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欲上交窯場佃農
到時,讓佃農們獲得自由,就能極大地提高南皮縣乃是整個渤海郡的勞動力了。
有了充足的勞動力,便能促進渤海郡各個行業的發展,諸如種田、辦學院、辦葯肆、建醫館、開商鋪等,待到那天,還怕渤海郡很窮,老百姓們都吃不上飯嗎?!
對了!等到第一批士族、豪強家的佃農們解除束縛,一定要讓大家趕緊造房子,開墾土地,免得人數多了,粥多肉少,糧食又要耗盡——
如今是秋分時季,天氣漸漸轉冷,還得留意給大伙兒準備冬衣,免得大伙兒受涼生病之類,那就糟糕了……話說冬衣在哪兒買呀?渤海郡的其餘縣城有賣的嗎?
思緒萬千,他還未整理出個理所當然來,就聽曾阿牛的聲音響起,響道:
「殿下?殿下?你不準備回去了?天將黑了?」
眨了眨眼,他回過神來,淡定地望了一眼窗外,便見窗外的天空已經顯示幾分黃昏的模樣,便點了點頭,應道:
「也好,是時候回家了……對了,曾阿牛,你的同鄉們呢?要不要通知對方?」
兩眼一亮,曾阿牛激動道:「可、可以嗎?!」
「可以。」他說。
於是乎,曾阿牛欣喜交加,但其眼光掃視到張燕時,曾阿牛明顯地冷靜了不少。
戰戰兢兢地,曾阿牛向劉辯一行人行了行禮,低頭地告退。
劉辯一行人則理了一理衣角,準備離開山寨。
少時,曾阿牛回來了。
曾阿牛是帶著十二名年青男子們來的。
甫一返回,曾阿牛率領十二名年青男子們朝劉辯下拜道:「殿下,人都在這了。」
「只有這些人嗎?」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十二名年青男子們,不出意外地發現,這群青年男子們皆是醫師的造型:頭扎布巾,身穿短褐,腰間掛有一隻葫蘆……
醫師!
真是醫師!
真給他蒙對了?!
敢情曾阿牛所在的村子,竟是醫師村莊嗎?!
這可太好了!
賺到了!!
撫了撫掌,他對眾人說:「可有甚麼東西落下?——沒有的話,我們就回南皮城了?」
眾人皆恭敬地行禮,口稱「沒有」。
見罷,他擺了擺手,對張燕道:「張燕將軍,天色漸晚,本太守要回城了。」
張燕朝劉辯抱拳,中規中矩道:「殿下一路慢走。」
絲毫不挽留對方。
見狀,劉辯抬腳,並和眾人,浩浩蕩蕩地走出山寨,下山了。
目送劉辯一行人遠走的身影,張燕突然地磨牙道:
「管兄!為甚麼那時你沒動手?!」
張燕問的是:當張燕和關羽交手時,管亥卻站至一角,無動於衷。
管亥嘆了嘆氣,嘆道:「張兄,並不是俺不想幫你,只是……」
不禁地,管亥想起那個豹頭環眼的武將:每次管亥想出手,總會被那個武將用眼神給逼退——明明那個武將甚麼也沒做,管亥卻能感受到陣陣殺氣!
就彷彿只要管亥真的不管不顧,協助張燕,管亥的人頭,下一刻就會落地!
是以,管亥眼觀鼻,鼻觀心,只當沒看到——
反正張燕兄也沒出聲要求管亥聯手,不是嗎?
自動地忽略哪怕管亥和張燕聯手,也敵不過一個面如重棗,更別說豹頭環眼……輕拍了腦袋,管亥道:
「張兄,窯場一事——」
「這與我倆有甚麼關係。
」張燕寒臉地打斷管亥的發問,「那些窯場,明面上是歸我管,暗地裡還不知是哪個姓石,姓楊的傢伙們在插手——橫豎咱們賺了不少,不如趕緊地收手……你且派人去知會對方一聲,也好讓對方有所準備。」
「石府……?」管亥遲疑了一下。
張燕道:「不必理會!且去告訴姓楊的,和姓張的罷。」
「好!俺這就親自跑這一趟!」
管亥朝張燕抱了抱拳,迅速地帶領數名黃巾賊們,從後山繞走了。
……劉辯一行人哧吭哧吭地下了山後,回到馬車裡,順利地搭車,如願地趕回南皮縣。
然後,劉辯一行人剛到渤海郡王府邸的府前,就迎面地撞見了曹操和袁術。
彼時,曹操和袁紹一左一右,各自地環胸,一臉等候多時的樣子。
餘光瞄了一瞄周圍,劉辯慶幸地瞧見何苗並不在場。
那……那挺好!
