號稱救世主的瘋子,也只有樂隊長這樣的猛人才能壓他一頭了。」
大背頭苦笑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一樣,看著安然睡去的樂常,眼睛里閃過一抹不安。
希望我的猜測是錯的。在這個極少有人知曉的房間裡頭,他向神明祈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