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好人墮落

陳放嗤之以鼻。他早就知道胖子沒那麼好心，怎麼可能放著手邊到手的玉石不要。胖子之所以說要把剩下的玉石讓給自己，正是想報之前陳放阻攔他的仇怨。

陳放雖然才18歲，還沒有走出高中校園，但自小和媽媽靠拾荒為生，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白眼沒受過，早把世態炎涼、人心叵測看了個遍。

小時候他常跟著媽媽去公園撿塑料瓶賣，有些大人喝完了礦泉水，見他站在一旁等，就故意拿在手上玩，然後再突然一腳踢的老遠，看他氣喘吁吁去撿，就在一旁哈哈大笑，彷彿快樂只淺顯的建立在對他人的捉弄之上。

而胖子這樣的壞人，絕不會滿足於他自己一個人作惡，他最想看的，就是好人墮落。若陳放此時跟他沆瀣一氣，那就正中了胖子下懷，他不知該有多得意了。

儘管剛才那膽戰心驚的一幕讓陳放在如何看待流民的問題上不自信起來。但他依然想遵循自己的良心準則辦事，因為無規矩不成方圓，內心若無秩序，人與芻狗何異？

見三隻玉犬環伺周圍卻無一上前，陳放篤定玉犬不過是色厲內荏的物什，他撿了一根枯木作為武器，朝玉犬揮打。果不其然，玉犬見陳放準備跟它們「正式開戰」，竟然朝著天嗷嗚了一聲，頭也不回的朝著遠方疾速奔逃了。

那幾抹碧綠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樹林之間，山林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彷彿剛才殘忍的殺人放血不過是南柯一夢。

倖存流民才恢復了些力氣互相攙扶著起身，小女孩和她媽媽忙不迭的向陳放致謝，來來回回就是多謝你和謝謝你救了我們這兩句。陳放客氣的回了不用謝，他注意到這對母女目光有些發直，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其餘奔逃的流民也都紛紛冒了出來，又聚集在了附近。

陳放暗自揣度，為什麼這些流民非要聚集在一起前行呢？是為了安全嗎？可是剛才玉犬來吃人他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逃竄。幾頭玉犬根本不堪一擊，流民隊伍里也不乏青壯年，他們為什麼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還有，這群人有的聰慧機敏如同李榮華阿菊夫妻，有的瞧著混混沌沌有點腦子不好使的感覺，就像剛才差點被玉犬咬死的那對母女。如果他們都只是系統自設的npc，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區別呢？

他定了定神，知道這一切需要從長計議，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這個世界的運行法則。而身邊的胖子似乎知曉很多，陳放於是湊到他身邊去套近乎。

「大哥，剛才是小弟我不好，不知道這裡面的遊戲規則。小弟初來乍到，還要請你多加指點！」

胖子睨他一眼：「逞完英雄知道自己狗屁不是了？」

陳放極度厭惡胖子，此刻卻也不得不壓著性子委曲求全。

「那可不是，我這不也是錯把npc當人看了么。您是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人有大量…」

胖子傲嬌道：「行了，跟著我吧！想讓我指點，看你表現！」

陳放一邊跟著胖子走，一邊繼續討好：「哥，你是得啥病啊。我最倒霉，十八歲就右腦出血，現在半邊身子都是癱的。」

他知道現在問這個世界的事，胖子八成不會說實話，所以故意露怯，引出胖子的話來。說到病情，兇悍如胖子也有些萎靡：「你大哥我當初可是汽修城一霸，橫著走路沒人敢聲張的。平時從來只有我給人開瓢，哪有人給我開瓢的。我硬是在燒烤攤子上喝的太醉，才讓幾個傻*得了機會，

一酒瓶子開瓢打進了醫院裡。兄弟你看我這身量，敢信我能被人打的腦出血？他奶奶的，要不是那天爸爸喝的太醉，現在在這跟你走的就是那幾個孫子了！」

陳放身高將將一米七五，只到那胖子的下巴，在二百斤的胖子身邊，他乾瘦的如同一隻柴雞，能把胖子打成腦出血的，只能是更為兇殘狠辣的暴徒了。陳放陪笑：「可不是，哥你好好治，等治好了，把這幾個孫子打回來！哥我叫陳放，等出了這裡，我就是你小弟，跟著大哥混。」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胖子見陳放自稱小弟，立馬挺起胸膛，一副憶往昔崢嶸歲月的姿態，胸脯拍的啪啪響：「放心，陳放是吧，以後你小子就跟著哥混。」