至少挨訓時,會少一人嘮嘮叨叨。
「主公!!」
果不其然,曹操陰沉了一張臉,目不轉睛地盯著劉辯,一副找劉辯算帳的神情,活像劉辯犯了甚麼錯事似的,直令劉辯心虛不已。
劉辯想了一想,先對袁紹等人說:「今天你們都辛苦了。若沒甚麼要緊之事,且都散了罷。」
袁紹等人皆都抱了抱拳,從容地退開。
除了石越。
瞅了一瞅劉辯,石越欲言又止。
不過,石越終是甚麼也沒說,只丟下一句「殿下,我回府了」,轉頭就走開。
至於曾阿牛等醫師們,則被何先和何白等五名護衛們帶走,安排住處了。
很快地,四周清靜了不少。
劉辯道:「曹主簿,請府中一敘?」
曹操輕微地冷哼,卻乖乖地跟隨劉辯邁進府里。
袁術本也想跟著,但被袁紹暗地一拽。
無奈地,袁術只得被袁紹拽走。
劉辯和曹操一前一後,來到院內一處安靜的小亭里。
卻聽曹操道:「主公,你去哪裡了?!——可知一天沒見到主公你,我……我和袁公路是多麼著急嗎?!」
「這……」劉辯自知理虧:怪他太匆忙了,都沒和曹操、袁術和何苗打個招呼,就擅自地跑了——
明白了!
下次行動之前,要和曹操等人提前說明,免得讓曹操等人擔心。
咧了咧嘴,劉辯主動道:「此是本王之過……」
提及「本王」,曹操似是記起劉辯的尊貴身份,哼聲道:「豈敢,豈敢!曹某隻才一介小小的主簿功曹,哪敢與殿下置氣?」
連稱呼都改成「殿下」了……扶了扶額,劉辯道:「曹主簿,莫要生氣,莫要生氣,大不了我告訴你事情的原委罷?」
「哼!」曹操哼了一哼,卻豎耳地聆聽。
這頭,劉辯和曹操正在交談議事;那頭,石越護著相應的文書,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石府——來不及喘氣,石越道:
「來人!速將族中長老們全都叫來。」
大步流星地,石越跪坐密室,等待族中長老們的到來。
良久,族中長老們陸續地前來,朝石越拱了拱手,相繼地抱怨道:
「族長,發生了何事?這麼急著命人叫喚老朽過來。」
石越只拱了拱手,待到族中長老們全都來齊后,才道:「有一急事,我必須要與你們商談!若晚一步,只怕會對我們石氏家族有滅頂之災。」
一言語畢,眾長老們皆都吃了一驚。
暗地交換彼此的目光,一名年邁的長老急聲道:「清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越也不拐彎抹角,直白道:「今日我被渤海太守聘為「記錄官」了。爾後,渤海太守領著我等前往張燕將軍的山寨,商討了有關窯場和佃農的去留。」
「甚麼?!」眾長老們齊齊地驚呼。
石越道:「渤海太守年紀雖小,卻極有主見,欲收回窯場,還想給佃農們分發土地,此事會造成怎樣的後果,相信你們必然清楚。」
「這……」眾長老們頭都大了。
如何不清楚?——且不提窯場,窯場的大部分利潤雖歸張燕,但也好歹留下肉湯幾碗,足夠世家、豪強們得些好處,只說佃農們……倘若佃農們皆有土地,豈不是能自行地耕種?屆時那群以佃農收租收稅的世家們又該怎麼辦呢?
另一長老眼裡劃過一絲厲色,冷聲道:「渤海太守想得太簡單了!真以為一紙郡令文書,就能收回土地?豈不知我等的地契也不是強搶而來……他若要,少不得得掏空錢庫去買,這樣才公平!」
「正是!正是!」好幾個長老們齊聲地附和,「只要我等抱團,相互扶持,對方再惱怒,亦拿我們無可奈何……再者說了,其餘家族們會同意么?」
吧啦吧啦地,眾長老們誰也不願接受渤海太守的意願,言語之間都在討論如何反擊渤海太守,並讓渤海太守吃虧……聽罷,石越提高嗓音,冷不丁地宣佈道:
「諸位!諸位!且聽我一言!我願意聽從渤海太守的指揮,將所有佃農們全都放行!窯場那邊,我們也得上交給渤海太守,如此說不定還能拿回窯場的經營權。」
畢竟渤海太守缺少相應的人才,哪怕接管了窯場,也應該有心而無力罷?——乾脆賣渤海太守一份人情,指不定渤海太守會像張燕那樣,把其中一家窯場交給石氏家族去打理呢?
「族長!」誰知,眾長老們整齊地震驚,壓根不理解石越的做法。
猛地站起,一位橫眉瞪眼的長老斜視石越,不客氣道:「族長!我敬重你多年為家族辛苦奔波,可是這次我必須要阻止你!上交窯場也就罷了,佃農怎可放行?!一旦佃農人數少了,誰來種植田地?!再者,交了佃農,下一回咱們就得上交肥沃的田地了!
沒了田地,咱們石家又如何壯大?——長此下去,我們家族絕對會衰落啊!族長,還請族長你三思!!」
可惜,任憑那位長老說得何等痛心疾首,石越也依舊不改其態度,堅定道:
「諸位,就按我的吩咐去做。」
「你!!」