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買人做事
第二十八章買人做事
閆媒婆名不虛傳,短短兩天時間就辦妥了施元交代的事。當各色人等站在院里拜見主母和小公子的時候,施元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萬惡的封建社會是有多麼的萬惡。
看門人,一個五十齣頭的壯漢子,以前叫什麼名字已經不重要,兩口子帶著一家子從陝西一路逃荒,大兒子一家四口失散音信皆無,傳言被韃子擄去。小兒子被亂軍所殺,唯一的女兒在過太原時遇瘟疫不治身亡。年前來到河口鎮,靠打零工混口飯吃。天不作美,老伴在失去兒女的悲傷之下一病不起,前幾天也是故去了。閆媒婆出錢替他料理了後事,這漢子就甘願為奴,來到施家,閆媒婆又重新給他辦了戶籍,起名叫施長福。施元聽完閆媒婆介紹后,點點頭,也不知道是名字滿意還是人滿意。
廚娘華大姐,劉東方村子的人,兩口子沒孩子,丈夫劉木一起來的。施元一聽之下還以為找了個花大姐,後來聽說人家姓華,方才釋然。看打扮施元就已經可以肯定,華大姐是一個乾淨利落的人,劉木,人如其名就是像一根木頭一樣,但是看身板應該是個有力氣的。兩口子本來生活的也是快活,可惜一場回祿之災,本不富裕的生活噶然而止。家裡的房子燒了也沒什麼,問題是糧食也沒剩下,沒糧食也問題不大,可是燒的還有準備交租子課稅納賦交捐的糧食,家裡失火稅賦不免地主家的租子不免,沒辦了,兩口子只好賣身為奴。
丫鬟的名字那叫一個奇葩,水靈兒,沒錯人家就是姓水,名字叫靈兒,人如其名兩隻大眼睛忽悠閃動透著一股子靈勁,可惜身子骨太單薄了一些。北邊大同府人士,大概身世就像很多故事裡的一樣,被村裡惡霸惡少看上,故意借錢給靈兒父母,還不起錢,搶女兒,父母奮起反抗,結局跟楊白勞一樣悲催,靈兒一個人逃了出來,後來混在逃難的人堆里,勉強有官府的一口粥活命,沒有餓死。喜兒第二啊,施元感慨一聲,也不對,水靈兒比楊喜兒可要早了不知多少年。有時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幸福的樣子千篇一律,不幸的故事萬千不同,這句話用在水靈兒和楊喜兒身上就不夠貼切。或許楊喜兒就是水靈兒投胎轉世吧,也不對,怎麼可能生生世世都要受同樣的苦。真如果那樣子,閻王殿早就被輪迴轉世的鬼們給拆了不知多少次了。
婆子身世相貌似略微好一點,五十不到已經花白的頭髮,粗糙的手,看什麼都是默然的眼神,這些都很能說明這個叫沈娘的婆子不是來佔便宜的,沈娘——嬸娘,好彆扭的名字。施元果斷決定這個沈娘改名叫沈三娘子,沈大娘不行,沈二娘聽著更是怪怪的,就叫沈三娘子。不用問身世,聽沈三娘子一口的陝西米脂口音施元就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世能說上七天八夜。一張被歲月的刮骨刀雕刻滿是皺紋的臉,依然能看到青春時靚麗的面容,她可能更苦,她肯定有故事。
還剩下一個書童,還就真的是書童,閆媒婆跟鄭潔串通好了,這個角色一定要是個書童,絕對不能是個笨手笨腳的跟班長隨。這個書童的身世絕對是這些人裡面最好的,靈丘縣一個破落秀才的兒子,破落秀才叫李興旺,本來父母留下一些家產,可惜這個李興旺學會了一門被稱為賭的手藝,這個手藝吧,它敗家啊。敗完家財賣老婆,賣完老婆賣兒子,就這樣這個叫李大業的孩子被牙行的人幾度倒賣,最終落到閆媒婆手上。李大業,16歲,曾經是靈丘縣試第十名,還沒等參加府試院試就被賣了,名字一旦上了賤籍就再也沒有機會參加倒霉的科舉了。
施元再次掃視他們一眼,心藏(這不是錯字,為什麼不用心臟?呸!你的心才臟。)不由得再次抽動了一下,六個人全部是買來的,沒有一個是雇傭的,最大問題是六個人只花了五十五兩銀子。華大姐兩口子最貴,一起二十二兩。施長福五兩,給老婆辦理後事用了三兩,剩下二兩換成銅錢分發給了幾個同鄉來的難民,他還是一無所有。
六個新加入這個家庭的新人,排排站,等待施元這個小主人訓話。
施元清了清嗓子,「各位家人,」開場就用上了後世網路上經常用的稱呼。「歡迎你們加入我們施家這個大家庭,我們家很簡單,家父家母還有我一共三個人,我叫施元,以後我就是你們的主人,嗯,對,主人,少主人。施家的家規也很簡單,有三禁止五不許,禁止就是,第一......」。
施元侃侃而談,一個六個人的隊伍好帶的很,比之前世幾百上千人的工廠簡單不知多少倍。施元在得意的同時心中隱隱感覺對不起老爹千里迢迢派人回家送信,但是時代見識的不對等,讓施元無比的淡定,陝西難民是不會來忻州的,即使後來的李自成也是去的河南。所以施元決定首先穩固自己的大後方,至少在母親懷孕期間,不能有任何閃失。
時光荏苒,不能裝逼的日子在一天天過去,天氣已然到了盛夏。施元躺在院子里大樹下的竹躺椅上,悠然自得的吃著畫兒喂到嘴裡的甜瓜。自從施元跟鄭潔借丫鬟開始,畫兒就被鄭潔留在了施家,名義上是照顧懷有身孕的婆婆,實際上便宜了施元這個能懶則懶的傢伙。
書童李大業正在為施元收拾行囊,府試在即,從河口鎮到忻州緊趕著要走三天的路。
施元正在優哉游哉的享受著超級一對一餵食水果的時候,看門的施長福跑著來報,說是有個自稱少主人大哥的人來找少主人,施元聽完微微一樂,這是傅山到了。帶著光環的歷史名人行為就是與俗人不一樣,鄭正明與劉東方每次來家,都是直接衝進來,當然只是衝到施元住的前院,後院是不能去的。看看人家傅山,都說了是少主人大哥了,還要等著門子通報。這樣說明另一個問題,傅山跟自己還是不夠親密啊,疏遠才有客人該有的禮節。
施元一路小跑著趕到大門口,看到傅山還是那副瀟洒倜儻的樣子,白色文生公子巾白色文生公子服飾,身背一把寶劍,去考試你背著寶劍幹嘛,這在後世叫私自攜帶兇器,是要被拘留的。
「大哥,」施元熱情的上前拿過傅山的行李,迅即又被隨後跟來的李大業接過去,「你來了就直接進院即可,幹嘛還要等著。」
「呵呵,四弟,沒想到分別幾個月你家變化如此之大,庭院洒掃乾淨門扉修繕一新,單單牆頭上的草都一根不剩的拔掉了。」傅山看了看施元身後的書童,「這回書童也配上了,有沒有找幾個護院?如果沒有,愚兄可以勉強而為之。相當日在那個悅來客棧,有個老道就說過我就是當護院的命。」
「大哥說笑了,誰敢勞動大名鼎鼎的傅青主傅大俠。大哥快請進裡邊喝茶,我家還有武夷山正岩大紅袍。」施元頭前帶路引傅山入內,轉頭吩咐施長福,「讓劉木跑一趟鄭家莊去找我那個小舅子過來,再去請劉東方,就說我們大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