「大哥您怎麼稱呼？」

「跟你是本家，姓陳單名一個億萬富翁的億字，江湖人稱老六！」

陳放嘴上繼續極盡溜須拍馬，心裡不禁腹誹，被人打成腦出血還想欺行霸市，把自己當根蔥看，確實是個老六！

陳老六說嗨了，也提了一嘴這裡的事，原來這個實驗並不是等人齊了一起開始的，他就比陳放要早進來幾天，所以多知曉了一些規則。不過一開始他像無頭蒼蠅似的在這片大陸亂轉了幾天，見到有人利用玉犬咬死npc撿玉石，才知道這裡面的關竅，可是再細的他就不清楚了。

陳放問起這個世界運行的規則，還有玉犬的設定等等，他一概不知。只說這些npc往往成群結隊，而且大都任人宰割。玉犬雖然不甚兇惡，可是它們的咆哮聲一旦想起，那些npc就會自動的脫力，勿論是強弱，都如魚肉般任人宰割。

所以，他那天才會突然色心大起，想占阿菊的便宜，沒想到反而被阿菊和李榮華鬧起一出。更沒想到，冒出個同為實驗者的陳放，讓他一口惡氣沒法出來了，他才故意跟著這些流民，就是想等陳放知道真相后，反過來求自己的這一刻。

他神神秘秘的跟陳放說：「我發現這兩口子好像跟別的npc格外不一樣，咱們留意著，等下個山腳玉犬再來了，咱們捉住那個女人讓玉犬吃，看那男人敢不敢反抗。」

陳放口頭答應。心道這個陳老六本來就是個社會的渣滓，逮著機會就欺凌弱小，這樣的人，活該一輩子癱在床上才好，當真可惡至極！

他想到那個指南里的規則，故意試探陳老六：「咱們剛進這給的指南上不是說要記得自己的良心嗎？咱們這麼對npc，不會被系統處死吧？」

陳老六哈哈大笑：「良心是給有良心的人準備的，你大哥我可沒那玩意。一路上我見別人也是趁著玉犬吃人撿玉石。系統沒處死別人，自然也不會處死我了。」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陳放突然福至心靈，想起那條指南上的某些細節來。既然是系統指南，自然不可能憑空胡謅，只能是····只能是他們都沒有理解真正的意思！

他暗自記下來，又細細琢磨著其中的關聯。

正思忖著，他們已經穿越了密林，到達山巔，這裡的風極大，吹的那些npc個個晃晃悠悠的，有個個頭矮點的少年差點被風颳倒，陳放下意識的去拉，竟然一把就把他拽了回來。

怎麼輕飄飄的？他有些疑惑，剛好旁邊走著個十多歲的小胖子，又伸手去提，竟然輕的如若一團棉花。

小胖子畏懼的看他，頭縮了縮竟也不反抗，陳放放下那小胖，又試著或舉、或拉、或抱了幾個npc，個個都是輕飄飄的，最壯實的一個小伙，竟然輕的似只有五六斤！

陳老六早已發現，這些npc瞧著是實影，上手也跟真人一樣。唯獨身體輕的不像真的，不然這麼大一片烏泱泱的人，真觸犯眾怒繞他是街頭霸王，一人一口痰也給他吐趴下了。

見陳放疑惑，他不以為意道：「我說這npc不能當人看吧，第一，大馬路上你隨手去提人抱人能行嗎？第二，現在這人工智慧還是差了點，系統到底是模擬的，把人都弄的這麼假，也不知道是卡了bug還是故意的。感覺咱們實驗者到了這裡，就跟超級賽亞人似的！」

陳放之前在他面前一口一個大哥刻意討好，把他的虛榮心無限放大，覺著自己分析的鞭辟入裡、入木三分，得意的不行。

但陳放還是疑惑，不可能啊。這個模擬腦部環境的虛擬世界竭力把各處都做的與真實的世界一樣，卻又刻意留下了這麼多令人疑惑的細節，僅僅是因為粗心？還是說故意這麼設計的？

陳老六眼珠子骨碌碌轉，壞心眼就轉了出來：「你說這些假人這麼真，那兒做的跟咱們真人是不是也一樣？我不是摸了那娘們一把嗎，那可是如假包換，嘖嘖嘖，那手感，哥們可是好久沒摸過這樣的了！」

「瞧你還是雛吧，走出了這裡，一個癱子再想嘗女人的滋味可難了。」他一臉淫邪：「要不哥倆聯手，你按住一個，我把褲子扒拉了試試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