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學

階梯教室，後排。

三個坐在一起的少年時不時抬起眼眸觀察著前方似乎正投入的老師。

確認安全后，最中間的一人緩緩開口。

「之前談好了的，別想耍賴。」

而另外兩人對視一眼，各自苦笑著遞出一張二十。

接過錢的少年點點頭，問到：「還來嗎？」

左邊一人咬了咬牙，點下了頭。

右邊一人心領神會，同樣點下了頭，與此同時，氣憤地開口道：

「今天不給你小子把褲衩扒下來，我就不姓王！」

中間的少年聽了，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腿上：「你TM姓江！」

幾人話不多說，麻利動手，開始了新一輪博弈。

「三個三，三個四，三個五，飛機。」

「你個狗比什麼運氣，開局大飛機？」

然而，三人並沒有意識到，教室里的講課聲慢慢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學生們極力壓抑的笑聲。

「炸彈。」

「艹，要不起。」

「對勾，贏了。」

正當他準備洗牌時，手裡的撲克牌卻突然憑空飄在了空中。

隨後，一隻手在空氣中緩緩浮現，隨後延伸至肩膀，不一會，老師手裡拿著撲克牌，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幾人心中咯噔一聲：完了。

頂著同學幸災樂禍的目光和老師時不時的批評聲，下課後，三人扭扭捏捏，來到了辦公室。

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江廉、李子涵、林子涵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內，一道渾厚的聲音傳出。

「進。」

然而幾人聽出了其中蘊含的怒意，心中警鈴大作，這哪是讓他們進啊，這是讓他們寄啊！

旁邊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中間的李子涵，平時就他鬼點子多，打牌也老是贏，只能向他徵詢一下意見了。

李子涵看出了兩人的意思，沉思三秒，悲壯地回應：「車到山前必有路！」

另外兩人也聽出了他的意思。

沒招了，愛咋咋地吧，等著一起來個「好人好事全校通報批評」吧。

一進門，班主任不悅的表情讓幾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叫了家長。

班主任名叫蔣兆，平時脾氣溫和，一到了涉及學生品質的問題時，毫不手軟，這也是三人害怕他的根本原因。

畢竟打牌，多少帶點賭博的性質。

但這次，他看著三人，長嘆了一口氣，威勢全無，只是像個老爺爺一樣開口。

「你們應該知道，學校是幹什麼的地方吧？」

居中的李子涵支支吾吾地開口回答：「是……是學習的地方。」

聽著他的回答，蔣兆又問道：「那我們學校的校訓呢？」

「教書……育人。」

這時，老班和他對視著，對幾人說道：「其實啊，這教書，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永遠是後面的育人！」

「老師相信，你們只是在打發時間，賭的錢也不多，但是這個行為是正確的嗎？」

「你回答我，這是一種什麼行為？」

然而還沒等幾人開口回答，他自己就先開了口：「這是在賭博，這對你們幾個高中生而言，還太早了，老師不希望你們過早沾染上社會習氣，你們現在還是朝陽，不能有這種暮氣！」

一番話講完，幾人都沉默了。

「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講給家長聽，

明白了嗎？」

三人點頭示意明白。

就這樣，原本心情忐忑的他們，心中又多了一份壓抑與懊悔。

開學第一天啊……

回到家，看著有些凌亂的房間，李子涵扔下了書包，開始準備晚餐。

和家長說么……成天在外打工的人，哪裡來的這些閑工夫？要知道，要不是隔壁王嬸家的孩子和妹妹一個學校，現在她就要連上學都沒有人管了。

做完飯，十歲的妹妹李曉涵聞著香氣從房間走了出來，雙眼緊盯著鍋里的茄子炒肉。

「今天晚上就吃這些。」

而妹妹看著電飯鍋里的飯，小聲嘀咕著：「可我想喝粥誒。」

「那個費時間一些，明天早上給你煮。」

「哦。」

「開學了，學習怎麼樣？」李子涵問道。

聽見這句話，李曉涵驕傲地抬起頭：「開學的模擬測驗數學考了滿分！」

「英語呢？」

說到這裡，她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搖了搖。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哥你呢？」

轉移話題？這孩子還會這招了？不過既然父母都不在……

李子涵輕輕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先前贏得的兩張二十，分出一張給了妹妹。

「哥給你賺零花錢去了。」

看著她眼中的欣喜，李子涵警告道：「只能用來買吃的或者學慣用品哦。」

妹妹乖巧地點頭：「知道了！」

「快吃飯，都要涼了。」

「嗯。」

吃完后，兩人一起洗完碗，簡單收拾了一下家裡的垃圾，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李子涵思考起了班主任對他們說的話。

「暮氣啊……」

開學的第一天，體驗可真不好。

起身將手中的二十放進書包，扭頭又躺了下去。

反正，也才高二開學的第一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